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端阳后退了一步。
谢云上前迫近一步,盯着他说:“你不想死太多人吧?只要你将地下令给我,由我来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我敢保证,七日就让你家小侯爷攻下幽州。”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端阳犹豫,“当真?”
“当真。”谢云看着他,眼神坚定,“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我一言九鼎,从不骗人。”
谢云见他犹豫,又道:“若是没有我的帮忙,你信不信,你家小侯爷即便再厉害,一个月内也拿不下幽州,一个月时间太长了,你敢保证温行之等不来碧云山的援军?”
端阳心里做着斗争,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的砍,但这地下令在他手中,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用,本来想出城去将地下令交给小侯爷,他想着温夕柔之所以将地下令给他,让他带走,应该也是想让小侯爷来用,但是谁知道温行之回城的太快,他没能来得及出城,只能临时躲了起来,如今小侯爷虽然攻城了,但一时半会儿肯定攻不进来啊,就算他不怕死,恐怕也出不去。
“你还犹豫什么?”谢云瞪着端阳。
端阳终于做了决定,将地下令从怀中掏出,递给了谢云。
谢云生怕端阳反悔,一把将之夺到了手里,然后毫不客气地对端阳摆手,“你走吧,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七日内,别露头,否则,我死了,你也一样死,我死的还能有价值,你死的可就没价值了。”
端阳最后又问:“真不用我帮忙吗?”
“你什么都不懂,能帮的了什么忙?赶紧走!”谢云催促赶他。
端阳咬了咬牙,只能走了。
第861章 破城
宴轻带着十五万兵马主攻南城门,凌画、江望、崔言书三人带了十万兵马,绕了五十里地,到了东城门,主攻东城门。
宴轻与叶烟仗着武功高,一个借着云梯攀城,一个借着云梯为二人做掩护,躲避开了城墙射下的箭雨,在夜色里,齐齐杀上了南城的城墙。
二人武功太高,上了城墙后,一排的弓弩手转眼就被二人杀了个干净。
温行之带着暗卫匆匆来到南城门,便看到了在城门上杀的行云流水的宴轻和叶烟,两人的武功绝顶,剑招高绝,又是同出一源,配合默契,城墙上的士兵避都避不开。
若是再不阻拦,那二人就要杀下城墙,进了城内,放下铁索和绞盘,从里面打开城门。
温行之摆手,对身后暗卫吩咐,“杀上去。”
暗卫们蜂拥而上,齐齐围住宴轻和叶烟。
温行之后退了一步,又喊:“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见温行之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齐齐拉弓搭箭。
温行之攥了攥拳,“无论死伤,射箭!”
这句话,就是连同暗卫一起,无论死伤,要牺牲了,能射中宴轻和叶烟最好,若是射不中,那也能挡住宴轻和叶烟。
温行之一声令下后,弓箭手拉弓搭箭,一排排箭雨射向被暗卫们包围的宴轻和叶烟。
不得不说,温行之的手段的确是狠,这样一来,宴轻和叶烟便受到了极大的掣肘,两人在躲避暗卫们的同时,还要躲避箭羽。
但即便如此,二人互相打掩护,依旧没退,而温行之的暗卫们,却在接连倒下。尤其是叶烟,似乎找到了她的剑道,打的十分忘我。
温行之却没让弓箭手停手,反而又吩咐,“加弓箭手。”
弓箭手又加了一排。
有宴轻和叶烟二人挡着城墙上的火力,城门外的战车不停地撞击城门,发出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响声,而城门内,也有众多士兵推着巨石而来,挡住摇摇晃晃的城门。
相较于南城门杀的不可开交,东城门采用的便不是硬碰硬。
凌画站在十万军中后方,望书、和风、细雨三人守在她身侧,江望和崔言书督战。对比南城门的硬攻,凌画对东城门采用的是炮制的烟筒子,一车车地堆在城墙下,堆了一人多高,然后,命人点燃了炮筒子,只听着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声响炸响在城墙脚下,将城门上的幽州军炸的耳膜嗡嗡响,一时间连握着弓弩的手都抓不稳弓箭了。
特制的炮筒子威力极大,竟然短短时间,将城墙炸塌了一角,别小看这一角,炮声过后,士兵们大喜,连忙架来了火筒子,火筒子里放满了干柴,士兵点燃了火筒子,对准支撑城墙的顶梁柱,不多时,在桐油的助燃下,顶梁柱烧了起来。
东城守城的将领被温行之配了十万兵马,做好了誓死守城的准备,哪里想到,凌画攻城的法子如此的奇葩,竟然用炮筒子,这样一来,又了炮筒子的配合,顶梁柱再烧了起来,用不了小半个时辰,这东城门铁定会破啊。
东城的守城将领急的都快冒汗了,招来一人,“快,去南城门禀告公子,东城门要破了。”
这人立即应是,骑了快马,向南城门奔去。
这时候的温行之还不知道,宴轻主攻的南城门其实就是一个幌子,做个样子而已,依照计划,只需要他和叶烟与温行之硬碰硬,吸引温行之全部的注意力,实则凌画、崔言书、江望三人攻打的东城门才是主攻战地。
只需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这十万兵马就由东城真正的破城而入。
由东城到南城,报信的人骑最快的马,也需要好大一会儿的功夫,当这报信的人好不容易来到南城门,看到宴轻尸骸遍地血流成河的情形,险些吓的从马上掉下来。
他顾不得下马,大喊,“公子,东城门快要破了!”
