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十一酒徒
封羡心中一喜,有母妃作为助力,较之前,自己又多了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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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北郊,万宁寺,借月山房。
两位身着广袖素袍的男子,于临窗榻上的竹席上,隔着一台棋枰,盘腿对坐。
室内幽静,只闻风声,落子声。
一道年轻的男声开口:
“我竟不知,今日皇叔也派了杀手?”
“若我提前得知皇叔的计划,今日的行动,自可联手,总好过大家都空手而归。”
“皇叔的合作诚意,我倒是要怀疑几分了。”
一直未开口的那人,指间拈着一枚黑子,落子,收子。
而后将视线移到对面的三皇子封逸。
“你要夺嫡,我要弑君。你我的目的并不冲突。”
这人声调温润,言语间却是冰冷无情。
封逸又道:
“父皇万寿,皇叔会否回宫?”
对面的男子闻言嗤笑一声,
“呵,寿安宫那位,恐怕容不得本王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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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西山太子府,太子寝殿。
封湛平卧在榻上,突然从梦中睁眼,额上全是细汗。
封湛感觉到腿间是冰冷的濡湿,他眉头紧皱,倏地掀开身上的薄被,下榻。
“来人,伺候沐浴。”封湛沉声道。
今夜太子府戒严,宋执在太子寝殿外值守。
宋执闻言,立马命侍从安排殿下沐浴。
但宋执心中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殿下为何突然要沐浴。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封湛从浴桶跨出,披上单衣,大步走出寝殿。
“让人进去收拾。”封湛语气微冷。
“殿下,是要去偏殿?”
封湛未置一词,望向南边。
侍从收拾出来榻上的被褥,脸上有些尴尬。
宋执当即明白了什么,殿下这是……
封湛径直往南走向了苍台水榭的方向。
宋执心道,秋凉,殿下今夜住水榭那边不合适吧。
不过也难怪,那边距离昭仁郡主府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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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台水榭,封湛合衣躺在软塌上,久久不能入眠。
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秦烟的柔软的朱唇,曼妙的身材,她的指尖触及他的后背的痒意……
那个妖精不仅白日里要撩起他的心火。
连夜晚还要入梦来折磨他。
方才梦中那个绝美的女子媚眼如丝,仅轻纱蔽体,骑乘在他的腰间……
今夜,是难以入眠了。
第44章 扣下
皇城内廷东北角的宁寿宫, 从前是用以太后和太妃养老的宫殿,宫内原本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座殿宇。
自太子回京监国之后,圣上无心朝政,令工部历时三年, 将宁寿宫改建成为将来圣上退位之后, 用以颐养天年的居所。
宁寿宫花园北端, 御书房。
殿内仅有三名男子,角落的兽炉里,燃着龙涎香,满室静谧, 气氛有些压抑。
惠帝在御案后呷着茶, 太子封湛端坐于御案前侧大椅之上,殿内立着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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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 秋狝围猎行刺一案, 审得如何?”惠帝搁下手中的茶盏, 看向谢长渊。
谢长渊双手抱拳, 单膝跪地,目光微垂,道:
“从昨日林中杀手的所穿服饰、所用兵器,以及行事方式来看,杀手应该是有四批人。但不能确认其分别是否出自不同的幕后主使。”
“林中杀手未有活口, 擒获者,皆当场咬碎早已衔进口中的毒丸毙命。”
“所有杀手尸体上无任何标记,兵器也是寻常兵器,并无特殊记号。”
“故, 从杀手身上没有获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此次参与秋狝围猎的诸人皆已盘查询问,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 唯独北衙禁军参与围场防务的军士,昨夜在被盘查之前,于营中暴毙十七人。”
“臣怀疑,此十七人,是被行刺之人收买,昨夜被灭口。”
谢长渊拜伏在地,叩首道:
“臣身为北衙禁军统领,兼总领秋狝围猎防务,严重失职,请陛下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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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又端起御案上的那只娇黄暗龙茶盏,浅酌慢饮。
太子封湛不动声色,仅搭大椅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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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三人皆心知肚明,围场行刺的幕后主使,恐怕会同皇室沾边。
西郊围场面积之广,本就难以布防,只是寻常人没那个胆子敢擅自闯入围场。
幕后之人的势力能渗透进防卫内廷的北衙禁军,绕过围场防线,出动几波杀手,数量如此之众,于皇家围场行刺,势力不可小觑。
此次遇刺的目标,一是陛下,二是太子,三是秦烟。
刺杀陛下和太子的目的,定和大位相关。
至于针对秦烟的杀手,是否与近日来陛下撮合秦烟和太子之事有关联,就不得而知了。
若刺杀成功,能得利的幕后之人,也就那么几个。
但若是那几人,又怎是谢长渊一个禁军统领的势力范围真正能防范得了的。
且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惠帝能信任的人不多,并不会真正重罚谢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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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看向太子封湛道:
“长渊此次的确防范不力,但念在救驾有功,功过相抵。罚俸一年,小惩大诫。太子以为如何?”
谢长渊本就是惠帝的人,该怎么罚,是惠帝的事,太子本不好插手。
但封湛管理自己军中,一向是严军纪,赏罚分明。
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怎能就这么轻巧地揭过去?
封湛看向仍跪在地上的谢长渊,语气寒凉:
“谢统领,应该长长记性。回北衙大营,领二十军棍。”
如今是太子监国,太子本也有权限处理失职的谢长渊,惠帝虽有意偏袒自己看重的侄子,但也不好驳了太子的决定,也罢。
“臣领罚。谢陛下,谢太子殿下。”谢长渊跪恩。
以头叩地的谢长渊心中暗忖,太子这恐怕是为了昨日自己在西郊围场拦下秦烟的事公报私仇。呵,但太子权势滔天,自己也只得受着,毕竟此次的确是自己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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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封湛接着道:
“全城戒严,即日起实施宵禁,严查半年内入京的外来人员。宫中新旧人员重新筛查,但凡有任何疑点,严审。”
但真正操作起来,极难,所需时间也不会短。
人员的渗透,哪儿能这么容易查出来。不然世间不会有那么多疑案、冤案了。
谢长渊直起身,双手抱拳道:
“陛下的生辰,万寿节庆,人员繁杂,不易防范,臣担心,有人会寻机作乱。臣以为,万寿节庆是否要从简,或是取消为好?”
惠帝突然大笑出声:
“不论是谁想要朕的命,他得要有那个本事拿。”
“朕的万寿佳节,不但不会取消,朕还要大宴宾客,正好西郊围猎的庆功宴也因遇刺搁置,那就在万寿节一同犒赏功臣,论功行赏。”
“太子认为如何?”惠帝问向太子封湛。
封湛和惠帝心中都有个怀疑名单,封湛明白,惠帝是意思是,任由名单上的人躲在暗地里搞动作,不若都拉出来放在明眼里瞧瞧。
在这点上,封湛也同样是这个想法。
封湛沉声道:
“以太子府的名义,邀幽州王、益州王、关内侯,平南伯、携家眷入京庆贺陛下万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