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蜜糖
“你再说便罚你回去洗马圈!”谢瑛见她愈发没数,不禁动了怒。
两人这才禁口。
屋里的帷帐被风吹得到处摇曳,天很好,开了两扇楹窗,还有几只蝴蝶绕着新开的芍药飞舞。
谢瑛低头拎起裙裾,甫一进门,便倒吸了口气。
迎面床上坐了个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自打上回被白露撞见,周瑄便愈发不知遮掩,且像主子似的严词敲打白露和寒露,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口舌,别院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准外传,否则定要她们好看。
他也没说到底怎么个好看法,犹是如此,仍把两人吓得不轻。
她们幼时见过几回周瑄,那时的他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通身都是帝王家的矜贵气度,虽也冷淡,可不像现在这般冷厉,叫人看着胆寒。
别说是白露和寒露,便是谢瑛也怵他。
比如现在,他右腿搭着左膝,俨然审犯人的模样,眼皮一挑,眸底泄出冰冷的杀机。
白露刚想缩着脖子退出屋子,忽听周瑄冷声吩咐:“备沐汤,抬进来。”
谢瑛捏紧拳头,忍着脾气问:“陛下大费周章跑到我这别院沐浴?”
周瑄嗤笑,眼神落在她手上,如今去了纱布,同从前一般细腻白嫩,而今日,她这双柔弱无骨的手,不知搭了云彦的哪里。
“吃药了吗?”周瑄没有答她,声音淡淡。
调理身子的补药,苦的厉害,偏周瑄命她每日都要喝一碗,她厌恶极了,闻到味便觉得喉咙发痒,哪里喝得下去。
她点头,道:“喝了,一碗都没少。”
“是吗?”他站起来,似笑非笑的走到谢瑛面前,忽然伸出手从后握着谢瑛的腰往胸口一摁,“让朕看看。”
话音刚落,他的唇便欺了上去。
粗鲁而蓄着脾气,谢瑛推他,两手挡在胸前用力挣扎,显然周瑄心情不好,许是在朝中遇到阻碍,将火气带到她身上。
他的侵略直接而又简单,直吮的谢瑛浑身瘫软,虚虚依附,这才慢条斯理逐一巡验。
谢瑛只剩承受的气力,只觉蝮蛇游走,上一瞬火热,下一刻冰凉,思绪混乱,她抬脚踩在他脚面。
周瑄垂下眼皮,望见她因窒息而憋红的脸颊,拇指摁着眼尾,轻笑:“你真是不听话,连喝药都在骗朕。”
“我身子很好,无需那些苦药。”
“是吗?”周瑄打量着她的小脸,手从衣摆下滑入,捏的谢瑛又痒又麻,眼眶湿热,“是。”她含糊回道,脚尖蜷起又绷紧。
听见头顶传来笑声,“那朕今夜试试。”
话音刚落,谢瑛小脸陡然惨白,抖了抖唇服软:“我明儿便喝。”
周瑄眼眸一凉,松开手走到圆桌前坐下。
“若再叫朕知道你偷偷倒药,朕便亲口来喂你,你也知道朕非善类,到时惹得你哭了恨了,朕可不会心软。”
白露先行进来,拿隔扇挡住屋内两人,随后命奴仆抬着沐汤走入,放好后,又急急退出。
周瑄知道她去了哪,心里本就存着气,又见她失魂落魄愁肠百结的模样,尤其还知道那样子因谁而起,胸口便愈发郁结,再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人抱起,吓得谢瑛低呼一声。
待走到沐汤前,他咬牙切齿的说了声:“下去,洗干净!”
手一松,谢瑛兀的掉进水里,铺天盖地的水浪砸的她睁不开眼,鼻间喉咙里全是水,她双手往后寻找可攀抓的物件,还没碰到,便被周瑄拂开。
她呛了声,难受的浮出水面。
周瑄便在此时,抬脚跨入,推着谢瑛的肩膀将人怼到边缘。
他心口窜起火来,灼烧炽热,凭着本能,他想抱她,想亲她,想让她赶紧忘了那个云六郎,而后满心满眼全是自己。
他俯下身去,坚硬的胸膛撞得谢瑛额头一疼,紧接着下颌被握住,他的唇落下,像簇火苗,让她不停升温,不停喘息,水雾萦绕着缠裹,细细密密只透出令人耳红心跳的呼吸声。
于静谧屋内显得突兀而又剧烈。
他擒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去解她小衣带子,手指触到皮肤,他低头,看见谢瑛浑身发抖,又如上回那般,喉咙呕了几呕。
他僵住动作,随后将人抱起挂在边缘,谢瑛哇的吐了出来。
听见一声极冷的嘲讽:“朕就这么让你恶心?”
