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宁叶也不隐瞒,将他卜卦之事说了,“儿子以为,初三那日,萧泽能够杀了凌画,儿子也算破解了卦象,毕竟她已嫁了宴轻,虽对儿子有一伞之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杀了虽然可惜,但儿子也能下得去手,但是没想到,她被人一剑刺中心口,竟然因心长偏一寸,反而没死。”
他眯了一下眼睛,“后来,儿子得知她没死的消息后,又卜了一卦,竟然还是一样的姻缘卦。所以,儿子想来找父亲要《推背图》,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家主脸色发沉,“《推背图》不能轻易碰,即便你推演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儿子就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卦象能骗人,《推背图》也能骗人吗?”宁叶坚持,“父亲,给我吧!”
宁家主看着他,“你自小身子骨便弱,碰触《推背图》有害无益。”
“儿子很爱惜自己这条命,绝不会让自己因此出事儿,父亲放心。”宁叶坚持,“我素来相信自己卜卦,父亲是知道的,但如今卦象出了问题,儿子自然想弄个明白。”
宁家主似乎被他说服,打开床头的暗格,扔给他一把钥匙,无奈道:“既然如此,你去取吧!”
宁叶接过钥匙,站起身,想了想,道:“父亲好好养身体,我知道您一直想见姑姑的儿子,若是您撑不住了,那母亲便会再无顾忌了,她真要疯起来,儿子也拦不住。”
宁家主沉默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宁叶转身走了。
取了《推背图》,宁叶当晚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里,冰峭不放心,守在门口。
宁叶这一关,便将自己关了三天,不吃不喝,第三天的晚上,里面才传出声音,十分沙哑虚弱,“冰峭。”
冰峭立即推门而入,入眼处,宁叶脸色苍白,胸前和地上染了大片鲜血,面前的《推背图》和竹签卦都被鲜血染红,而宁叶捂着心口,气息虚弱。
冰峭面色大变,冲进屋,口中喊着“少主”,伸手去扶宁叶,同时对外面急喊,“来人,快去请大夫。”
有人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冰峭将宁叶扶到了床上,脸色吓的发白,“少主,你怎么样?”
宁叶摇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推背图》和竹签卦上,虚弱地吩咐,“将他们收起来,不许给人瞧见。”
冰峭立即应是,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打开暗格,塞了进去。
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冰峭又立即将地面上的血迹收拾了,又帮宁叶换掉了身上的血衣。
他快速地收拾完,大夫也提着药箱来了。
大夫一见宁叶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给他号脉,同时问:“少主,您这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伤的如此严重?仿佛是伤到了……”
宁叶看着他。
大夫顿了顿,卡了一下壳,接下了后面的话,“伤到了心血,这可不容易养回来啊。”
第816章 传信
碧云山养的大夫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总觉得宁叶这伤来得奇怪,但在宁叶的眼神下,心生恐惧,不敢说出来。哪怕这屋子里没别人。
宁叶不需要他说出来,只需要他知道怎么治就行,“我知道了,你只管开药方子,需要多久能养好?”
“少主伤的太严重,怕是……”大夫也拿不准,斟酌半天,想了个自己把握的时间,“怕是需要半年。”
宁叶又问:“若是能出山呢?需要多久?”
大夫琢磨道:“怕是少说也要月余。”
宁叶不说话,只看着他。
大夫有些受不住宁叶目光下的压力,连忙改口,“最少要半个月。”
宁叶点头,“按半个月的治。”
大夫咬牙应是。
宁叶抿唇,“另外再制些药丸,若是我出山,可以路上带着。”
大夫又应是。
宁叶摆手。
大夫去开药方了。
冰峭跟着大夫走了下去,不多时,拿着药方回来,将药方递给宁叶查看。
宁叶接过药方,目光落在一味味草药上,片刻后,将药方重新递给冰峭,点头,“去吧!”
