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二皇子封羡此时向御座道:
“父皇,海运三大家,以季家为首。儿臣同季当家,季七娘,有点交情。海运之事,就交给儿臣去办。”
惠帝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好,就交给二皇子去办,需要的银钱,尽管去找户部划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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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杜贤的背上早已沁出细汗,这些个同僚所提的桩桩件件,不论是是赈灾,又或是大兴水利,再有是海运,哪件不需要大量的钱财。
但如今,国库里,哪儿有这么多钱。
杜贤咽了咽口水,还是决定要当场说明,不然,等下了朝,这些个同僚和二皇子找户部拨款不成,非得怪自己给他们穿小鞋不可。
“陛下。”见一直没说话的户部尚书开口,众位朝臣都看向杜贤。
“陛下,这些年,年年征战,国库紧缩,恐怕已拿不出这么多钱。”
杜贤此言一出,朝堂上都极为震惊,就连御座上的惠帝面上也露出几分惊讶。
有朝臣忍不住开口:
“杜大人,大夏与突厥和西戎停战已有几年,但这些年可没听上任户部尚书安大人说过有国库空虚,钱粮匮乏的情况。杜大人,莫不是搞错了?”
这话对杜贤实在有些不善,话里话外就是指杜贤不如上一任户部尚书安秉怀。
杜贤有些气愤,上任户部尚书安秉怀贪墨,自己本就接了个烂摊子,如今更是要面对如此灾情,还要被出言讽刺。
杜贤当即向御座方向开口:
“请陛下明察,户部收支钱粮,统统记录在案,臣绝无妄言。”
“臣曾查阅这几年卷宗,在太子殿下监国的这几年,凡遇户部需要大量银钱,皆是由太子府私库垫资,补上缺口,待当年税收收齐,再还入太子府。陛下可派人查验。”
“陛下,户部实在拿不出钱来,可否让各位同僚还有大夏各富商捐资,以助大夏度过此难关。”
“陛下,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有储粮。”
“之前太子殿下严查屯粮商户,定下了向屯粮超过限额的粮号,以年初的价格购回粮食的规定。”
“但户部拨不出款项,购粮的钱,是从太子殿下私库拿出的,而那些粮,如今也还在太子府名下的粮仓。”
杜贤言毕,便退到一边,也频频接到各位同僚颇不友好的眼神。
众位朝臣闻言皆是窃窃议论,谁也不想被强迫募捐,这杜贤真是一句话得罪所有人。
这道理杜贤又怎么不知道,但他如今作为户部尚书,是给架在了火上,没有更多的可能给他做选择。
左相王显却突然看向秦文正,
“秦相,贵府嫡长女昭仁郡主,可拥有着大夏第一钱庄余庆丰,余庆丰可是被外界传言说,其财力雄厚堪比半个大夏国库,秦相可是要劝着昭仁郡主慷慨解囊啊。”
秦文正面上有点黑,都知道秦烟同秦相府关系不睦,他能劝得动秦烟?
二皇子封羡在方才杜贤提到太子时就极为不悦,就太子能处理地好朝政,他封羡就不能?
而听左相王显又说到余庆丰,封羡心中倒是觉得是个好时机。
余庆丰……秦烟……
“父皇,儿臣愿助杜大人筹措银钱。”
二皇子封羡觉得以自己同秦烟的关系,开口让秦烟捐资,不成问题。且如今太子失势,秦烟最好的选择,就只能是自己。那么,趁着这个机会,又可同秦烟有个交集。
但惠帝可甚至这些个臣属的德行,要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钱来,可没这么容易。
“好,此事,就二皇子同杜尚书放手去办。”
“朕也带个头,内务府自今日起,缩减后宫开支。”
“李福全,派人通知皇后回宫,让皇后组织后妃捐资。”
“是,陛下。”李福全领命。
众位朝臣却是有了些心思,皇后?
