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封羡依旧是那个姿势,没有应声。
淑妃接着道:
“你不会不知道京兆尹这个位置有多得罪人,你这是自暴自弃了?”
“听说静妃想让陛下将左相府两位嫡小姐之一,赐婚给三皇子封逸做正妃……”
封羡开口打断了淑妃的话:
“封逸有舅父关内侯做后盾,而我的舅父秦相呢,他只会明哲保身,我能倚仗什么?”
“谁说没有,你的岳家永定侯。”淑妃看着封羡,认真道:
“有永定侯的女儿做你的侧妃,找遍整个上京都找不出几个敢来做你正妃的,虽说那谢箐只是永定侯的庶女,但那也是永定侯唯一的女儿,我想着,要不然让陛下将她赐婚为你的正妃算了。”
封羡仍是那个姿势,只是缓缓抬起手,摆了摆,
“随你,我没什么兴趣,现在只想做好京兆尹。”
淑妃叹了一声,而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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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宜刚回左相府,在前院遇上了等在那里的王静妍。
王静妍拦住自己这位今日出尽风头的嫡长姐,语调微讽:
“西郊被打的那几名女子,如果私了,她们原本可以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赔偿,这下子事情闹大了,哦豁,估计那几个女孩子能得到的银钱,至少得减半吧,可惜啊……”
王静宜冷眼看着王静妍,
“同为女子,我真为你感到羞耻。”
王静宜说完便抬步离开,却又被王静妍叫住:
“长姐。”
“哦,如今是王大人了。”
“忘了告诉你,父亲请你去书房。”
“再送你一个消息,听说父亲方才在书房砸了他最喜欢的一个古董瓷瓶,真的是好生气呢。”
王静宜看了一眼满目挑衅的王静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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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书房。
王静宜刚踏进去,脚边就砸来一个砚台。
“混账。”
王静宜止了步,抬头看着怒瞪着她的父亲王显。
“我让你去御史台,是让你压下这个案子。你倒好,还亲自去查,竟还挖出了一个命案!你是嫌我左相府日子太好过了?”
此时王家大公子王璟衡也赶了过来,他担忧地看了王静宜一眼,跨步进了书房。
“父亲。”
王璟衡毫不怀疑自己这位父亲真会对王静宜动手。
王静宜抬眸,直视王显,一字一顿地开口:
“父亲,您有没有考虑过辞官?”
王显怒不可遏,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父亲。”王静宜再度开口,
“太子很明显是抓住这个案子做文章,要动父亲一派。”
“父亲,树大招风,不如急流勇退。”
王显气得胡子都在抖,他举起右掌,往王静宜方向疾走两步,被王璟衡连忙拦住。
王显胸腔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懂什么?为父迟早要退下来,你以为是为父恋权?”
“不把你兄长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的就会是大学士府的安文京,你……”
“相爷。”管家小跑至书房门口,打断了王显的话。
管家身后还跟着几位带刀的军士。
书房内几人抬步出去。
为首的军士对左相王显抱了一拳,
“劳烦相爷去大理寺走一趟。”
王显瞳孔一震。
这场景,前不久他才经历过,只不过那时他是看客,是看着右相秦文正被大理寺请走,而近日,又轮到他了吗?
“老夫总该知道个理由。”王显到此刻已然没忘摆出丞相的威严。
为首的军士回道:
“相爷,同被请到大理寺的,还有吏部尚书杨大人,和吏部侍郎刘大人,以及几位京中富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望相爷理解。”
王显转头对王璟衡小声交代了几句,随即披上一件大氅,出了相府。
王静宜看着王显离开的背影,心中一叹。
父亲,迷途知返,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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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郡主府。
秦烟上了她平时出门的那辆通体玄黑的马车,驾车的是身披黑色斗篷的沈莹,随行一众银甲护卫,车旁的一匹黑马上,还坐着一名裹着狐裘披风的男子。
一行人从郡主府大门往东,进城而去。
郡主府书房,宋执看着手里举着一册佛经的太子,纠结着开口:
“殿下,太子妃这……”
封湛没有抬头,只是缓缓开口:
“接下来的事,同案件已没关系,那几人的用处不大。”
“让她去吧。”
宋执竟听出自家殿下这后一句话里,似乎还含着些宠溺与纵容。
但太子妃此举也太过……嚣张……
“宋执。”
“是。”听见自家殿下突然出声,宋执回神。
封湛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秦烟的书案,却没立即开口。
秦烟离开前,让封湛不要插手此事。
封湛明白,秦烟是不想他因此事被御史台参上一本。
封湛轻叹,吩咐道:
“带人去跟着,如若太子妃此行不顺,便以孤的名义助她。”
“是,殿下。”宋执领命出去,心中却是一震。
殿下这,也太纵着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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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大牢外。
左相府嫡次子王璟钰带着几个仆从,同守在大牢外的衙役争执。
争执无果,王璟钰回了自己马车边儿上,但还没打算就这么离开。
王璟钰看着大牢的方向,出声低骂:
“打女人?真他妈给咱男人丢人,给老李家丢人,给相府丢人。”
“小爷我真恨不得揍死那小子。”
此时一阵辚辚的车马声传来,王璟钰转头看去。
是长姐?
王静宜下了马车,径直走了过来。
王璟钰有些怕自己这位长姐,当即垂头耷脑地立正站好。
王静宜走到王璟钰面前,刚准备开口,远处一阵整肃的马蹄声传来,这边众人都抬头望去。
只见上百名身着银甲的军士坐在高头大马上,护送一辆通体玄黑的马车,到了大牢门前。
王静宜认出,那是太子妃的车架。
这边动静不小,还在衙署审案子的大理寺卿彭渡得到消息当即赶了过来。
彭渡快步走到太子妃车架旁行礼,
“不知太子妃前来是有何指教?”
彭渡只是客套话,他心中已有猜测,恐怕就是同这个案子有关,毕竟听说有一名嫌犯似乎对太子妃出言不逊。
但也没听说太子妃睚眦必报啊。
车内静了一瞬,而后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人,我要提走,该怎么准备说辞,京兆尹应该教过你。”
彭渡立马明白,太子妃是要提走那七名嫌犯。
而京兆尹教的说辞?
是今日在公堂上王大小姐说的,伤情痊愈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