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恰
沈放的声音比往日要嘶哑,眼里更是滚过无数的挣扎与潮涌。
而后她在他炙热的目光下愣愣地点了点头,“知,知道的,我想让五哥哥不要生气。”
她长着一张最为纯澈的面容,却说着最为勾人的话。
沈放的双臂一点点收紧,眼尾更是泛起了妖冶的红痕,他的心底住着头叫嚣嘶吼着的野兽,即将要挣脱束缚。
可他的力道太重,那眼神也犹如要吃人一般,着实将林湘珺吓得不轻。
但她又不敢出声拒绝,只能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事情好像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湿热的呼吸相互交缠,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林湘珺一哆嗦害怕地闭上了眼。
就在此时,沈放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低头便看到了怀中的小姑娘,她双眼紧闭长睫却在不安地颤动,还有那被她咬出血的唇瓣。
红得惊心又刺目。
他猛地俯下身,湿热的唇瓣从她的脸颊边擦过,将脸死死地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抱着她的双手愈发用力,那劲儿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中一般。
他很想不管不顾,但她还小,过几日才及笄,他不能吓坏了她,更不能让她发现他真实的样子,那她会被吓跑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的气息稳定些了,才重新抬起头。
就见林湘珺正满脸写着委屈,疼得整张脸都在使劲,沈放眼里的狰狞也渐渐地褪去,松开禁锢着她的手掌,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很疼?”
她可怜巴巴地点着头,何止是疼啊,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手臂肯定被抓得红肿了,但心中更多是懊恼,她是不是太孟浪了,沈放会不会更生气了?
“疼怎么不喊。”
“一点点疼。”
“真是个傻子。”
林湘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是傻子,她只是想让他高兴罢了。
“别这么看我。”
她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就感觉到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了她的唇边,轻轻地擦在她咬破的伤口处,酥酥麻麻的,还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不等她抽冷气,就眼睁睁看着沈放将沾着她血的手指放入了口中。
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暧昧,她蓦地瞪圆了眼,苍白的脸颊也添上了几抹娇艳之色。
下意识去拉他的手腕,她的血可没半点功效,而且还有些脏脏的,怎么能吃呢,可沈放要做的事,又有谁能拉得住。
林湘珺烧得眼睛都红了,不敢再看下去,只得撇开了眼。
好在沈放也没再做别的出格的事,松开她坐在了一旁。
一时之间,也没人说话,唯有偶尔眼神的交汇,也是很快就移开了,但很奇怪的是即便不看对方,两人之间也有种再也插不进别人的感觉。
这般坐了许久,直到林湘珺轻轻地咳了两声,沈放下意识地侧过身为她遮住了迎面而来的寒风。
之前太过生气了,都没发现她今日穿得有些单薄,眉头瞬间拧紧,“怎么穿这么少,我送你回去。”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那萧澜月穿得花枝招展的,像只花孔雀一般,她生怕自己被比下去了,这才没像往日那般穿得臃肿。
林湘珺不情愿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粉嫩的袄裙,这可是她挑了好久的,沈放都没看两眼,就急着让她回去,难道是太丑了吗?
之前她在沈放面前是无所顾忌的,素面朝□□衫也是全凭心情,哭也哭过了,脾气也发过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沈放成了她喜欢的人。
“不好看吗?”
沈放又重新打量了一眼,怎么会不好看呢,她肤白胜雪,不管什么样的衣裙在她身上都很好看,尤其是粉色,显得她娇嫩又灵动。
但他见得,别人也会见得,他移开眼,口不对心地道:“往日那样就很好。”
林湘珺泄气地嘟囔了声,终于想起正经事来:“五哥哥还生气吗?”
沈放怕说生气,她又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他可招架不住第二回 ,也懒得逗她,随意地应了声。
“别再做这样的蠢事,我不喜欢萧澜月。”
那喜欢谁?林湘珺话都快到嘴边了,又吞了回去,他连萧澜月都不喜欢会喜欢她吗?
她不敢问,更不敢去听那个答案,正当她要把自己给纠结死时,他的手掌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漏出了一声轻笑。
“若还有下次,不妨换个人。”
林湘珺摸着被揉散的鬓发,什么意思啊?不喜欢萧澜月,喜欢别的小姑娘?
