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当初?
当初若不是王静宜陷害他,他又怎会经历此遭!
此时管家来报:
“永定侯府谢世子到。”
贺严明和贺霄收拾好心情,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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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渊被迎到了贺霄那一桌,三杯两盏过后,贺霄笑着对下人吩咐道:
“把我儿子抱过来,给谢世子看看。”
看着贺霄的嘚瑟劲,谢长渊能体会贺霄此刻喜悦的心情,他举杯同贺霄一碰,仰头饮尽。
谢长渊是真的为贺霄高兴,在遭此大难之后,贺霄难得有如此心情大好的时候。
儿子……
阿嫣离开时怀着身孕,算算日子,也该是这个时候……
“哇……哇……”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打断了谢长渊的思绪。
一个襁褓被几个乳娘围着防风,抱了过来,管家将人带到贺霄和谢长渊之间的位置。
过来的乳娘里,有一位是今日新请来的,她一眼瞧到这桌那位看起来最为贵气的男子,就以为是自家主子,大公子贺霄。
乳娘满脸堆着笑,向谢长渊恭维道:
“大公子,小少爷可长得真像您哟,您看这鼻子,这眼睛,这眉毛,真是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们说是吧。”
这位乳娘说着还看了看另外几名乳娘,但见身边那几位都瞬间变了脸色,她心中有些不好,脸上的笑也瞬间僵住。
这个乳娘的嗓门也不算小,众人都听见了她对着谢世子说的那番“漂亮话”,皆面色尴尬地停了动作。
场面有些凝滞,贺霄和谢长渊也当即黑了脸。
领头的仆妇干笑两声,赶紧道:
“这新来的,眼神不好,主子们莫见怪。”
仆妇转身踢了方才那位说错话的乳娘一脚,给她示意贺霄的方向:
“这位才是大公子,赶紧赔罪。”
这乳娘也是个愣头愣脑的一根筋,她的目光疑惑地从谢长渊,贺霄,还有襁褓中的小公子脸上不断逡巡而过,似乎对仆妇的说辞有些怀疑。
而这桌上的众人也被那名乳娘影响,也都将视线投向谢长渊,贺霄,还有那个襁褓。
气氛有些迷之尴尬。
贺霄面上越来越黑,不顾还有客人在场,厉声喝道:
“眼神不好就辞了,留着过年吗?”
那位还呆愣着的乳娘当即被管家带走。
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过……
不说不知道,一说还真是吓一跳。
看见过贺家小公子的人们这一对比之下,似乎……
相较于贺大少,这小公子的确同谢世子更像些……
谢长渊也察觉了气氛的妙,同贺霄喝下三杯,便以公务繁忙告辞离开。
但席间众人很快就将方才那位乳娘闹的一出“乌龙”窃窃传开。
感觉到频频向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贺霄面色难看地提前退席。
而席上的这一出闹剧,也被抱着孩子回去的乳娘们闲聊时,传到了南絮耳中。
南絮放在床榻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褥,天知道她有多少次祈求自己诞下的是一个女孩儿,那便不容易被从样貌中辨认出……
南絮的手渐渐松开,心绪逐渐平复。
她得好好想想,若是贺霄过来同她对峙,她是否该说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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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离席的贺霄本是打算直接去往南絮那里,但他在半道却还是折去了自己的屋子。
贺霄在自己屋中独坐一个时辰。
今日那名乳娘似失言的话似一个引子,让贺霄脑子里不断将从前种种串联在一起,心中的怀疑却是越来越深。
去岁仲秋那日,谢世子中了药,据说同他府中那位阿嫣发生了关系。
当晚谢世子是宿在了南絮那里,谢世子说他喝醉了酒,但那晚他和南絮究竟有没有……
谢世子曾说他喝得酩酊大醉,没做别的。依贺霄对谢世子的了解,谢世子应当不会诓骗他,也没必要骗他。
但若谢世子自己做了却不记得,又或是南絮……
毕竟南絮曾爱慕了谢世子多年,难保她不会脑子一热,做些出格的举动。
如果孩子不是自己的,南絮是蓄意隐瞒,还是她也不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贺霄越想越烦躁,他忍了又忍,若是自己冲动之下去质问南絮,而若事实上只是误会一场,冤枉了她,自己又于心不忍。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贺霄心中的烦躁转为暴虐,此时房门被敲响,一名下人端了一只托盘进来:
“大公子,这是您要的梨花春。”
下人将酒器摆在贺霄面前的圆桌上,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贺霄第一时间有些疑惑,自己什么时候要酒了。
不过贺霄并未多想,此刻他正需一壶酒清醒清醒脑子。
贺霄让下人给他满了一杯,他端起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入口,顺着喉咙迅速滚下,贺霄却瞬间双眸圆睁。
他两手捂住剧痛的肚腹,当即倒地,口中鲜血一股股涌出,惊得屋中那名下人急退几步。
下人很快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大声呼救:
“快来人,快来人!”
而贺霄倒地后,抽搐了没几下,便瞪着双眼,含恨而终。
毫无疑问,被添进那酒里的,定是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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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贺府给才出生的小少爷办满月酒当夜,贺大公子贺霄中毒身亡。
上京城中众人无一不是既震惊又唏嘘。
有人说这满月酒的日子没挑好。
也有人说这位新出生的贺府小公子八字太硬,克了自己的父亲。
而兵部尚书贺严明在心痛不已后,最终还是报了官。
这里就不得不说说现在上京城中的这任京兆尹,晋王封羡。
这位晋王似乎是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坐上瘾了,这几个月还一连翻出好几桩陈年未解的悬案,还真让他给破了。
其实,如今京兆府有这个情形也不奇怪,晋王封羡以他皇室成员的身份,给查案增添了不少常人无法得到的便利。
连翻几个冤案之后,晋王封羡也的确让朝中上下刮目相看。
而贺霄中毒一案,也很快就有了眉目。
下毒的主使竟是贺霄的正妻,原秦右相府的二小姐,秦念。
秦念办这个事本就不高明,处处是马脚,被拿住时秦念似乎还有些疯魔,口中直念着:
“贺霄该死,贺霄该死……”
秦念被拿入京兆府后,由于认证物证确凿,很快就结了案。
兵部尚书贺严明时刻盯着案件进展,封羡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包庇表妹秦念。
秦念以剧毒谋杀亲夫,手段残忍,定于今年秋后问斩。
晋王封羡对这个结果很是叹惋。
秦念是他的表妹,曾经还是他母妃中意的皇子妃。
母妃、秦夫人宋氏和外祖母接连离世,舅父秦文正辞官归乡,表妹秦念被定了死罪等候行刑……
回想一年之前,那时……
不过才一年,竟像有时过境迁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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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谋杀亲夫!
这个消息又让上京城各大酒楼茶肆炸开了锅。
京兆府大牢。
秦念逐渐从恍惚魔怔中清醒,她此刻才因自己被定下死罪而惧怕地全身冰冷。
她抱着胳膊蜷缩在污脏的角落颤抖了片刻,而后突然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向牢门,放声大喊:
“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子妃,我要见太子妃秦烟,秦烟是我姐姐,太子妃是我亲姐姐,让我姐姐救我,让……啊……”
回应秦念的是牢头泼来的一盆冷水。
秦念又跌回那个角落,抱着胳膊瑟缩得全身颤抖,嘴里一直含糊地喃喃自语:
“太子妃是我姐姐,秦烟是我姐姐,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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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远在大夏西南的益州王府。
益州王叶清河的宠妾嫣夫人顺利“诞下”一名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