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34章

作者:丸子炒饭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她从前几乎连一点主动的反应也不肯给,连寻死的事情都做得出,圣上自然不敢期望有这样的日子,但现在两个人正是该日夜交融的情好时光,总这样去柔抚她,要她将自己当作夫君也该不算是一件难事。

  只是她羞怯地捂住脸做驼鸟,任凭男子的指尖在自己手掌心处细细勾勒,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写下他的表字。

  “政仁”

  ……

  宁越在外面守着,圣上临幸嫔妃,他们这些人就算知道这个时间不妥当,可还是得备好沐浴洗漱之物,不敢走得太远,只能站在贵人们看不到的地方,省得贵妃尴尬。

  他们确实是少了一茬的中人,但并不是耳朵聋了,圣眷如此,叫宫人们都不禁感叹贵妃的荣宠不衰。

  不过仔细想一想,紫宸殿与锦乐宫冷了这么些日子,圣上是早便有心求和,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贵妃身子好了,又有心学习那些东西,遇到个好时机,自然便好了。

  但是今日圣上确实耽搁得太久了,贵妃的声音都低下去了,眼瞧着没什么力气,可是圣上却依旧没有停歇。

  宁越站在滴水宫檐下,他心知肚明,郑玉磬知晓了他旧人的身份,自然不能把他和寻常侍奉的内侍看作一样的人,可是这样的侮辱刺在了他的脸上,也时时铭记在心头,虽然每每听到都会心如刀割,然而却还能维持笑意。

  显德听着也摇头,但圣上与贵妃和好总是一桩好事,他笑着感慨,“贵妃冷淡圣上久了,今日难免要吃些苦头。”

  “圣人兴致好,咱们这些底下人日子过得才好,”宁越心中滴血,不过面对内侍监时仍然笑容谦恭得体,“贵妃的身子奴婢定然会好生为圣人调理,其实娘娘这些时日也一直念着陛下,要不是还生那日的气,早便肯侍寝的。”

  但愿她也能稍微放开些,省得自己身心都不好过。

  ……

  过了良久,帐内才平歇下来。

  圣上每每抚触她柔软洁白的双手,就像是毛头小子一样控制不住自己,但是瞧见郑玉磬那疲倦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忍心再劳累她。

  “音音喜不喜欢狐裘?”皇帝得了好处,当然也想着拿些她喜欢的东西来逗弄她:“朕当年在边关的时候除了亲自上阵,有时候也会和人一块去荒野猎狐,回头让人看一看,库房里还有没有珍藏。”

  圣上回忆自己当年作为太子在边关领兵的岁月,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仿佛还像昨天一样,“沙漠里的不行,还是得雪山那边,狐狸生得白,养得也肥硕,朕那个时候总能得好多只,只是肉却不是什么美味。”

  “或许是杀了太多狐狸,人便要遭报应。如今倒是有了音音这只勾人魂魄的九尾狐来寻仇。”

  “朕有时候在想,若咱们不是被困在长安之中,朕一定会带你去那里瞧瞧,边关冷月,大漠寒烟,也是不输与长安雄伟的壮丽景色。”

  圣上轻啄了一下她的面庞,“身子缓过来些没有,朕让人进来伺候?”

  郑玉磬却无力再应承他的话,只被迫依偎在圣上的怀中,她摇了摇头,不愿意叫宁越与枕珠看见自己如今的狼狈,反而更显出了对圣上的依赖。

  “圣人年少的时候,大概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男子,君临天下、踌躇满志,又是一位有为的君主,我阿爷在世时经常说起您。”

  郑玉磬枕在圣上的心口,圣上确实是不许她去瞧那些不堪的,这个时候都要穿了一层寝衣同她说话,“只是作为君主,您便不能再做一位将军了,这也是做天子的麻烦。”

  她心底苦涩非常,圣上御极的时候她才出生,民间自然也有不少关于天子的传闻,叫年幼的女郎听了心生向往,然而为什么这样的君主便不能有始有终,一直贤明下去?

  为人君者,建功不易,竟业更难,身处长安繁华锦绣,深宫红粉堆砌,便是有多少豪气进取,也悉数被消磨了,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恶念,竟然最后连体面也不顾,强行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她依偎在君王怀中,心中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没有人不爱听自己心上的女子崇拜疼惜,圣上见郑玉磬一直无意识地在隔衣抚摸那道伤疤,以为她是心疼自己受过的伤,抚了她的脊背柔声道:“好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军人以马革裹尸为荣,朕现在还好端端活着,不是在和音音在说话吗?”

