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闲风轻
沈虞坐在他的右侧脚下的位置,李循闭着眼睛紧锁眉头,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模样。
“过来,给我揉一揉。”他忽然说道。
沈虞愣了一下,而后起身到他身侧坐下。
她身上有股清甜的幽香,淡淡的没那么浓郁,又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
柔软的指腹贴在太阳穴上,轻柔地动作着。
很舒服。
“世子,这样可还行?”她问。
李循“嗯”了一声,便没再言语。
沈虞也不说话。她和李循一直没什么话题,这样也就很好,他虽依旧不喜欢她,却也不再排斥她,她也知道他有心上人,不可能会喜欢她,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对他好,让心底的愧疚能少些,空虚的心口也不会太过难受。
她看着李循清俊的眉眼出了神,一遍一遍在心里描绘着另一个人的脸。如果他还活着……
“你可有想问的?”李循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猜测李循可能是问她刚刚在后花园之事。
她摇了摇头,“没有。”
不过赵王妃能找过来,极有可能是知道沈婼和李循私会的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委婉地提醒道:“世子,赵王在您身边可能安插了眼线。”
赵王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才是奇怪,但沈虞的态度……
他本以为她会缠着他问为何要跟她的堂姐私会,没想到她心里想着的却是关心他身边的人,倒是叫李循有些吃惊。
不过,她这个样子也挺好,懂事,若她当真缠着他追问,他心里早就厌烦了。
回府后卫王将李循叫到了明德院。
“则翊来了。”
父子俩除了朝堂之事其实并没什么可说的,李循对卫王客气孝顺,却也一直保持着一个对于父子来说很疏远的距离,因此卫王把李循叫来之后,先说了许多近来朝堂上发生的事,直到最后无话可说之际,父子两人相对无言,气氛还有些尴尬和微妙。
“父王可是有什么话要嘱托我?”李循先问道。
卫王咳嗽了一声,“是有……其实父王也不是想插手你房里事的意思,你皇爷爷在宴会上还说,你四叔、五弟如今下头好几个孩子,你最小的八堂弟今年也有了嫡长子,涉儿今年年纪还小,也不知道父王还能不能看见他成婚娶妻生子……”
“父王。”李循皱眉,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你和世子妃还没圆房吧?”卫王轻咳一声,终于说了实话,“找个好日子父王和你母亲给你俩摆桌酒。”
李循的脸色果然就有些不大好看,这种事情本是十分私人的事,他缓缓道:“父王不必担心,皇爷爷倒也不至于因为这事便迁怒卫王府。”
“话虽如此,可你皇爷爷的性子你应当比父王更要了解,他所若不是因为对此事心存芥蒂,也会那样暗示你。”
李循沉默片刻,起身说道:“这事我会认真考虑,父王早些歇息。”
能听进去就很好,卫王松了口气,“好,你今日也忙了一天,赶紧回去安置吧。”
李循沉凝着一张脸回了琅骸�
沈虞听见动静出来迎他。
她提着角灯从廊庑上下来,待行到离他数步处又很规矩地停了下来,只是将角灯向上扬了扬,似乎想要看清楚他,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目光温柔而缱绻。
昏黄的灯光落在她清丽妩媚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李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轻轻牵动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进了屋里。
她跟在他后头进来,先替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又去耳房沏了一盏茶水走了过来,“世子,妾身叫人温了粥,您可要喝一碗?”
明熙帝的寿辰宴办的很盛大,食案上什么珍馐都有,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宴会上基本上没有人会特意吃饱。
“不必了……”李循说道。
沈虞觉得他应当是不饿,只是听他的口气好像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便静静地低头站着,听他说话。
她站得笔直,雪颈修长,腰肢纤细,回来后应该是换了一身衣服,素色的褙子清丽素雅,令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几分温婉安静的味道。
第20章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唇……
除了新婚之夜,李循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沈虞。
他发现沈虞的唇生得实在漂亮,唇形饱满,嘴角处微微翘起,唇瓣微张,带着几分俏皮和纯稚,和她的性子不像,却好像在引诱人犯错一样。
他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她似是有些惊讶,一双大大的杏眼就望向了他,饱满丰润的朱唇轻轻动了动,“世子?”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唇,粗粝的指尖划过少女娇嫩的唇瓣……
是出乎意料的柔软。
沈虞呆呆地看着李循的凤眼,在他眼中竟然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温柔,甚至在他触碰的自己的那一刻,心口突地被撞了一下似的,那一刻她仿佛有种错觉,眼前的人不是李循,而是她一直朝思暮想的大哥。
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火热,灼烫,缠绵,饱含濡慕之情,那双杏子眸也变得湿漉漉的,她忍不住靠近他,等李循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在呼吸之间。
然而下一刻,李循却突然伸手将她推开。
“你的唇脂花了,回去洗掉。”
他先松手,面上是云淡风轻的从容,可转身时急促的呼吸却险些将他出卖。
李循眸光一沉,暗忖果然是美色误人,他已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也没看沈虞,径直叫翠眉将她送了出去。
出来时青竹还十分好奇地问,“世子妃的眼睛怎么有些红?”
