作者:西子情
宴轻看着她,“她昏迷前交待了什么?让人骗我说受重伤被送往栖云山的人是你?”
琉璃点头,解释,“小姐怕你担心。”
宴轻哼了一声,倒没说什么,只问,“怎么回事儿?她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琉璃提起这件事儿,依旧恨的要死,既然宴轻已来了,便没有再瞒着他的必要了,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又对宴轻说了一遍。
宴轻听完挑眉,“太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琉璃道:“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宴轻也不说什么,转头对萧枕说:“我夫人既然已经性命无碍,二殿下自去忙你的吧!”
不等萧枕拒绝,他漫不经心地说,“反正二殿下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萧枕本来想等凌画醒来,但听了宴轻此言,虽然心下不舒服,但也觉得有理,他留在这里等着凌画醒来的确没什么用,他该做的事情是回城内,萧泽虽然当街杀凌画,但他已下令让人将太子带去的东宫的人都杀尽,太子有罪,但他如此动手,不止父皇那里不好交代,怕是朝臣们也是一样要弹劾他的。
萧枕虽然不怕,但是这件事情,总不能等着凌画醒来让她操心,她受了一剑险些丢命这件事情,若是不能扳倒太子,那也要将东宫踩的再也站不起来才行。
于是,他咬了咬牙,“你仔细照看她。”
宴轻不爱听,“我的夫人,我自会照看,二殿下可以放一百个心。”
萧枕一堵,脸色十分难看,“待她醒来,告诉她,不必操心,所有事情,我来安排。”
宴轻耸耸肩,“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早就该有这点觉悟了。”
萧枕噎住,冷笑,“宴轻,我竟不知,你何时……”
“二殿下!”琉璃眼见情形不妙,立即上前,拦住萧枕要往下说的话,催促他,“您还是赶紧走吧,这功夫,陛下怕是早已被惊动了,暗卫们还等着您回去呢,您吩咐杀尽了东宫的人,可不能让陛下将咱们的人都抓起来。”
她说完,顿了一下,“我和朱兰也跟您一起回城,小姐不能动,若是陛下罚您,我兴许也能帮着去陛下面前说几句。”
萧枕本来要说的话吞了回去,想着的确,他与宴轻费什么话,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琉璃和朱兰早已商量好,一起跟着他出了栖云山。
萧枕离开后,宴轻回身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凌画,脸色沉了下来,其实他也没料到,萧泽会在这时候对凌画下手,谁都觉得他疯了,但反而正是因此,险些让他得手。
凌云扬、崔言书、秦桓三人来到栖云山,在山门口,正碰上出山的萧枕与琉璃、朱兰。
琉璃一瘸一拐,行走间,只见胳膊包扎着,不见血迹,但小腿处一片血红。
凌云扬已顾不得依照身份对萧枕见礼,张口就问,“二殿下,我七妹如何?”
秦桓也紧张地问,“不、不会是……”
“她中了一剑,曾大夫已为他拔剑包扎好,如今人还未醒,但性命无大碍。”萧枕停住脚步,扫了三人一眼,目光在崔言书的面上多停留了一瞬。
凌云扬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儿就好。
第752章 建议
凌云扬崔言书秦桓三人知晓凌画心口中了一剑心惊肉跳赶来,如今听闻凌画性命无碍,心里着实宽了一半的心。
崔言书上前见礼,“二殿下,在下崔言书。”
萧枕颔首,看着崔言书道:“她如今在沉睡,本来已跟我说好,过几日带你去我府上,但不想今日出了这等事儿,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若你现在跟我走如何?”
崔言书还没见到凌画,犹豫了一下,“掌舵使她……”
“她如今昏迷着,有曾大夫在,不会出事儿,你与我明日再来看她。”
崔言书不再犹豫,点头,“好,在下听二殿下的。”
于是,崔言书跟凌云扬和秦桓道别,转身跟着萧枕又下了栖云山。
上山的路车马难行,下山的路亦然,只能徒步而行。
崔言书走了几步后,对琉璃说:“我背你。”
琉璃立即说:“我能走。”
崔言书蹙眉,“你这腿如今已白包扎了,腿废了就不能练武了,你确定不用我背你?”
琉璃停住一瘸一拐的脚步,“那就有劳崔公子了。”
崔言书弯身。
琉璃爬上了他的背,想起了什么,说了句,“崔公子你放心,我是不会因你背我就喜欢你的。”
崔言书:“……”
除夕那夜,是谁说有点儿喜欢他的?他亲耳所听,难不成是假的?