  郑玉磬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若是圣上那个时候当真战死沙场,便不会有萧明稷,更不会有她后来这些困扰。

  圣上本想同她再调侃几句,若是年轻时知道后来会有这样一个叫人牵挂爱怜的她,战场上怕是还要更不要命些,尽全力去博如今这个位置,否则若只是一个军功在身的宗室,怕是不能这样肆意拥她入怀,也护不住这样的绝色。

  “不过音音说的也很有道理,天子的尊荣固然独此一份,但宫闱寂寞太久,有些时候朕甚至不知道,身居九重,到底是锦衣玉食的囚徒,还是那个能拯救苍生的君王。”

  圣上神色温柔,满是缱绻地抚摸她犹带红意的面颊:“可是朕有了音音,不管你喜怒嗔恨,朕只要望一望锦乐宫的方向,都觉得为天子的快乐不过如此。”

  娇妻幼子都在,他春秋鼎盛,音音也肯渐渐顺从,这世间的一切在圣上眼中都顺遂了许多,除了悬而未决的太子之位,一切都称心如意。

  孝慈皇后毕竟为他付出过许多心力,不能轻易辜负,但若是将来想顺理成章与他心爱的女子合葬,这个位置必得是他们二人之子的。

  他因着爱屋及乌,对元柏多了许多看重,然而废太子的前例在眼前,他又不能一下子将天下的重担全压在一个小娃娃的身上,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还是得先瞧一瞧这孩子的资质,再做决断。

  “将来若有机会巡游,朕带你去走一走朕马蹄当年踏过的疆土山川,若是有一日身死,便随处化为灰烬,洒向天地,好不好?”

  郑玉磬将圣上的手拨开,她正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显德在外面传来声音。

  大概是知道里面也是云收雨歇,显德说起正事来也不那么心惊胆颤,尽量平淡道:“圣人,三殿下在御书房等候,听闻您在锦乐宫探视贵妃与十殿下,差人来问过一回,不知道您如今见是不见?”

第4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郑玉磬微怔, 旋即一笑,“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脯,这也真是没奈何, 圣人既然外朝还有事便先去吧, 我不留您了。”

  比起圣上, 她身子旷得更久, 也更容易满足些,圣上方才给予的欢愉太多, 她才刚起身便困得又想睡了。

  虽说萧明稷这个时辰到御书房来叫她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这毕竟也是件好事。

  所以她也不想问,圣上不是才从御书房过来, 怎么又要回去,反而叫圣上以为她有留人的意思。

  然而圣上察觉到怀里光洁的美人转身正要去睡,忽然便将她按下靠近了些。

  “音音到底是想叫朕走,还是不想叫朕走?”圣上抚上她的手,指引她握住自己,低声笑她道:“乱动什么,坏事了!”

  郑玉磬转身的时候便觉察到有些不对, 但皇帝终究爱惜自己的颜面,怎能叫这种白日的事情传出去,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放心地瞥了他一眼, 嗔道:“那您自己忍一忍好了, 三殿下还在书房里等您,国事不比这个要紧多了?”

  圣上见她慵懒回首的风情,目含秋水, 盈盈不胜,便是有那么一点怒意也只像是猫收了利爪在人心口轻挠了几下,只是轻笑了一声,对外面的显德吩咐道:“叫他在御书房外候着,朕少顷便过去。”

  随后却在郑玉磬耳畔轻吐热息,笑着道:“左右他被朕免了好多事情,人又清闲,等一会儿也不妨事。”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但是偏这般妩媚的风情与少女的含羞叫圣上爱不释手,他想起见到宁越辅助音音所做的那些产后恢复的动作,忆起两人从前燕好种种,却又有了无尽绮念。

  “音音从前不是最爱朕从后面服侍你么,每次这般握了你的腰,你身子都颤得厉害,”圣上低声笑道:“如今又添了方才那样,音音这样多活动筋骨,比平日那点运动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他俯身在那丰盈的肌肤上轻啄:“以后郎君来陪你做那些事,管比那些奴婢更尽心些,音音要是想瘦也能瘦得更快些。”

  郑玉磬不喜欢因为生育而多出来的那点份量,但是他却最爱这软绵绵的丰腴美人,说来只是调笑。

  “圣人……”郑玉磬没想到圣上要来真的,惊得花容失色,她的脸埋在了绣枕中,只能说些好话哀求,“您也不想想自己方才是怎样作弄我的,那处胀得紧,恐怕还得用药,哪能受得了再幸一回?”

