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蟹钳
你还知道你是有妇之夫啊?
寡妇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不动,直到看到她眼睛急的都蓄了泪水,却仍旧忍住没有推他。
纷纷落英随风坠落,不知名的花瓣散落到她的发顶,她哭的时候,整个脸颊都泛起红晕,一双美目像极了春日的桃花瓣。
可怜又可欺。
男人冷哼一声,挪到了陷阱的另外一边。
刚站好,菘蓝就带着农户们来了:“姑娘!你怎么在里头?”
闻予锦整整衣襟,又清了清嗓子:“我……”对啊,好好的她下来干嘛?抓猪么?
男人似乎早知如此的样子,他朗声道:“连我都不认得了?”
有个农户一惊:“啊,是世子!世子您醒啦!太好了!”
所有人欢呼起来,菘蓝瞪大了眼睛,那位世子,竟然醒了?这面上瞧着是有些苍白,但这浑身上下怎么看都不像是久病卧床的样子啊。
不过,自家姑娘的名节无碍就好。
农户们七手八脚的把男人拉了上去,男人爬到一半儿,对着闻予锦伸出手:“上来。”
“哦。”闻予锦像木偶一般,被他拉着,不知道何时,终于出了陷阱。
见她还木呆呆的,男人回头:“还愣着干嘛?”
“啊?”
“呆头鹅。”
她终于提起精神要反驳,却觉得也有些道理,他被人称作世子的时候,她确实如遭雷击,可不正是一只呆头鹅?
这转折越来越离谱,他怎么可能是徐叡呢?
脑子里乱成了线团,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见她不动,徐叡再次回头。
他的腿很长,几步之间,已经走进了阳光里。
午后的日光有些强烈,他微微眯着眼睛,硬挺的轮廓和黑暗中的模样渐渐重合,然后伸出一只手,对着闻予锦道:“过来。”
闻予锦咬唇,怀着自己也道不明的心绪走向他。
到了跟前,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还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在刚要搭上徐叡大手的时候,徐叡忽然向着她倒过来。
她直接躺在田埂上,而他倒在她身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爬不起来了。
田埂上带起一阵尘土,两人被拉起来。
多么相似的一幕,就是换了个垫背的。
她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
小心眼儿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徐叡:你说谁小心眼儿?
闻予锦:反正不是我!感谢在2022-04-08 18:21:16~2022-04-09 18:1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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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轮弦月挂在天上,满天幕的星子熠熠生辉,银河的界限清晰可见。
整个庄子都静悄悄的,
忽然,正门口传来一串儿马蹄声,是孙茗来到庄上给徐叡治伤。
他和往常一样提着药箱去练光,走到中途却被带到了仙藻,等进了内室更不得了,里头除了老国公夫人还有一位面生的女郎,瞧着年纪尚轻却已经绾了妇人发髻,此刻正在给昏迷中的徐叡擦拭上半身。
而国公夫人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不得了!孙茗眼珠儿一转,立即道:“拜见国公夫人,拜见世子夫人!”
何氏与他自然是熟稔的,闻予锦点点头,而后让出来徐叡身边的位子:“是孙大夫吧?请快给世子瞧瞧吧,午后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不见醒。”
孙茗啧啧两声,行啊世子,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刚见面就开始惦记他,还亲自照顾……不过等他醒来要是知道,被一个女人擦拭身体,估计会要泡澡吧?
有趣有趣!
“这处理伤口有些不便……二位不若去外头等候?”世子的确该好好养伤了,浑身上下新伤加旧伤不说,更棘手的是中毒……
何氏忙道:“行,我们出去。”
闻予锦跟着她退出了内室,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从徐叡自报家门到现在,就没有一刻觉得脚是落在实处的。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恍恍惚惚。
婆母看着她能够亲自照顾徐叡,对她更加满意,但却不知道,她心里其实慌得很。
第一次见面将他撞倒,还扇了他一巴掌;第二次见面踹了他一脚,又捅了他一刀;第三次见面,他掉进了自己的挖的陷阱里,差点儿就被……
最最……最可怕的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她好像还撩拨过他……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没想到对象是这么个硬茬。
想一想,都要捂脸啊!
怎么能这样?
完了,坏了,没法过了。
墙皮都扣掉一层,也还是尴尬啊!
不过是不是也不能完全怪她?
