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我掉马了 第48章

作者:醉蟹钳 标签: 复仇虐渣 甜文 古代言情

  闻予锦把未拆封的信递给杨氏,杨氏是举人的女儿,不光认字,曾经还以才女自居。

  杨氏连忙拆开,还没看完,脸色就已经不好了。

  何氏察觉道,语气不由带上了几分紧张:“怎么了?可是珍儿出了什么事?”

  杨氏把信搁下,原本寡淡肃穆的脸上挂上苦意,喊道:“娘,您得给珍儿做主啊!”

  何氏站了起来:“你倒是说啊,究竟怎么回事?”

  杨氏流下泪来:“珍儿头胎生了个闺女,也不过才两年多,那范家竟以无子为由要聘位良妾来……”前因后果还没说明白,竟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我的珍儿怎么这般命苦啊!”

  良妾可不是寻常妾室,何氏又惊又急,偏这大儿媳妇真是指望不上,她一把把信塞进闻予锦手里:“念!”

  闻予锦便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读完之后,心下也有些恻然。

  徐家大姑娘徐珍嫁的是江右范氏,范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大,徐珍过的本就不算称意,夫婿范淮也不体贴,谁知前些日子家中去了位投奔的表妹,一来二去之间,便和范槐有了首尾。

  范淮想纳妾想找通房,徐珍都能同意,但想纳表妹为贵妾,徐珍就不肯了。

  那位表姑娘一笑就跟勾人的狐狸一般,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天仙下凡,而且寄人篱下便赶对徐珍出言不逊,这要是当贵妾纳进来还得了?

  这是徐珍头一回拒绝范淮的要求,范淮便怒斥徐珍善妒,言语间竟还推搡起来,徐珍不小心撞到桌角,小腹坠痛裙子上晕出血来,找来大夫来看了才知道徐珍已经怀孕一月有余……

  小产本就痛苦不堪,谁知婆母和范淮竟都怪她护不住胎儿,做小月子的时候差点哭瞎了眼,就是这样还咬牙支撑着,还是身边的女使看不过眼,使了些银子和手段才把信送进了京城。

  何氏一听,果然大怒,将手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小葱和白菜都吓得一哆嗦,何氏怒道:“简直太欺负人了!”

  杨氏擦了擦眼泪:“这可如何是好啊!虔州远在千里之外,真是鞭长莫及了。”竟有些爱莫能助的模样。

  “人都是长腿的,鞭长莫及又怎么了?这就你个当娘的该说的话?孩子都快被人家糟践死了,你嫌路远就不管了么?”

  她之前极少训斥儿媳妇,儿子战死之后对两个儿媳妇更是掏心掏肺的,这是头一回说这么重的话,实在是气坏了:“就说那些世家大族的有什么好?你爹给选的那些几个武将不好么?非得嫁这些个文人……这个范家和京中的范家都是一伙的,上回我打的那个大朱氏就是范家的儿媳妇,可见这蛇鼠一窝,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杨氏都哭得要背过气去了:“娘真是冤枉我了,珍姐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和她爹的头一个孩子,怎么会不心疼?”

  一提到老大,何氏也冷静下来:“那信上怎么说的?珍儿才嫁过去三年多,孩子也才两岁,那女婿妾室通房都五六个了,现在只是不同意他纳那个表妹他家就说珍儿嫉妒了,这才几年呐,往后怕是更难熬。我好好的珍儿……今年也才十九,还是个孩子呢。”

  见杨氏缩着肩膀只会哭,何氏叹气道:“这种人家,委实没什么意思,要是你同意,我便做主让珍儿和离了,把她接到京中来,再找个女婿,咱们一家人都在一处,也不怕再被欺负了。”

  她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决断越快越好。

  本来还在哭的杨氏一听“和离”,骇得都不哭了:“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女子三从四德,出嫁从夫,最讲究的便是忠贞不二,千万不能改嫁。”

  何氏的怒火疼得一下又上来了,指着杨氏半晌才道:“闺女都落在火坑里了,竟然还不让跑?当初老大没了,我都说了你和老二媳妇要是改嫁,我还得收你们做闺女,再给你们准备嫁妆的,改嫁怎么了?遇到不合适的,早改嫁早好!”

