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书房内,安素月向安世凤和安文京行礼,见父兄二人面色都有些黑沉,安素月心中有些不安。
安世凤没有让安素月入座,而是语调严肃道:
“你母亲常年不在府中,有些话,只能由我这做父亲的同你说。”
“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为父就破个例,明日将几幅世家公子的画像给你送去,你先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安素月瞪大双眼,
“什么?父亲……”
安世凤补充道:
“冬狩,你就不要去了,在府中安心待嫁。”
安素月还想说什么,但见自己父亲目光冷厉,威严非常,安素月将没出口的话吞回了肚中,心灰意冷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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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安素月离开后,安文京同安世凤父子二人对坐弈棋。
落下一子,安世凤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子竟亲自处理这种事,一次,两次,我的这张老脸都没处搁。”
“太子应该是还念在老夫的几分薄面上,没有让我这两个女儿太过难堪。”
安世凤又叹了一声,
“这还好是没犯到太子妃手上,不然她们俩不死也得脱层皮。”
安文京抬头,对自己父亲的这个说法有些不解。
安世凤老眼微眯,手上停了动作,
“昭仁郡主秦烟,如此年轻的一名女子,竟曾是固城城主。文京,你可知为父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是有多震惊。”
安文京怎么想不到,他当初对此也是极为惊讶。
安世凤继续道:
“为父我历经两朝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固城城主啊……秦烟手上沾的血,会少?”
“太子妃在人前总是一副淡漠样子,呵,为父猜想,她只是碍于身份,碍于皇权,在这上京城中压抑了本性罢了。”
书房中沉默了片刻,安世凤又缓缓开口:
“太子殿下既然选择了太子妃,那是国事,也是皇家的家事。”
“我们作为臣属,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参与的事,万不可妄言。”
安世凤看着安文京,
“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还有你,也该开始考虑亲事了。”
安文京颔首:
“是,父亲。”
第113章 作画
今日奉天殿大朝会之后, 有几名朝臣被太子留了下来。
这几位官员分属六部,官职不算高,从前都没有直接让太子亲自召见的资格,因而他们能猜出的理由, 只有一个, 昨日太液池的事。
几位皆是面如土色, 他们背上沁着细汗,心中忐忑万分。
见高台上端坐的太子只是冷沉着脸,未发一言。几位官员心中更是没底,当即跪伏在地, 连声告饶: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沉声开口:
“你们几位, 曾收到过孤送的《颜氏家训》?”
地上跪伏的几名官员没敢抬头,个个额上冷汗之下, 皆诺诺答道:
“收……收到过……”
这几位都心知肚明, 自家的蠢笨儿子(女儿)七夕日曾在千水湖得罪过昭仁郡主, 第二日太子府就送了《颜氏家训》到他们府上, 以示警告。
太子眸眼微眯,声音冷厉,
“贵府的公子小姐,敢在皇室宫宴上动手,好大的胆子。”
话落, 几位朝臣连连叩头,
“臣教子(女)无方,臣知罪,臣知罪……”
太子薄唇微微掀, 嗓音凉薄:
“朝中命令禁止拉帮结派, 而你们子女的行为, 是否代表了家族的立场……”
地上的几位当即心头一凛,以头触地的声音更是响了。
“臣不敢,臣不敢……”
几位官员冷汗之下,心中发寒。
在朝中搞小团体是大忌,但这个界限很是模糊。
他们平日里的确同右相府走得近些,但也可算作是同僚间的正常走动。
但太子给他们扣上拉帮结派的帽子,这件事就不只是小辈们的小打小闹,而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太子面沉如水,声调冷硬,给底下的几位了最后通牒,
“若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了,那么,孤也要怀疑你们处理政务的能力。”
“事不过三,如若再犯,京中,你们就不必待了。”
几名官员连连叩头,
“谢太子殿下,定不会再犯。”
太子离开后,几名官员瘫坐地,久久都没能起身。
他们擦着头上的冷汗,面面相觑,心中后怕不已。
这几位心中明白,太子绝对不只是威胁他们。
自太子监国,朝中被罢官者不在少数,就连曾经的户部尚书安秉怀,作为太子太傅安大学士的胞弟,都未能幸免,更何况是他们。
他们暗暗做着决定,自家儿子(女儿)如若再不服管教,就是打断他们的腿,都不能再放任他们闯祸。
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太子妃。
今日太子殿下明显就是给太子妃撑腰。
还好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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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昭仁郡主府,书房。
秦烟快速看过手中的一封信件,停顿了片刻,而后看向书案对面立着的纪南风,
“纪先生,为沈小姐置的宅子如何了?”
纪南风回道:
“在城东购置的四座连在一起的宅院,属下命人将其打通重新修整,月前已完工。”
秦烟点了点头,蹙眉思索。
沈小姐信里说,她定会在自己婚礼前回京。
而若按太子所言,届时会以太子婚礼和太后大寿两场典礼的名义,邀请各国皇室前来观礼。
那么,沈小姐那位情夫,北梁帝萧潜,会不会同沈小姐一同进京……
秦烟轻叹了一声。
沈小姐此次回来,又会在上京城掀起多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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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烟浅酌了一口清茶,突然想起那日在南市看见的闻氏绸缎庄,问向纪南风:
“闻洛如何了?”
纪南风回道:
“自扬州于家宣布同闻洛断绝关系之后,闻氏商行虽说算不上处境艰难,但行事也时有不顺。”
秦烟放下茶盏,淡声开口:
“适时帮他一把。”
“是,主子。”纪南风颔首。
纪南风正准备转身出去,秦烟的声音响起,
“纪先生,不要在明面上同闻洛有太深的关联,只需表现为交易即可。”
纪南风眸中有些不解。
秦烟语带轻嘲,
“这些年我树敌不少,防不胜防,不必平白牵连他人。”
纪南风皱眉问道:
“如若是闻洛自己要借主子的势?”
秦烟勾唇一笑,
“太子昨日说过一番话,借势得利者,他们得自己承担相应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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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至郡主府时,秦烟正立在莲塘旁面向梅林的一处游廊中提笔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