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拾陆
先生们怎么教的来着?
人尽其用。
他学得挺好。
哪里想到,当中午的,晋舒儿回宫来,两只眼睛肿成了桃。
乌嬷嬷被叫去慈宁宫问话了,郑嬷嬷面对一脸莫名其妙的赵启,把徐公公那番话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根本不用添油加醋,赵启听完,气炸了。
“你呢?”赵启问晋舒儿,“你到底有没有什么中邪、丢魂?”
晋舒儿被问得心虚了一下。
可其中轻重,她已经弄明白了,没凭没据的事儿,她当然咬死不承认。
“殿下难道不相信我?”晋舒儿指着自己,问,“我像是遇着妖邪了的样子?”
赵启一怔。
平心而论,与一年多前他认识的晋舒儿比起来,眼前之人的性情是有了很多变化。
可要说这些变化就是撞鬼了,赵启也不信。
他当然没有见过撞鬼的人,但鬼怪异志也听过不少,说书先生讲的故事里,就没这样的!
十之八九,晋舒儿的脾气就是母妃反反复复与他唠叨过的、孕中女子的变化。
“那你找秦家那土……”习惯成自然,赵启要说“土鸡”,突然意识到那不是只“土鸡”了,话就卡住了。
难得的,晋舒儿没揪着这一点不放。
“祖母生辰,她是客人,”晋舒儿咬定了,“我跟她说会儿话,不也寻常?我知道皇上、皇太后都不满意我,我就想看看他们都喜欢的二皇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启想了想,晋舒儿这一想法,也没有不对。
晋舒儿越说越委屈:“哪知道后来徐公公会来,还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
我若是个一而再撞邪的不祥之人,我腹中的皇长孙怎么办?
这宫里盼着我平平安安生下皇长孙的,除了殿下,就只有顺妃娘娘了。
娘娘要是听说了,得多伤心。
那狗奴才收银钱办事,胡言乱语。
我听说他不见了?
死了才好呢!
报应!”
提到顺妃娘娘,赵启一个激灵。
晋舒儿说得对,给她和皇长孙编排故事,连累的是他的母妃。
“狗奴才!”赵启骂道,“别让我见着他,不然要他好看!我要去问问父皇,人是他派去安国公府的,还是那死太监乱来!”
说完,赵启一挥袖子,急急往御书房去。
天阴沉着,没太阳却很热,腹中又烧着一团火,等赵启到御书房外,已是满头大汗。
他抹了一把汗。
他怎么忘了,秦家等人出逃,父皇现在有气无处发呢?
他去“兴师问罪”,没问出结果来,反而会承受父皇的满腔怒火。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难得的,赵启犹豫了一下,而后,他没有让内侍通禀,只往偏殿走了一段,寻了个当值的御前侍卫。
“徐公公昨日去安国公府,是父皇让去的?”赵启问。
侍卫一脸为难:“殿下,您知道规矩。”
“那有什么不犯规矩的?”赵启不依不饶。
侍卫拗不过赵启,亦对邓国师有成见,干脆道:“御书房里的事情都不能说,但不在御书房里的就……殿下,徐公公昨日出宫前,曾与邓国师交谈了一番。”
赵启一听到“邓国师”三个字,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说了什么?”
侍卫摇头:“没有听到。”
赵启连问了三遍,侍卫坚持不知,他只好作罢。
可是,问不出来,赵启难道还想象不出来?
那臭道士,就不是个东西!
中邪、撞鬼、丢魂,这是徐公公一个人能琢磨出来的?肯定是那臭道士教的!
好啊好啊!
以前母妃得宠时,这臭道士还恭恭敬敬的。
那丹药的事儿一出,母妃被打入冷宫,臭道士跟没事人一样。
凭什么?
就罚那点儿俸银,那叫罚?
跟母妃受到的惩罚比起来,比蚊子咬一口都轻。
一定是那臭道士为了自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母妃身上!
他当时就要与那妖道论一个高低,是母妃劝阻着才作罢了。
臭道士怕母妃东山再起后与他算旧账,于是联合徐六那狗奴才,编排了一堆话,要害还没出生的皇长孙。
没错,一定就是这样!
赵启越想,心火越旺。
他不能去父皇跟前挨骂,他难道还骂不了一个臭道士?
赵启扭头就走,冲到邓国师住处。
邓国师今日没有外出,徐公公的失踪让他后怕不已。
他甚至算了一卦,算出那太监凶多吉少。
还好昨日皇上提出来时,他把徐公公推了出去,而没有自己请缨。
若不然,今儿消失不见的,就是他国师大人了。
话说回来,邓国师也没有弄懂,明明不是什么难事,徐公公怎么就办坏了呢?
没把苗头对准秦鸾,反而被二皇子妃追着骂,真真轻重不分!
正思索着,外头传来纷杂脚步声。
邓国师探头往窗外一看,顷刻间脸色一白。
赵启气势汹汹进来,几个小道士想拦没拦住,一时吵吵嚷嚷。
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赵启看到了窗边的邓国师,三步并两步上前,隔着窗户提住了邓国师的衣襟,把人拖出来半截。
邓国师被勒得背过气去。
“殿、殿下……”他道,“有、有话好说……”
赵启没什么好说的,对着邓国师的眼眶,就是一拳头,然后,另一个眼眶,又是一拳头。
论武艺,赵启就一个花架子,只占着年轻,出拳又快又狠。
这两拳下去,还不解气,迎面又是一拳。
第270章 苦中作乐
这几拳太重了,邓国师被打得眼冒金星。
想喊痛,偏他的衣襟被赵启拽着,卡着嗓子眼,让他连发声都困难。
小道士们都懵在了原地,目瞪口呆。
他们没见过这种阵仗。
更何况,动手的还是赵启,小道士们想动手拉架,也不敢硬来。
赵启又顺势揍了邓国师两拳,骂道:“狗东西,这就是你编排我儿子的下场!你最好求生产顺利,母子平安,但凡有点什么状况,我一刀砍了你!”
这时候,邓国师才知道赵启发怒的原因。
这可真是,哑巴吃黄连!
前有晋舒儿,后有赵启,怎么都喜欢往自个儿身上揽事?
明明他那番话语是冲着秦鸾去的,是为了让皇上治永宁侯府的罪,结果,秦鸾没影了,二殿下与二皇子妃上蹿下跳地来骂他。
这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不分敌我,也不问青红皂白,冲在最前头。
只是这些话,邓国师不能与赵启说。
就赵启这大嘴巴,回头嚷嚷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晓得是皇上要拿捏秦家,那他这个国师也别当了。
不用赵启拿刀砍他,皇上先一刀劈了他。
邓国师只能把“委屈”全咽在肚子里,顾不上痛得发麻的脸,举着两只手与赵启作揖求饶。
赵启放开了邓国师的衣襟,用力推了一把。
邓国师往后摔去,装到了边上的桌椅,踉跄摔倒再地。
桌上的东西砸下来,叮铃哐啷地。
赵启狠狠地,对着邓国师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