是他先找人假扮国公府世子,她又看了假扮之人的样貌,心里自然先入为主了,哪里会想他才是国公府世子?还有上回,他要是表明身份,自己敢踹他么?
但他宁愿装哑巴,也不说清楚,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两种想法就像心里头住进去了两个小人,一会儿这个占了上风一会儿那个占了上风,她人都快扛不住了。
还有,他对太后这桩赐婚又是怎么看得呢?
最糟糕的一面已经被他看了,今后就算强扭在一起,怕也只能作对怨偶。
美好的寡妇梦碎,她愁眉不展,再想一想都要哭了。
何氏见了,以为她是担心儿子,还安抚道:“傻媳妇,这点子伤不要紧的,小三打小就皮,整日的摸爬滚打,身上的伤就没断过。”要是伤势严重,孙茗也不是那个表情了。
见闻予锦仍有些惴惴的样子,她又道:“你是不是怕他?”
闻予锦此刻的脑子并不算清醒,何氏跟她说话,她也没办法集中精神去应对,有些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何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你别看他整日板着一张脸,像个活阎王一般,其实啊,他心眼儿好着呢!他呀……”
何氏的话被打断:“老夫人,伤口都处理好了,我瞧着二位都有些疲乏,早些去歇着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何氏笑道,又招呼儿媳妇:“我就说这冲喜是有用的,锦娘早点睡,明早我再过来。”
“嗳。”闻予锦应了一声,将何氏和孙茗送走以后,又吩咐菘蓝关上院门。
等到要进屋的时候,惴惴不安的摸了两把在院子安家的大花猫,才慢吞吞的进了屋。
徐叡就宿在正房里头,她便去耳房凑合一晚吧。
现在徐叡是睡着,她勉强能从容一些,等他醒来,可怎么办?
……
心里惦记着事情,夜里来回烙饼,天快亮才睡着,好像刚睡着,院门口就传来动静。
竟然是何氏亲自来送早膳了。
闻予锦赶忙起来梳洗,却不想正撞见更早醒来的徐叡。
天还没有完全亮,鱼肚白的薄雾微光中,他穿着一身玄色的直掇,外头披了件银灰色的氅衣,一副家常打扮,和之前所见的样子都不一样。
他正在看院子里的一株老梅,正值夏日,那梅树婆娑虬枝上已被绿叶覆盖,上头挂满了青涩的梅子。
而他立在梅树旁,背影如松。
听到声音他回头,一双风目丝毫没有晨起的迷茫,反而深如寒潭,就那样直直的望了过来。
闻予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怎么会觉得他会缺银子的?
他是豺狼是猎豹,一看就是处于顶端的那一伙人。
“醒了?”关键时候,何氏提着食盒进来了:“醒了正好,先吃饭。”
徐叡接过食盒:“我自己吃。”意思是你俩随便。
“就你独!”何氏骂道,然后对着闻予锦干笑道:“他就这样,有点儿认生……我去教训他!”
闻予锦简直如释负重,她可不敢跟他一起吃饭,便道:“儿媳蓬头垢面,正好梳洗一番,母亲请便。”
何氏“哎哟”一声,这儿媳妇太体贴了,她三步两步进了小院的正房,看见儿子正在喝汤,那长腿随意的伸着,倒显得桌子不够用了。
鸡汤是她半夜里就起来熬的,这会儿还有些烫,他一边端着碗一边吹气儿,就跟他小时候一样。
何氏本来气势汹汹,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儿子,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先留了下来。
徐叡蹙眉,站了起来:“那您先喝?”
“臭小子!”何氏破涕为笑,他这个儿子,不居长也不是幼,不像老大那么受重视,也不如老四会撒娇,脾气还有些古怪,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这个当娘的,哪有不疼的。
徐叡果然把温度差不多汤的给了何氏,然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他总是这样,话少,小的时候,老大、老二跟着他们爹爹习武,老三偏自己捧着本书看,经常一看就是半天,你喊他他也不听,除非饿了才动弹动弹找吃的;但你要说他爱看书,一定是有些读书天分吧?他偏又不是,塾里的两位先生都断定他不是读书的料。
婆母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这一房,但要说最不喜欢的,还是老三,说他孤僻,眼睛里带着匪性。
“你个臭小子,竟然我也敢瞒着?”
徐叡盛了第二碗汤:“您这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