陛下这是?要为太子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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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朝臣在心思各异中散朝。
秦文正刚出宫门,准备去六部衙门,一府中家丁过来。
“老爷,不好了,老夫人气势汹汹地去往西山昭仁郡主府。”
在秦文正身后几步的王显也听见了这话,上前一步:
“秦相,你还是快去处理你的私事,这要是得罪了昭仁郡主,惹得那位郡主不快,募不到捐,恐怕陛下会怪罪就不好了。”
秦文正面上有些赧色,怎么总是被自己的对头王显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王相,我稍后就回。”
秦文正扔下这句话,上车,出城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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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昭仁郡主府。
秦烟从花厅走在莲塘旁,正准备拐进主路,纪南风大步而来。
“主子。”
秦烟停步,看向纪南风。
“主子,秦相府的秦老夫人到访,现在府门外,看样子,见到不到主子,不会罢休。”
秦烟蹙眉,秦相府真会来事。
“秦相,是没那个能力处理好自己的后宅?”
“去见见。”
秦烟看了眼那片梅林,还是转身离去。
还在巴巴等秦烟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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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在马车上等了有半个时辰,才终于被请进了郡主府。
老夫人铁青着脸,憋着一肚子气,下车时本准备开口刺几句面前的郡主府管事纪南风,一张嘴,却被吸进的干燥冰冷的空气呛地直咳嗽,咳地老太太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纪南风神色如常,向老太太淡淡道:
“秦太夫人身子骨不好,这个时节,不宜出门,当修身养性。”
“你……”老太太心中愠怒,秦烟不像话,她的下人也不像话。
“秦太夫人,请。”纪南风做了个请的姿势,先一步朝府门走去。
老太太仆妇扶着她走向郡主府,见府门外两列整肃的护卫,抬眼是偌大的金字牌匾,上书“昭仁郡主府”五字。
端是气派非常,较秦相府更甚。
入府后,老太太更是对入目所见震惊。
西山行宫各处气势恢宏,富丽堂皇,无一不令人啧啧生叹。
而老太太被带进秦烟待客的镂月馆,其外形庄重,室内却陈设华丽,处处透着银钱的味道。
镂月馆内燃着炉火,较之外面温暖了不少。
秦烟方才为避嫌,在半开敞的花厅接待了谢长渊,但是自己本就畏寒,花厅中的寒风也让秦烟吃了些苦头。
如今见老太太,秦烟便将会客地点改在了烧着地龙的镂月馆,确实舒适了不少。
秦老夫人进来后打量了一圈,端是被这屋中精致豪华的陈设狠狠惊了一遭。
这就是她的长孙女秦烟的府邸,一个人住的偌大的府邸……
老太太不禁起了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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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心思活络了一番,才看见上首坐着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袭月白锦袍,正在浅浅的饮着茶。
自秦烟回京,秦老夫人这才第一次见到秦烟本尊。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孙女,秦烟的样貌,的确同沈时英有几分相似。
秦老夫人深吸一口气,自己是秦烟的祖母,气势上也要压她一头。
“秦烟,你就是这么接待祖母的?你母亲没有教过你规矩?”
秦烟抬眸看向秦老夫人,同记忆中相较,老太太苍老许多,却还是这般惹人不喜。
“给秦老夫人看座。”秦烟淡声道。
下人进来,给秦烟下首的位置,上了一盏热茶。
“秦老夫人,请。”下人离开。
秦老夫人气结,秦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自己作为长辈,哪有孙女坐在上首的道理。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祖母的?你的教养何在?”
秦烟懒懒道:
“秦老夫人不喜欢坐,要站着?那请自便。”
老夫人气结,但自己的确已有些疲累,还是面色难看地由仆妇搀着落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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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饮了一口茶,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压着火缓缓开口:
“秦烟,你是我秦家的女儿,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哪有你帮着你母亲给你父亲和离书的。”
秦老夫人让仆人递给秦烟一封书信,沈莹接过,见过后,却满面震惊又愤怒。
上面是“休书”两字。
秦老夫人看向秦烟,
“沈时英犯了七出,和离是没有的事,只休书一封。”
“既然当初沈时英嫁进秦家,将秦家给镇国公府的聘礼都带回了秦府,那便不谈。但沈时英的嫁妆,只能算是归了夫家,也没有还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