他这一声喊出,让攒了一股劲儿的温行之险些破气,他猛地转头,盯着这前来报信之人问:“怎么回事儿?”
这人哆哆嗦嗦地将凌画如何攻城的法子与温行之说了一遍。
温行之好一会儿的沉默。
他半个月前跟宁叶打包票,会死守幽州城,等着他拿下凉州来应援,谁知道短短半个月,他的城门便破了。
他攥紧拳头,城门破了又如何?据他所知,宴轻和凌画只有二十五万兵马,若是真打杀起来,幽州的三十万兵马岂能不是二十五万兵马的对手?
他咬牙吩咐,“传我军令,死守幽州,杀。”
报信之人应是,立即又骑马奔了回去。
报信之人刚走,温行之发了狠,刚要再下死命令,一人脸色煞白气喘吁吁跑来,“公子,不好了,城内暴动了。”
温行之挑眉,“怎么回事儿?”
“有人持着地下令,杀进了府邸,挟持了老夫人,烧了城中的粮仓……”
温行之面色一变,脸色比夜色还凉,他闭了闭眼,知道粮草没了,再死守,也没了意义,他当即决定,“还有多少粮仓没被毁?”
“还剩唯一的一个粮仓……”
温行之深吸一口气,“传我命令,带上这一个粮仓的粮草,所有将士,撤离幽州城,从西城门走,前往凉州方向。”
“是。”
随着温行之一声令下,幽州城的士兵们纷纷撤退,宴轻和叶烟连剑都杀的卷刃了,也疲惫了,士兵们和暗卫们得到撤退的命令,护拥着温行之撤退,宴轻拦住叶烟,并没有追。
于是,半个时辰后,凌画破东城门而入时,城内已空了,除了百姓,已不见幽州兵马。
凌画骑马走在幽州城的街道上,对一旁的崔言书笑着说:“还以为温行之会在破城后死守,毕竟他有三十万兵马,没想到,他连守都不守,便这么轻易的撤了。”
“是有些奇怪,以他的性子,大约是没法守了,否则他不会撤离幽州。”崔言书猜测,“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
第862章 收城
温行之在撤离前,只做了一件事情,救出了被谢云挟持的温母,并杀了谢云。
谢云死的很甘心,并不后悔,他本来觉得烧了城中的粮仓,温行之最多能挺七日,毕竟一个粮仓并不足够供应近三十万兵马的嚼用,届时,没了粮仓,温行之守的便是一座没有粮草的孤城,他料准了救援的兵马不会这么快赶来支援,所以,七日后,温行之一定会撤离,不会等着饿死,但是他也没料到,凌画攻城的法子这么刁钻难守,竟然让她这么轻易便破了幽州城。
所以,他也算是在死前,完成了自己咬牙切齿要做到的事儿,看着温行之漆黑的脸,谢云眼睛闭的很是安心。
地下令已被他吞了,从今以后,幽州城再没有地下令,也不会再有温夕柔以及谢云这个人。
谢云闭眼前一刻想着,不知道他死的这么快,能否在黄泉路上追上柔姐姐,那么,他们可以一起投胎,下辈子,最好生在一家,做一对亲姐弟。
端阳并没有彻底躲藏起来,他只是先藏在一处观察着城中的动静,顺便看看谢云怎么使用地下令,同时,若是能救谢云,他还是很想救的。
谢云的动作十分快,几乎地下令一出,温夕柔从小到大埋藏在幽州的暗桩全动了,这些人以商铺、银号、钱庄等为根据地,甚至有钱能使鬼推磨,将线用银子开路,埋进了幽州城的十多座粮仓。
温夕柔的地下令真正想控制的,其实就是掌控幽州的粮仓,进而钳制幽州军。
温夕柔本来是想借由端阳将这十座粮仓和她的人送给宴轻,但是没想到,端阳没来得及出城,以至于,谢云为了报仇,尽快让幽州城破,他拿出地下令,下了一道命令,就是不拘泥于什么法子,毁了粮仓。
既然是要在最快的时间毁粮仓,那么最好法子自然是放火。所以,十座粮仓,短短时间,都起火了。