  然而她这般哑了嗓子泪眼软语,却并未换得男子去学柳下惠,圣上也知两人温存许久,其中定然艰涩许多,然而进退两难,稍微爱怜些便察觉出了郑玉磬虽然疲累,可是远不到她说的那般凄惨。

  他似乎有些生气,专门寻了她见不得人之处细细研磨,将狼狈的女子从绣枕上扶起,到铜镜前细赏。

  “小骗子,你瞧你自己多喜欢,都舍不得朕走。”

  圣上抚了她身前盈盈站立,他身材魁梧,这样亲昵环抱并不影响他在后面欣赏郑玉磬的媚骨玉姿,只是瞧她那样始终秀眉紧蹙,又升起了爱怜之意,轻轻啄了啄她颈后。

  “好好好,朕不说了,音音怕羞,你只消站稳扶好,剩下的教朕来服侍贵妃。”

  圣上不许她闭眼,郑玉磬啜泣着瞧了一回镜中自己是如何被男子不加停歇地疼爱,只是圣上虽然叫她那么站立,但人总有受不住的时候,她头上簪发定型的玉簪滑落到了厚实的地毯上,人也伏在沾染了不堪的镜前呜咽,蹙眉承受着天恩。

  直到软软下陷的腰后忽然有了一阵凉意,郑玉磬才松了一口气,知道总算结束了。

  “又不是幼儿控制不住自己溺了,是咱们夫妻敦伦欢喜到了极点,音音快别哭了。”

  圣上虽然只能瞧见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后背弧度,可是通过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与压抑的哭声依旧察觉得出她的羞愧难堪,温言抚慰道:“叫内侍们再换一块地毯便成,朕回头让人送满满一盒玉簪给娘娘赔罪好不好?”

  他细细回味了一番方才的余韵,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郑玉磬形状姣好的唇齿,感受独属于她的细腻,同时留下了粗砺的触感。

  也便是音音娇气,不肯服侍人,只能人来服侍她,否则瞧见她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便不止是方才在梳妆台前的那几个样式了。

  “大白天的,两个人在里屋待了许久,还是紧闭殿门,圣人叫我以后怎么在宫里树威?”

  她觉得圣上有这样许多后宫,钟妍又肯举荐旁人得宠还是很有道理的,把正值壮年的皇帝晾了许久,只她一个确实是有些伺候不来的,“您还要怎么欺负我,非得见了红请太医才算餍足吗?”

  郑玉磬回头去瞪他,只是也没多少能震慑住人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伏在绣枕上的,她如今是一点也不想动,对圣上颐指气使道:“您自己去对内侍们说,我是说不出口的!”

  后宫内宠爱与权力都是分不开的,圣上哑然失笑:“她们从今之后只有怕你的时候,那还敢私下议论你?”

  郑玉磬不理这茬,闷声道:“那面菱花铜镜也得换了,我以后再也不使那个梳妆了!”

  “音音喜欢便换,若是有人闲言碎语,尽管遣人来告诉朕,朕让显德去发落她们。”

  圣上将床帐妥帖掩好,自己半敞了衣怀出来,吩咐人进来服侍,让内侍更换一应事物,回头同她温存道:“左右也不涨得难受了,朕让人给你擦擦身子,你歇一歇再用膳,元柏朕抱到紫宸殿去带着,省得吵你好眠。”

  皇帝想起那个顽皮的小孩子,真是又头疼又甜蜜,“音音平常带他真是辛苦,朕是他的生父,偶尔分担一些也是应当份内之事。”

  元柏这个年纪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和人“啊啊”学两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叫人抱就能获得身为君主的父亲全部的怜爱,郑玉磬想了想,就算是有萧明稷,可是圣上在,也断然不允许他做出些什么,闷声应了一句,便算恭送圣驾了。