翠眉在后头轻轻扯了扯了青竹,青竹还是没反应过来,却也没再说什么。
晚间沈虞昏昏沉沉地睡下,睡得并不好,做了好些噩梦,暂且不提。
又一日下晌,沈虞正闲来无事在屋里给李循做衣服,李芙上门来找她。
“这是什么?”沈虞看着李芙带来了衣服。
李芙笑了笑,将衣服抖开。
是一件水红色的撒花烟罗衫,衣服很薄,明显不是这个季节该穿的,却十分漂亮,见沈虞不明所以,李芙笑道:“前些时日皇爷爷的寿宴上见嫂嫂穿了那件烟霞色的八幅月华裙甚是好看,想到家里还有这么件衫子,极是衬嫂嫂的肤色,我穿不得这般的红,便从家中翻了出来,特意给嫂嫂捎过来了。”
沈虞推辞,李芙不让,“嫂嫂快收下吧,我这次来,也不是专程只给你送件衣服的。”
说完脸竟然红了红,从袖中拿出个黑漆云纹的小匣子凑过来低声道:“这个叫‘春意丸’,嫂嫂晚上去见兄长的时候,将它化在香炉里……”
沈虞一怔,摇头,“世子不会喜欢……”
“谁说他不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皇……”
李芙本来想说明熙帝暗示的那么明显,兄长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没有人不会喜欢小孩子,生下卫王府的嫡长孙,明熙帝满意,沈虞也有了自己的依靠,到时候还怕那个沈婼进府?
但是将沈虞当成一个生育工具,她还是于心不忍的,好在沈虞喜欢兄长,想来心里应当不会介意。
“总之,嫂嫂放心吧,这事准能成,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芙硬是把那丸子塞进了沈虞手中,不等她拒绝就离开了盈月院。
沈虞看着手中的匣子,苦笑一声,到底也没想着用,只吩咐青竹将匣子收好保管了起来。
之后几日,李芙回娘家回的很勤快,三不五时地旁敲侧击问沈虞事情的进展如何。
沈虞能怎么说?
她不能拒绝李芙,却也不想叫李芙难堪,每逢李芙问起时,只好尴尬地敷衍过去,这般一连数日,李芙才搞明白,原来自己这嫂嫂不是害羞,是真的不愿意。
哎呀,这事情可怎么办才好,李芙就很愁,虽然她自己嫁人也许久了,但是当媒人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而且,兄长明明已不似先前那般嫌弃嫂嫂了,怎么这最后一步就总迈不出去了,真是叫她这个妹妹操碎了心。
晚上,顾晏清在家中约了李循吃酒。
“今日怎么想起与我叙旧了?”李循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挑了挑眉。
顾晏清给李循倒酒,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好些时候没见了,我看你每日过得跟苦行僧似的,天不亮就起,在衙里也是非得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回去,你说你不会把事情都交给手下人去做么,一件件的非得事必躬亲,倒显得手下那些人是多余的。”
李循除了是临淄郡王、卫王府世子,还兼了兵部尚书,兵部事多,他又怕手下人做事不细致误了军国大事,这才如此严格勤勉。
今日翰林府的膳房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干煸鹿肉丁,辣炒羊腰,山药排骨汤……十分丰盛,各种珍馐美味,有些李循还没吃过,只是两人没聊多久,李芙就打发人过来说寻顾晏清有事,顾晏清歉疚地望向李循,“则翊,你看……”
“她能有什么事?”
李循还没尽兴就被妹妹打断,不悦道:“我下次同她说说,男人吃酒她来赶人,太没规矩。”
反正在自己家,李芙才不怕兄长,推杯换盏片刻后,她又打发婢女过来催,“大人,您好了吗?”
顾晏清对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不敢看李循,这位卫王世子身上的气势着实摄人,光是坐在那里不说话都能吓得人心肝乱颤,尤其是现在还被他冷冷一瞧。
她忙低声道:“奴婢先下去。”
顾晏清一哂,又同李循吃了几盏,也不知是不是李循的错觉,总觉着顾晏清今夜有些古怪,明明请他吃酒,却总给他夹菜,还说什么少饮些酒,仔细吃醉了,婆婆妈妈的。
兴许是这酒有些烈的缘故,他没吃几盏还真有些醉了,浑身燥热难耐,后背也渗出不少汗。
顾晏清端详着李循的面色,觉着时候差不多了,总算是没搞砸妻子的任务,他笑吟吟地道:“则翊,你吃酒吃多了,今夜便到这里吧,我先送你出去。”
临到门口,又忍不住拍了拍好友宽阔的肩膀,低声说道:“咳,则翊,你,你可要怜香惜玉些啊。”
什么乱七八糟。
李循瞥了一眼顾晏清,嫌弃地上了马。
夜风不小,但他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阵燥热,连带着呼吸都是急促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似的。
于是回府他也没下马,又在外头骑着马吹了好一会儿夜风,回去后还冲了个凉水澡,但身体的燥热不仅没有消散分毫,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世子妃呢?”门外,翠眉听李循沉着嗓子问了一句。
他本说要和顾晏清吃酒,沈虞哪里料得到他会回来的这么早,这会儿还在膳房里忙着给他煮醒酒汤呢。
直到翠眉来唤她,说是世子回来了。
砂锅刚刚搬上小火炉,沈虞打开盖子看了看,嘱咐青竹看火,记得熬好后再把醒酒汤端过去,便擦了擦手去了琅骸�
第21章 “现在,容不得你后悔了……
“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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