冰峭拿着药方,下去煎药了。
宁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中一幕幕画面,扰的他气血又有些翻涌,好半天才勉力压下,脸色愈加的苍白。
冰峭去了小厨房不久,端来了一碗稀粥,他先放在桌子上晾着,先给宁叶倒了一杯清水,“少主,您先喝一口水,然后再吃点儿东西。”
宁叶点头。
冰峭扶着宁叶起来,宁叶喝了一杯水,因三日以来滴水滴米未进,他也不敢喝快了,一杯水喝完,稀粥已晾的差不多了,他慢慢喝下一碗稀粥,翻江倒海的胸腹间才好受了些。
吃完饭不久,厨房送来煎好的药,宁叶喝下,之后,冰峭重新扶着宁叶躺下,“公子,您休息吧!”
宁叶“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冰峭退下去,关好房门。
宁叶的院落,素来都防守极严,无论是宁家主还是夫人,只要他不让人放出的消息,便没人能放得出。
整个碧云山在他的管辖下亦然。
宁叶睡了一日又一夜,再次睁开眼睛时,似乎才缓过来了劲儿。他沐浴后,问冰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冰峭点头,“有,半日前,京城传来消息,皇帝下旨下个月为太后贺寿,给岭山、幽州、凉州、江北都下了召函,诏令岭山王世子、温行之、凉州、江北去人入京为太后贺寿,同时朝圣。”
宁叶挑眉,“皇帝的主意?还是太子的主意?”
冰峭道:“据说是太子提议,皇帝准了。”
宁叶若有所思。
冰峭神色紧张,“今年不是太后整寿,但陛下却下了这个旨意,会不会是我们走漏了什么消息?”
宁叶凝眉思索,片刻后道,“几个月前,我去江南那一趟,十三娘和了尘带着人从漕郡撤退,凌画虽然没拿住人,但寻着蛛丝马迹,已然猜到了我,否则也不会在我离开江南后,立即断了岭山的供给,借此胁迫岭山,怕岭山与碧云山合作。后来她去了凉州,又在碧云山脚下出现,拉拢凉州,便是防备碧云山了。那时候便已走漏了消息。这也是我拉拢温行之,间接杀她一次的原因。”
宁叶顿了顿,继续道:“她心思深,即便是察觉碧云山有不寻常的举动,也不见得会禀告皇帝,否则也不会联合岭山收了玉家和七万兵马,如此作为,在皇帝看来,实属大逆不道,她为了自己不被皇帝震怒猜疑不忠,自然要瞒着。但一定会告知萧枕。如今萧枕是太子,皇帝也有心培养他,已将大部分权利都给了他,既是他提议,那他的想法就好猜了。”
宁叶摸着身侧的小白猫滑顺的皮毛,“温行之派人撺掇萧泽杀凌画,碧云山派人杀萧枕,定然都被凌画猜出来了。她一定会想到碧云山拉拢了幽州,所以,此举是冲着温行之和岭山去的。”
宁叶说完,当即吩咐,“给温行之传信,让他半个月后再启程,我去幽州与他一起,陪着他入京。”
冰峭睁大眼睛,“少主,这万万不可。”
宁叶抬眼,“怎么不可?”
冰峭急道:“京城是龙潭虎穴,只要少主您一踏入京城,万一暴露身份,凌画和萧枕一定不会让您活着出京的。”
宁叶笑了笑,“不至于。”
他摆手,“你只管去给温行之传信,我不会让人将我留在京城。”
冰峭还想再劝,但见宁叶决心已定,住了口,只能应是,立即去了。
一日后,温行之收到了碧云山传的消息,他解下飞鹰腿上绑着的信笺,露出愉悦的笑容,他还没给碧云山传信,碧云山便先传来了信,有宁叶作陪,他此行去京城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不能全身而退。
皇帝的召函发出去后,宫里上上下下,便开始筹备太后寿辰。
太后本来不愿太折腾,但皇帝亲自去了长宁宫一趟,将理由说与了太后听,太后便没了意见。
若是幽州还是温启良在,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反朝廷,但是温启良这个儿子温行之,着实是个看不透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温启良死的太突然,以至于,温行之匆匆回了幽州,当时情况下,不能让幽州乱,只能让温行之接管幽州。而温行之对于前太子萧泽,没有丝毫忠心,这样一来,朝廷自然失去了幽州的掣肘。所以,皇帝痛快废了太子,以免留着他再被人利用。
如今萧泽被废,萧枕被立,有人要杀萧枕,问题来了。
皇帝对于至今没有拿住凶手耿耿于怀,当日的情形他记得清楚,如此厉害的人,大内侍卫和太子身边的护卫竟然都拦之不住。
太后见他面上忧愁,询问:“皇上是为了幽州犯愁?怕温行之不来京?”