  闻予锦一直充当隐形人,她觉得婆母说得很有道理,见何氏越说越气,这只得上前:“娘,您先消消气,都是为了孩子,大嫂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杨氏惊诧的抬起头,这老三媳妇竟帮着自己说话,何氏也一愣。

  闻予锦继续往下说:“珍姐儿在范家过得不好是八九不离十了,但珍姐儿自己又是个什么打算?”

  何氏冷静了下来,闻予锦循循善诱:“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您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这就是珠姐儿最大的依仗,但上来就说和离未免有些轻率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何氏问道,杨氏也看了过来。

  闻予锦:“我年纪轻轻,哪里有什么见解,只是觉得不如咱们得先派遣几个人去看看究竟到了哪一步,珍姐儿自己又是怎么想的。过去的由头也好找,珍姐儿不是马上就来生辰了么,再挑选几个得用的婆子仆妇,一来是看看那边究竟是什么光景,来回送信也方便,二来也是给珍姐儿壮个胆,出出主意,珍姐儿当时的陪嫁里头可有精明能干的妈妈?”

  杨氏心中的怨气便起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珍儿若是愿意和离,那就真和离了?

  就说,这闻氏怎么会安好心?

  绝对不能和离,杨氏便道:“干活的婆子自然是有的,但精明能干的妈妈还真没有。看一看是好的,但和离的话切莫再提了。”实在不行,先让她身边的容妈妈过去看一看。

  闻予锦见杨氏的面色,继续道:“我听闻范家是江右的百年旺族,这样的人家入仕的子弟甚多,不同政.见也更多,那里头直接称官家是乱臣贼子的也不是没有,要不是看在公爹的面子上,官家登基后,这范家焉能全须全尾的享受着今日的安宁与富贵?”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呜呜呜,我一定会好好完成这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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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闻予锦嫁过来也有一段时日,这点子事情不难知道。

  杨氏听了陷入沉思。

  外头已经漆黑一片,灯笼的光也不甚明亮,那看不尽的黑暗里头倒让杨氏想起不少往事来。

  珍儿嫁的早,那时候官家还没打进京城来,但当时的局势已经几近明朗了,范家这才上门求亲。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确实是有些急了。

  见杨氏神色,闻予锦知道她听进去了,可是话还是得说:“范家根基是不浅,但咱家也不必怕他,当初是他家先求的珍姐儿吧?倘若初心不改,好好待珍姐儿也还罢了,可现如今来看恐怕是早忘了初衷。”

  她的声音舒缓如同乐章:“现在过成这般模样,想必大嫂是最心疼的。”

  杨氏点头。

  闻予锦又道:“大嫂或许担心珍姐儿一旦和离会影响到珠儿和璎儿说亲,但这件事情咱们家占理,就是和离也不怕被说嘴,咱们先去探明状况,万一珍姐儿心里头想和离的话,也不要把孩子阻在门外。”

  平心而论,她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一来遇上了,二来珍姐儿的事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再者,这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出出主意,并不需要再做什么,便也说上一嘴。

  如果真能帮上珍姐儿的忙,也是好事一桩。

  杨氏心中闪过几个念头,这闻氏倒是把自己心里的想头都看明白了,没想到还是个爱出头的。

  何氏回过味儿来:“锦娘说的没错,就是咱们上哪儿找几个得用的婆子哦。”

  闻予锦:“找还是要找的,若是找不到能出主意的,先找几个能打的也是一样的。谁叫咱家是武将之家呢?”

  这倒是把何氏给说笑了,仔细一想还真是:“就这么办,我先去找,实在不行去丁仪家借两个来。”

  杨氏看她们两个有商有量,自己反倒成了个外人。

  珍姐是她亲生的,她能害女儿么?