尤其是今日有风,再加上外围都被泼了油,所以,粮仓着的很快,而城门在打仗,士兵们本就紧缺,也抽调不出人手来救火,所以,半个时辰,粮仓便毁了大半,温行之在得知后,便知道,救不了了,内忧外患,他守不住幽州城了,只能撤走。
端阳是亲眼看着温行之找到了谢云,或者说谢云一心想死,压根就没躲藏,所以,温行之很痛快地杀了谢云,他身边不止士兵,还有暗卫们,高手如云,他一人之力,压根就救不了谢云,只能眼看着他被杀了。
端阳耷拉下脑袋,想着这人也算是替自己死的,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地下令掌控的气势是幽州的粮仓,若不找上谢云,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等待时机出城,若是一个弄不好,可能就被温行之的人找到杀了,并且夺走地下令。
温行之带着人撤走后,端阳也没必要藏着了,他往南城门去找宴轻,见到宴轻后,他险些哭了,“小侯爷,我总算见着您了。”
宴轻瞅了他一眼,“呵”了一声,“你这个笨蛋,命倒是挺大,还活着呢。”
端阳:“……”
这话说的让人好生伤心,他这些日子活的有多么艰难啊。
大约是看他面上显而易见地被伤到了,宴轻难得良心发现,伸手拍拍他肩膀,“行了,我知道你辛苦了,能活着不容易,是你的福气,以后我会对你好点儿的。”
端阳顿时有了点儿精气神。
宴轻问他,“城内是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事儿?温行之为何这么快就撤兵了?是你做了什么吗?”
端阳点头又摇头,简略地将温夕柔谢云在这里面起的作用说了。
宴轻听完,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对温夕柔作何评价,只知道温夕柔在京城时,与凌画两个人坐在一起谈过,说她可以帮萧枕,但萧枕拒绝了,说绝不会娶温家人,真没想到,倒头来,温夕柔能为萧枕做到这地步,不得不说,很让人震惊。
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温夕柔的首级被温行之送进京城了,他吩咐一旁的云落,“速速派人沿途去追,最好拦住温行之派去京城的人,同时飞鹰给京城的孙四小姐传消息,让她将皇宫内外,再查一遍。”
云落点头,当即招来人,吩咐了下去。
宴轻又对端阳道,“谢云的尸首呢。”
端阳吸着鼻子,“被温行之带走的野狗吃了,连渣都没剩,我虽然亲眼见,但也救不了。”
他羞愧地低头,“小侯爷,是我太怂了。”
“你本来就是个笨蛋,不过笨蛋有一样好,懂得惜命,倒是让我欣慰,否则岂不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宴轻白了端阳一眼,“你做的没错。”
端阳抬起头。
宴轻摆手,“清扫街道,安抚百姓,接管幽州城,修整一夜,明日一早,大军启程前往凉州。”
一众将领打了一场胜仗,大受鼓舞,齐齐应是。
凌画带着人与宴轻汇和,她仰着笑脸问:“哥哥,我攻城的本事如何?”
宴轻笑着不吝啬地夸赞,“厉害极了!”
就算是他守城,也不见得比温行之守的更好,温行之唯一的失误,就是太自信了,自信杀了温夕柔,就能守住幽州城,自信自己带着三十万兵马在城内,就能死守让他们不及幽州强兵的二十五万兵马破不了城。
殊不知,凌画手里有一批炮筒子,威力极大,是在研究烟花时研究出来的,本来想着有朝一日给萧泽住的东宫的城墙用上,谁知道,如今倒是给幽州城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