皇帝点头又摇头,“朕近来总觉得要有大事儿发生,心下总是不踏实。上元节之日刺杀萧枕的那批人还没查到下落,连蛛丝马迹都没寻到,着实让朕不安心。”
太后闻言立即说:“太子一定不能出事儿。”
皇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如今他就指着这个儿子了,“听闻凌画的伤能外出走动了,朕打算招她入宫觐见,与她商议一番,她鬼点子多,想必能说出些让朕安心的话。”
太后点头,“正好,哀家也有多日不见她了,也想她了,上次哀家去端敬候府见她,还是半个多月前。”
皇帝颔首,“朕让她明日入宫,待见完她,让她来母后宫里坐坐。”
太后觉得甚好。
于是,当日皇帝派人前往端敬候府传口谕,让凌画明日入宫。
凌画自那日给萧枕过完生辰后,便每日里,半日的时间用来处理事情,江南发来的奏报,她看过后,能处理的处理了,不能处理需要上报的,直接让人送进宫由皇帝审批定夺,还有她名下的产业堆积了许多的事情,凌云深帮他处理了许多次要的,但主要的需要她做主的都堆着,有满满的一摞,偏偏宴轻怕她累到养不好伤,每日只给她半日的时间,另外半日时间强行让她养伤休息,凌画只能听她的。
这一日下午,不能做事,她腻得慌,便跟宴轻说,不如带着她去逛逛街,宴轻自然不同意,凌画退而求其次,说要不请几个唱曲的来给她唱唱小曲,或者请个戏班子过府,给她唱一出戏,或者杂耍班子也行,反正她不挑。宴轻皱眉,说从来没请过这些东西过府,也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人来府里。凌画无奈地看着他。
宴轻被她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的顶不住,琢磨着说:“你可以请萧青玉、张乐雪来府里陪着你玩一会儿。”
凌画撑着下巴点头,“行吧!我可以提前介绍她们认识认识,也是个机会。”
她吩咐琉璃去请人,然后跟宴轻说:“以前我每回回京,县主恨不得天天粘着我一起玩,如今我有了你,她有了三哥,都不怎么搭理我了。”
宴轻啧了一声。
第817章 心虚
萧青玉和张乐雪很快就来到了端敬候府,二人在府门口碰上。
萧青玉早已知道凌云扬心仪张乐雪,凌画早就帮着促成,正好张家张老夫人和张乐雪都也有意,最近已请人合了八字,就等着凌画养好伤,请了官媒陪着去张家下聘了,最近凌云深已帮着凌云扬在整理下聘的礼单。
萧青玉虽因为凌画受伤耽搁延迟了婚期,没过门,但已是铁板钉钉的凌家媳妇儿,以后与张乐雪会成为妯娌,又听凌画夸了张乐雪性子好等等好话,虽然以前没多少交情,但如今有了这层关系在,觉得怎么都要好好地处着。而张乐雪也正有此意。
所以,两个人在端敬候府门口碰上后,互相有意交好,挽着手一起进了端敬候府的大门。
管家一路笑呵呵地领着两人去紫园。
宴轻自然不耐烦陪着跟几个女人待着,则是在凌画的哀怨下,有些心虚地趁机又出府自己放风去了。
二人来的时候,琉璃正在跟凌画说宴轻,一边偷笑着一边说:“咱们小侯爷走的时候,满脸满眼都写着心虚。真是逗死人了。”
凌画也笑,“真是难为他了。”
“可不是吗?以前小侯爷哪用得着这样天天在府里猫着啊,几乎每天都要出府去玩,如今我听外面都在传说小侯爷怕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都不做纨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