  皇帝当然不会计较这样一点事,他是男子,当然不会在意叫内侍们看见自己的身子,张了手让内侍伺候更衣,男子在战场上负伤是一种荣耀,叫自己心爱的女子忘情到留下痕迹,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叫音音那点小力气抓几下碰几下,稍微见一点血,这没什么可觉得丢人的,反而多了几分从前没有过的野趣。

  显德瞧见贵妃在天子身上所留下的种种,新伤旧疤交错,很难想象里面发生过什么。

  不过一会儿趁着圣上洁净的时候得和宁越说一说,让他伺候着把贵妃那葱管一样的指甲剪了,否则圣上总这样纵容下去,万一哪一日贵妃没个轻重,弄出个大伤来,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就算是想要替主子们遮掩也不好遮掩了。

  萧明稷站在御书房外,如今日头大,站久了不免生出汗意,他面上虽然仍存了恭敬,如殿柱一般站立在御书房外,可是低下头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圣上虽说偏爱郑贵妃,可是寻常若自己是因为国事拜见,哪怕圣上正在享受天伦之乐,也不会拖延这么久还不肯从内廷里出来不见人,除非……是正沉溺于温柔乡而不可自拔。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似乎正是要为了验证他这个猜想。

  萧明稷知道,他站在日头底下受烈日炙烤,而圣上却在白日里不知疲倦地宠幸他唯一钟情过、也愿意花精力去怨恨的女子。

  而他闭上眼睛,几乎能想象到那锦乐宫之中奢靡而禁忌的画面,音音的腰肢是他感受过的如水柔软,从钟妍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圣上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或许在圣上的对待下,她还可以更柔软。

  身为人子、人臣不该想的东西,在他站在御书房外的这半个多时辰里,几乎全都呈现了一遍。

  仿佛置身这个噬人的宫廷,他的心态也起了不同程度的变化。

  高大巍峨的宫殿群看似庄严肃穆,是天底下等级最森严、规矩最苛刻之处,可是其中却并不清澈见底,权力中心的漩涡,往往伴随着美色与贪念,沾染了污秽的禁忌果实,更想叫人去采撷。

  萧明稷能想到的事情,万福自然也想得到,他是内侍,去内廷寻陛下比殿下更方便一些,他去的时候内殿的门紧紧闭着,乳母却抱了十殿下走来走去,一脸紧张地哄着这个孩子,怕他发出一点声音。

  十殿下无疑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便是哭了也没什么,说不定圣上与贵妃听见了心疼,还要轮流接过去抱一抱。

  圣上平日里爱得这样厉害,听说连在紫宸殿都得放在身边,让看重的大臣都抱一抱,拿奏折和笔墨印章逗他玩,怎么回到贵妃身边,就不许十殿下入内殿,乳母还这般紧张?

  ——大概就是怕惊到那位至尊与贵妃的燕好了。

  这些话万福不敢和自家主子说,只是回来的时候回禀了一句圣人命等着,随后也老老实实站在殿下身后,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虽说贵妃早产,不过十殿下确实倒是挺可爱的,怪不得圣上那么喜欢他,小孩子的脸不大分得出男女,要是贵妃当日与殿下大婚,又或者将来万一有那么一日,贵妃生下来的孩子大概也是一样招人疼爱。

  万一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或许殿下每每下朝看到也会如圣上这般不由自主地疼爱,如今就不会如此自苦了。

  不过当圣驾行进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万福立刻停止了这种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圣上春秋鼎盛,而太子之位悬而未决,落在谁身上还不好说,自己一个内侍,跟着瞎操心什么?

  萧明稷见圣上行来,立刻躬身行礼,然而与往日圣上对待儿子比臣子更甚的威严冷肃相比,今日的圣上哪怕也刻意冷淡了些,可熏香淡淡甜腻,平白多了几分风流随意,不像是高居御座的天子,反而很有些随和亲近。

  自然当萧明稷瞧见身后随着的十殿下与抱着他的乳母向他问好,也不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圣上今日心情如此之好是因为自己。

  圣上不知是因为想起来郑玉磬在道观时曾经昏迷着被自己这个儿子环在马上送回来,还是当真内帷寂寞太久,叫自己中意的女子丢了好几回还有些恋恋不舍,直到她支撑不住才肯放人去睡,自己来应对这些叫人头疼的国事。

  如今瞧见自己这个不喜欢的儿子,因为心情好些,说话也温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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