  还不都是为了女儿好,这闻氏也是狡诈,为了迎合婆婆什么话都说,自古二嫁就没有如意的,就算珍姐儿被接回家,顶了天也找不到比范家更好的诗书礼仪之家了,何况珍姐儿还生了个孩子。

  婆婆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张嘴就是和离,哪有那么容易。

  她起身告辞。

  何氏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过日子还是实惠最重要,你大嫂一门心思的觉得那些世家高门好,但门当户对岂不是更好?咱家就这个样子,早几年我还亲自锄地呢,孙女就是送进皇宫去教,和那些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的贵女也是不一样的,但贵女们有贵女的好,我的乖孙女也不差,没必要在这上头争个长短出来。你说说,这我都明白的道理,你大嫂怎么还不懂呢。”

  道理闻予锦完全认可,但涉及到杨氏这话便不好接,她只道:“天色不早,娘早些歇息,媳妇也回去了。”

  “嗳,回吧。”何氏应了一声,送她出门。

  两人都没发现,杨氏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一旁,见闻予锦向着凝和的方向去了,杨氏才带着女使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一场秋雨一场凉果然不假,连迎面吹来的风也比之前更寒凉了些,闻予锦拢了拢身上的斗篷,避开地上的积水,小心的随着灯笼的灯光前进。

  因为凝和院挨着花园,沿途有一段小径为了填铺致趣,用大块的鹅卵石做了一个接一个的下脚之处,往常没有积水的时候怎么走都可以,但现在却只能踩着鹅卵石了。

  天黑路滑,闻予锦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了,谁知一不小心绣鞋一个打滑,脚下重心不稳,人就向后仰倒而去,丹若和林檎走在前头掌灯,想往后拉都拉不及。

  眼看闻予锦就要后脑勺着地。

  一只大手将她一捞又往前一带,闻予锦便被拉到他的怀里。

  跟在徐叡身后的穆霆惊呆了,人家都站稳了,徐老三还一手搂着人家不放,他的另外一只手还按在人家头上,那头发是挺好摸的吧?

  这老男人开花,果然不一般呐!

  嗐!这还是冷面阎王徐老三么?

  闻予锦抬头,许久未见,徐叡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他将人松开:“看路。”

  闻予锦揉了揉撞疼的腮帮子:“好的,多谢世子大人援手。”

  穆霆啧啧出声,继续心里吐槽,还“看路”呢,刚才我差点摔倒也没见你搭把手……一看到你的冲喜娘子,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徐叔嘉啊徐叔嘉,你也有今天!

  穆霆对着闻予锦揖了揖,口称嫂嫂。

  闻予锦微微屈膝还礼,忽然觉得有些怪异,这嫂嫂是张口就来的么?还挺不习惯的。

  徐叡与她道:“你先回去,我去趟娘那里。”

  闻予锦点头,既然是带着客人,看上去还是很近亲的客人,自然要到主母那里拜见一番,再等主母给安排住所了。

  她从林檎手中接过灯笼:“匀一盏给世子。”

  黑灯瞎火的,身边连盏灯笼都不打,清明几个也不跟着,滑倒了可就不好了。而且,他从黑暗中突然出现,属实吓了自己一跳。

  徐叡想说不必,但想到是闻予锦的一番好意,便预备伸手去接,谁知穆霆先上前一步,笑眯眯的道:“谢谢嫂嫂。”

  徐叡夺过闻予锦手中的灯笼,又瞪了穆霆一眼。

  穆霆:“你瞪我干嘛?往常这种小事不都是给我做么?不是,你还真给我打灯笼啊?”他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哎呀,你慢点儿,给我借个光,有你这样打灯笼的么?还是我来吧。”

  “闭嘴。”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闻予锦摇摇头,再走没多远便到了凝和。

  刚洗漱好没多久,谷雨来传信儿,说是今晚世子和穆将军一起宿在外院,不回来睡了。

  菘蓝亲自送了谷雨出去,又把院子锁上,回到闻予锦身边不由笑道:“世子当真是个体贴的,还与您知会一声。”

  闻予锦摸了摸半干的头发:“你是怕我生气么?先来给世子铺陈铺陈,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他不回来,自己睡得更想。

  菘蓝便笑:“主要是世子许久未着家了,这不是怕您惦记么……”

  闻予锦拿起本志怪故事:“有什么好惦记的。”

  惦记了也不是我的,才不惦记呢。

  ……

  第二天徐叡早早的上朝去了,闻予锦则在收拾妥当后去了铺子。说起来也好几天没来了,徐叡都回家了,她现在大白天出门又是在京城里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隅中三刻,早点铺子已经收摊了,有固定店面的铺子们陆续开门。

  闻予锦便是在这个时候到了铺子,她身为铺子的东家不算意外,谁知道,她前脚刚进来,后脚便有少年也跟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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