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陛下,还是这般。
她进了御书房,就见他看了过来,皱眉道:“又要喝汤啊?”
折筠雾点头,“喝点吧,这个补!”
齐殿卿只好喝了。她前几日病了,便天天喝汤,觉得好喝,且还好得很快,她就觉得这汤真不错,于是这几日都给陛下送。
齐殿卿:“喝完今日就不喝了吧?”
折筠雾点头,“好吧。”
两人坐在一块说话。说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个人。
本来这两人就不对付,但是太皇太后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婆母,太后娘娘必然是要受到太皇太后压制的。
这些年,太后也已经习惯了。可是自从齐殿卿做了皇帝后,太后便有些嚣张。
她嚣张,刚开始还不敢跑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去,可是这回,却动了太皇太后身边一个嬷嬷。
折筠雾听见消息的时候,就挺头疼的。
先皇是怎么死的,别的人不知道,太后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太皇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因是聪明人,知道大势已去,不得已憋着,你这时候去挑衅她,不是白白的让她把这口气往上升了升吗?
折筠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病刚好,就去太皇太后那边请罪去了。太皇太后当时只淡淡的看着她,“太后的事情,你做什么要顶着?哀家也不是什么蠢人,你们心里想的,哀家都清楚,无非就是怕哀家怪罪她。”
她讥讽的笑出声来,“哀家自然是怪罪她的,可要是真能怪罪她,你们能把哀家吃了,便只能不怪罪。”
折筠雾听了便觉得头更疼了。太皇太后没有假装大度,也没有大怒,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折筠雾反倒是不好说了。
她本就不是口舌伶俐的人,便讪讪了一下,“皇祖母,您多担待。”
太皇太后送客,“行了,你走吧,索性这次只是打了哀家的人,不是直接打在哀家的脸上,也算不得什么。”
折筠雾想起太皇太后说的话,便对着齐殿卿道:“母后那边……”
齐殿卿便叹气,“母后那边,我去说。”
他想了想,道:“皇祖母那边,最后的依靠怕是被她视为老十了,那就过年的时候给老十封个王吧。”
只要太皇太后不闹事情,给老十多一点的好处也没有什么。
齐殿卿并不觉得这事情是什么大事,只吩咐刘得福去慈乐宫送东西,“跟皇祖母说,晚间朕去跟她和老十用膳。”
第129章 你我只间(1)) 二更
太后打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其他人都吓死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折筠雾过去的时候,她还道了一句:“是她的嬷嬷对哀家不敬, 哀家这才打的人。”
折筠雾耐心的问, “那嬷嬷可做了什么?”
太后:“她对哀家不敬。”
折筠雾:“对啊,多您不敬, 如何不敬的?”
太后很烦躁,“她就是看哀家了, 看的时候很不恭敬。”
折筠雾:“……”
她倒不是不相信太后,毕竟太后娘娘是个什么人, 大家都知道,她说那嬷嬷看她的眼神不恭敬, 那就是不恭敬。
但是, 你什么也没抓住,就冲一个你自己看见的眼神,那也是你没理。
再者说, 那嬷嬷可是坚决说自己没有。这事情,就已经僵持不下了, 此时平静的结束最好。
太后却很愤怒,“哀家当时就该打死她!”
折筠雾:“可别打了,您打了人,该是陛下去赔罪的。”
太后大怒,“一个奴才罢了, 赔什么罪!”
折筠雾:“您是陛下的母后,可太皇太后也是他的皇祖母,您想,这世上一个孝字——您这般, 陛下多难做啊。”
折筠雾就第一次在太后面前埋怨起太后。
她念念叨叨的,“您也是,做什么跟一个奴才较劲呢?陛下都忙的不行了,您这般不是给她添乱了吗?”
太后听了这埋怨,第一反应是生气,然后就觉得折筠雾说的对。
“哀家是不该给他添乱。”
牵扯到皇帝,她还是能听进去话的。
折筠雾松了一口气,但回去的时候,却跟齐殿卿到:“那嬷嬷……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吗?”
既然太后说嬷嬷对她不恭敬,那姑且他们相信是真的。若是真的,一个嬷嬷敢这般吗?
她们在这宫里,最是学得了什么叫做卑躬屈膝,就是走路也要轻轻的,更别提眼神了。
折筠雾当时就觉得是太皇太后指使的。可她指使一个嬷嬷去惹太后做什么?