不等他开口,琉璃又骄傲地说,“小姐喜欢我,离不开我,说我还小,让我多留几年。”
崔言书:“……”
他默了片刻,回应她,“行,我知道了。”
于是,琉璃放心地让他背了。
朱兰在一旁看的咋舌听的也咋舌,默不吭声地躲离这两个人远了些,两个人的脑回路,她都不太理解,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萧枕讶异地看了一眼琉璃和崔言书,不过没心情说什么,到了上脚下,一行人上了马车。
马车十分宽敞,四个人坐也绰绰有余。
崔言书还不明白事情经过,琉璃跟萧枕说了一遍,又跟宴轻说了一遍,已不想说了,于是,朱兰开口,简略地对崔言书说了经过。
崔言书听完,夸赞萧枕,“二殿下果断有魄力,让人动手将太子带去的东宫的人都杀的好。”
萧枕沉着眉眼,“他敢在京城的大街上对朝臣动手,就该承受被反噬的后果。”
琉璃恨恨道,“太子今日应该是把东宫暗部所有暗卫以及太子府的护卫都带去了,否则凭我与朱兰、还有车夫武功也不弱,护着小姐抵挡到暗卫见到响箭放出的信号赶来也不会出事儿,他让小姐交出朱兰是假,根本就知道小姐不会交出朱兰,所以,打着要杀小姐的目的才是真。”
萧枕点头,“以如今凌画的势力,以及我渐渐气势,萧泽怕是已深刻地认识到,若是杀不了她,他的储君之位也坐不久了,不如趁此机会拼一次,不成功,父皇也不见得因此废了他,成功了,那就断了我臂膀,毁了我们多年谋划,没了她,萧泽再对付我,便自觉容易的多。就算御史台抨击,百官弹劾,只要他将来坐上那个位置,史册还不是由他来写?”
“太子不像是这么豁得出去的人啊?若是他早就豁得出去,小姐的性命没准早就让他得手了。”琉璃纳闷,“难道是有高人背后指点他?”
萧枕也想到了这一点,“东宫近来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吗?”
琉璃掌握着所有消息网,“没有啊。”
崔言书问,“那东宫近来的书信往来呢?”
琉璃摇头,“东宫的书信若是那么容易被截获,太子的位置早就掉下来了,也不必如此费力了。”
崔言书摇头,“我的意思是,幽州温家,是否还与东宫有着往来?”
琉璃一拍大腿,“肯定有往来,温家二小姐……”
她看了一眼萧枕,见萧枕面无表情,她继续平静地说,“温家二小姐回家奔丧守孝,要守三年,即便如此,太子放话,说等温二小姐三年,再册立她为太子妃。基于此,东宫与温家的关系也不算断,定有书信往来。温家长公子温行之接管了幽州,虽然温启良不是小姐派人刺杀的,但温启良的死与小姐脱不开关系,若是温行之想为父报仇,杀了小姐,没准背后给太子出了这么个毒辣的主意。”
“是很有这个可能。”崔言书捻着手指,“温行之其人,行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但凡他出手,手段必然狠辣,如今太子此举,很像是他的风格,不计后果,只为了达到目的。毕竟,温行之并不在乎太子是否能保住太子的位置,若是能杀了掌舵使,他也算是为父报仇了。”
琉璃觉得有理,“幽州温家就是太子的一根肉骨头,温行之懂得利用他手里的肉骨头,只要给太子画一个饼,太子本来就恨死小姐了,没有不上套的。”
“若是温行之背后给萧泽支招……”萧枕冷笑一声,“那他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毁了他。”
琉璃有一个可怕的猜想,“温行之不会是投靠了碧云山宁家了吧?”