她酸溜溜地扁了扁嘴,“好啊,那五哥哥倒是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寻来。”
沈放低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想要那个又傻又笨的小病秧子。
可这会还不是时机,声音在舌尖上滚了又滚,出口的却是,“又何须这么麻烦去寻人。”
林湘珺眨了眨眼,不寻人寻谁啊……
只是不等她想通这句话的弯弯绕绕,春喜已经找过来了,远远瞧见两人挨得很近,立即红着脸背过身去,“娘子,殿下说您的脚受伤了,让奴婢来送您回宫。”
沈放这才知道她受伤了,低头去看她的脚。
林湘珺心虚地往裙摆下藏了藏,很小声地道:“只是不注意崴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沈放看她飘忽不定的眼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她的心虚,也没听她喊疼,想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我送你回去。”
能多与沈放待会,她当然是高兴的,点头似捣蒜,可很快又想到,若是被姨母瞧见沈放,她从中搞破坏的事可就要被发现了,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方才有人来寻太子哥哥,说是陛下突然昏迷不醒,五哥哥还是快去养心殿瞧瞧吧。”
沈放的眉头微微蹙起,他出来时,景帝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这事确实古怪,但林湘珺他也不放心。
“先送你回去,再过去。”
“我不想为了我的事,耽误了五哥哥。”林湘珺立即开始背书表忠心,这样的马屁她简直是信手拈来。
她连番的拒绝,让沈放也猜出了些许东西来,故意装作生气的模样:“就这么不想让我送你?”
果真就见林湘珺手足无措,慌忙地开始辩解:“不,不是的,我想的……”
就在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抱着就算被发现的决心时,沈放闷笑出声:“逗你的,我过去了,你乖些,我晚些再来见你。”
明明被耍了,可林湘珺却没半点的不高兴,愣愣地说好愣愣地看着他走远,等到他的身影都瞧不见了,脑子里还是那句。
你乖些。
最后几个字带着些许上扬的尾音,听着就像是在哄人。
他说还要再来找她!往日都是她去寻他的,他还从来没主动来找过她,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娘子,娘子,您在看什么啊?我们该回去了。”
“春喜,我好像发热了。”
春喜紧张地地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啊。
“好似不烫,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在做梦,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春喜:……
养心殿内,许太医刚一起身,沈厉州就立即关切地上前:“父皇的病情如何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会昏迷不醒。”
许太医有些犹豫,看了看四周,斟酌后压低声音道:“陛下这不像是旧疾复发,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受刺激?近来大战告捷,雪灾也已经解了,举国上下并无什么动荡之处,父皇好好地又怎么会受刺激呢。
“何时能醒?”
“受刺激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或许过后就会醒了,修养两日便好,但陛下忧心国事常年劳碌,身上又有旧疾,若是不小心旧疾复发,那就说不好何时能醒来了。”
沈厉州捏了捏眉心,表示知道了,让他赶紧去抓药,等人都退下后,将景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喊了过来。
“孤离开后,父皇还见过什么人?”
“回殿下,晌午只有国公爷与萧太傅来过。”
萧太傅是每日景帝都要见的,与他商谈国事,这个不奇怪,至于国公爷则是他的舅父。
舅父已有数月不曾进宫,怎么突然会进宫,偏偏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父皇昏迷不醒。
想起他这个不争气的舅舅一家,他便有些头疼。
钟家出了两任皇后,先前外祖父在世时,门下的子侄都还算听话收敛,但外祖父过世后,几个舅舅却只会享乐揽权。
仗着是太子的外祖家,便在朝中横行无忌,光是收受贿赂买官卖官便被人诟病多时。
他多次出面为他们了事,他们当面保证再也不会犯了,转头便将他的话给抛到脑后。
沈厉州也想不管钟家人的事,可念起来到底是舅舅,母亲已经不在了,留下这么一大家子,他总得庇护。
免得他们总是背地里说他有了继母,便把亲生母亲给忘了。
“这事不许和其他人说起,舅父如今人在何处,让他来见孤,孤有话问他。”
“国公爷本是要出宫的,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会与萧太傅一同在侯见的殿内等着呢。”
与萧太傅那老贼在一块?这听上去更糟糕了。
“罢了,孤过去见见他们。”
萧太傅与钟国公是相看两相厌,一个瞧不起对方张扬跋扈,另一个瞧不起对方迂腐奸佞,向来势同水火,如今同在一室之内,连看对方一眼都是多余的。
听见太子来了,倒是一同起身见礼。
“二位大人快快请起,孤只是有事想问两位几句。”
“殿下请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闻父皇昏迷之前,是与二位大人闲谈,不知您二位进宫所为何事。”
萧太傅想要开口,就被钟国公给抢先道:“是陛下召臣进宫的,为的是殿下选妃之事,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可都是萧太傅在陪着,想来陛下昏迷不醒,与萧太傅脱不了干系。”
“钟和耀你莫要血口喷人,老夫中途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可清清楚楚地听见陛下在训斥你,朗朗乾坤你也敢污蔑到老夫头上。”
“萧易方,这才是胡说八道,陛下几时训斥过我,我与陛下不过是在说近来朝中有人结党营私,怕是此刻就有人忍不住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