齐殿卿想了想,发现还真可能是。
他是从前朝的角度来想的,“大概是太皇太后想要先把老十的王位给定下来。”
他越想越对,越琢磨越感慨,“这还真是……真是不容易。”
谁都不容易,太皇太后这么做,即便是被他们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老十在她心里,大概真的位置很重。
齐殿卿也没有为难老十,于是在除夕宫宴的时候,便直接给老八老九老十都封了王。
老八是康王,老九是贤王,老十是颖王。
三个王一封,众人都欢喜。
太皇太后显然也是高兴的。她还笑着像折筠雾道了谢,“你回去之后,倒是替哀家跟皇帝说一声哀家很满意。老十自小养在哀家的膝下,如今年岁见长,又封了王,只等他以后娶了媳妇,再有孩子,哀家便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折筠雾笑着道:“颖王也是陛下的亲弟弟,他所愿的,也跟您一样。”
于是等到宫宴散去,折筠雾和齐殿卿回了承明殿,便道:“瞧着太皇太后确实是为了颖王。”
齐殿卿却想到了更多的一层。
“皇祖母这一步棋怎么瞧着更像是告诉朕,她心有所牵呢?”
因为心中有牵挂,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折筠雾点了点头,“还是怕您觉得她会因为先皇——”
齐殿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最后也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有些不高兴的说:“好好的日子,偏要这么过!”
这是觉得烦了。
她就道:“那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我给你绣双袜子吧?”
这才把齐殿卿说得笑起来。他拉着她的手道:“大过年的,可不能绣袜子,否则一年就在绣袜子了。”
除夕守夜,阿昭和岁安熬不住去睡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坐着。折筠雾无聊,跟他一起下棋。
她下棋也是陛下教的。这么多年一直下不过他,他这个人吧,下棋的时候就不像平常一般让着她,而是该怎么下就怎么下,让折筠雾下棋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尽兴——一下子就被堵死了,谁都不愿意。
她又输了一回,有些不高兴的说:“其实我挺不愿意跟你一起下棋的。”
齐殿卿大笑:“真的吗?可你每回输了,也不准让朕走啊。”
折筠雾:“……”
这倒是的,她都输了,怎么可能让他走!她怎么着也要赢一回。
齐殿卿就教她下棋,“你总是太着急,想着铺路围堵朕,可你的路铺得实在是太浅了,朕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你是怎么想的。”
他越说越得意,“珺珺啊,你还得多练。”
折筠雾:“……”
她索性把棋盘一把弄乱了,道:“明日我跟阿昭下。”
她现在还是可以赢过阿昭和岁安的!
于是两个人就只坐着说话,跟陛下认识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就无话不说,而且有很多话说。
折筠雾有时候都奇怪两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话说!一说起来都不带停的。
而且陛下明显最近很喜欢跟她说朝廷上面的事情——一般都是骂人。今日愤愤不平的是江南营河发了水患,江南总督把事情报上来,他就自然而然的重视。
毕竟是发了水患,那肯定是要赈灾的。
可是没想到,江南总督竟然敢谎报患情。
“这水患年年都有,今年也有。往年都是拨了银子去赈灾,今年也一样。谁知道今年的水患小,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银子,可这贼子,竟然敢往大了报上来,让朝廷出银子去养他自己的荷包!”
他越说越气愤,“朕体恤民情,倒是成了他们的冤大头了。”
这事情折筠雾自然知道。
江南水患是今年五月份的事,那时候,陛下还不是陛下,还是太子,正在监国。因为先皇还在,当时事情多,朝局复杂,这事情竟然就被他们混了过去。
但前几日,就有人发现这事情不对劲,参本上奏,一查,果然出事了。
江南总督的头被砍了下来——陛下甚至都没有让他熬到过年。
他家的老老小小自然也被收监,等过完年清算过后,再全部砍了。
折筠雾一边听他说一边感慨,“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做?”
齐殿卿顿了顿,道:“他也是清贫人家出身。”
走到这一步,本是光宗耀祖的,但却还觉得不够,总是要把自己的荷包塞满了,才觉得满足。
这是清贫人家出身官员的贪污后说的供词。齐殿卿就沉思了,“珺珺,你说,朕该怎么办,才能让他们收起这些小心思,踏踏实实的办事情呢?”
折筠雾摇头,她肯定不知道呀。
齐殿卿就自己坐在一边想去了,折筠雾本是要跟他一起想的,结果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有些不好意思。
齐殿卿笑着道:“这有什么?这本也不是该你想。”
他的珺珺只负责在他的羽翼之下高高兴兴的活着就好了。
这么一想,还挺令人高兴的。他就去看折子了。
——没错,大年初一,大臣们都沐休了,唯有陛下依旧折子不离手,每天都得看,一天不看折子他就不舒坦。
好在他自己这样,却不要求别人,也像他一样,只是折筠雾想,上行下效,其他的官员们迟早为了让陛下高兴,也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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