萧枕已听凌画说过宁家玉家,心神一凛。
崔言书思忖,“温行之这个人,不知道温家是怎么养的,没有忠君爱国,也没有仁善之心,行事全凭随心所欲,这样的人,若是宁家给出让他心动的东西,他反叛朝廷,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看向萧枕,建议,“二殿下,稍后见了陛下,您先请罪,不管如何说,太子还是储君,不管陛下怎么想,朝臣的臣心还是要拢在手里,今日您此举,虽然十分爽快,在下也觉得做的十分对,但朝臣们怕是不这么觉得,怕是会觉得您手段太过,杀气太大,您请罪示弱,认打认罚,朝臣们自会有人站起来为您说话,毕竟是太子先做了初一,您才做了十五。但在陛下面前,今日不适合强硬去辩驳,是非对错,陛下心里有数。”
萧枕此时早已冷静了下来,或者说,在他吩咐冷月下令杀尽萧泽今日带的人时,便没指望陛下站他这边,有仇当时就报,且已报了一半了,他怒意虽然未消,但已得到了缓解,闻言点头,“去父皇面前,也没什么可强硬争辩的,父皇罚我,更要重罚萧泽。”
“殿下和掌舵使十年筹谋,如今已到了该见证的时候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过几日让人上折子,请废太子。”崔言书看着萧枕,“早先掌舵使说,衡川郡堤坝冲毁,被温行之提前夺了人证物证,才没能拿捏住太子的把柄,但其实,有没有把柄,虽然重要,但也不是请废太子的关键。一个在京城大街上,青天白日,不顾影响,对朝臣出手的储君,陛下的失望一点点的累积,到了一定地步的话,有时也不一定非要证据。”
“况且,殿下和掌舵使多年来林林总总,也攥了太子无数证据,若是让人都甩出来,也很可观。”崔言书声音寻常,让人分毫听不出说的是废太子这么大的事儿,温和又平静地说:“这是个机会,可以一试。”
萧枕斟酌片刻,点头,“稍后进宫,看看父皇怎么治罪太子与我,再做定夺。”
崔言书颔首。
京城,此时早已经炸开了锅。
漫天的血腥味,弥散整个京城,二皇子府的暗卫与凌画的暗卫不遗余力,将萧泽今日带的所有人一个不剩,当真杀了,这一场围杀才息止。
萧泽毫发无伤,但恨的眼睛通红,看着他的人一具具尸体倒下,吐了两大口血。
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动不动,只默契地将一整条街封死,不准任何人窥视打探,或者来寻看究竟。
两方人马看着血流成河的长街,看着二殿下的暗卫和凌画的暗卫干净利落地挨个检查倒下的尸体,没彻底断气的挨个补剑,确保不让任何一个除了太子之外的人活着出去,看的他们浑身直冒冷汗。
他们有幸亲眼目睹这场杀戮,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这个荣幸。
许子舟和赵舒城骑快马进了皇宫,因今年是大年初三,皇帝休朝七日,今日在宫妃的寝殿里逗小公主,听闻京兆尹许大人和五城兵马司赵大人有急事求见,皇帝愣了一下,这两人聚在一起前来,一定有大事儿发生,皇帝立马从宫妃宫里出来,召见二人御书房觐见。
这时,皇帝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好太子,为杀凌画,今日在大街上青天白日就动了手,也万万想不到,他的二皇子,豁出去将太子带去的所有人都围杀了。
第753章 御驾
许子舟和赵舒城等在御书房外,对比许子舟的沉稳,赵舒城明显慌的一批。
皇帝很快就来了,见了二人,一边迈进御书房的门槛,一边询问,“两位爱卿一起急匆匆来见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吗?”
赵舒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抖的不行,“陛下,是出了大事儿啊。”
许子舟看了赵舒城一眼,也慢慢跪下,声音平静,吐字清晰,“禀陛下,太子殿下在长兴街亲自带着人截杀凌掌舵使,臣和赵大人带着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时凌掌舵使已被人一剑刺中了心脏,危在旦夕。”
“什么?”皇帝一惊,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赵舒城快哭了,“陛下,此事是臣和许大人亲眼所见呐,凌掌舵使那一剑正中心口,怕是凶多吉少。”
皇帝脸都变了,“太子因何而为?他与凌画为何当街起了冲突?”
赵舒城答不出来,他也不知道啊,他们到时,事态紧急,立马进宫来了。那个情形,他们也没法问啊。
许子舟沉声道:“不知是因何起了冲突,臣和赵大人带着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赶到长兴街时,二殿下也带着人赶去了,貌似是因太子殿下不停手,东宫的人堵着路不让凌掌舵使去找大夫救治,二殿下为救凌掌舵使,与东宫的人动起了手,场面一度混乱,臣与赵大人也不知该帮谁,又能够帮谁,怕引起更恶劣的后果,所以,臣与赵大人无奈,只能让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按捺不动,急速进宫来请陛下定夺。”
许子舟自然是向着凌画的,也知道凌画扶持萧枕,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虽是事实,但某些词句颇有倾向性。
赵舒城心慌的不行,听着这话,虽然有些……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之处,好像就是这样。
皇帝一时脑中轰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