第26章 屈辱◎
四角照纱灯的柔光透过素绢落在谢瑛的脸上, 眸若点漆,云隐雾绕,光影起伏间,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泪痕, 铺陈在枕上的发丝湿漉漉的贴紧身体, 肌如美玉,盈盈滑润, 峦峰下随意盖了条薄衾, 只遮到臀下。
那双腿修长莹白,脚趾绷的紧紧, 指甲上仍挂着水珠。
她仰躺在床上,咬着唇瓣, 轻轻战栗着, 刚吐完, 脸色白的似雪, 面上分不清是汗珠还是水珠,一颗颗沿着下颌滑落。
周瑄问完那句话, 谢瑛哭的更厉害,边哭边抖,他本想好好磋磨一番, 看她那副模样却又生生忍住,连句狠话也没舍得再说。
可谢瑛仿佛不领情,不仅不言语, 这会儿背过身,埋首缩成一团吞声饮泣。
委实得寸进尺。
指尖发白, 周瑄起身走过去, 那人听到动静, 肉眼可见的颤了颤,小腿登时蜷起来试图用大巾遮住。
那巾布不过了了,遮住前胸,便盖不住后臀,何况那两条细长的腿。
周瑄笑,谢瑛只觉愈发屈辱,紧紧咬着牙根打哆嗦。
“朕同你说过,你习惯也好,抵触也罢,总要受着。朕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顾惜你身子。
鱼水之欢,虽讲究你情我愿,可强扭的更甜,你说是不是?”
谢瑛抠着手心,哑着声音摇头:“不行,不行...”
周瑄探身勾起她的头发,缠在指间,“你同云六郎能做,怎么现下矫情起来?”
“你不行!”
谢瑛愤怒打断他的话,眸眼中尽是泪水。
周瑄一愣,抬手摁在她右肩将人翻过身,眉眼冷冷:“何意?”
几乎一瞬,他竟想为当年的谢瑛寻觅借口,他甚至怀疑她有内情,他隐隐盼着,又不敢流露半分,唯恐让此人瞧了更加作践自己。
他不知为什么会涌上这种可笑的念头,明明一切说的清楚,自始至终只有利用,他还在奢求什么?
再次自取其辱,受她摆布?
决计不能!
可心里的念头愈发强烈,愈发激的他心惊肉跳,他摁着谢瑛的肩,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眸眼,势必要听到自己想听的解释。
他紧张,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谢瑛望着他,眉心蹙起似竭力克制,他屏住呼吸,不容谢瑛逃避。
静谧的屋里半点声音都无,纱帐摇曳拂过他的肩膀盖住谢瑛的半侧身体,清冷的声音打破安宁。
“我可能害喜了。”
死寂的屋内登时传出粗重的呼吸声,如一记记风刀,粗粝的划过谢瑛面庞。
周瑄双眸霎时充血,浑身的火热逆流直上,冲到颅顶,他咬牙强压下锥刺的剧痛,忽然扯了扯唇,俊秾的面上溢出讥讽的笑意。
“你自己来,还是朕帮你?”
“你还是不是人?!”
.......
紫宸殿中,承禄忽见圣人从外进来,不妨有些吃惊。
遂福礼问道:“圣人可需侍奉膳食?”
周瑄面色沉郁,犹如积压了暴雨,径直走到条案前,目光略过堆积如山的案卷,心气定了几番终没压下。
抬手,哗的拂到地上。
承禄暗道不好,果然,圣人冷厉着嗓音吩咐道。
“让陆奉御过来。”
承禄起先以为圣人病了,一路催着陆奉御疾步小跑,赶到后陆奉御顾不上擦汗就去看诊,谁知圣人只问了几句话,便又让他退了。
问的不过是女子有孕,为何脉象诊不出来。
陆奉御答月份过小或许不太明显,这时容易疏漏。
圣人面上很是冷鸷,两人心惊胆战跪在殿中,深知陛下枕边无人,突然问起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又明白王家与圣人必定会有联姻,故而谁都不敢大意,唯恐说漏嘴,掉脑袋。
承禄看着圣人长大,早些年还好,到底年岁小即便再冷僻的性子,也好摸出脾气,可自打去边境待了几年,回来便愈发叫人猜不透心思。
他奉上茶水果子,提了句王家姑娘今日入宫。
周瑄似没听见,承禄又道:“她与昌河公主逛了半日,两人感情极好,晌午还在一块儿游船,待到傍晚王家姑娘要走,昌河公主非要留她住下,此刻便歇在公主处,听闻还得再住几日。”
他这话的意思,周瑄自然明白,
中宫未立,不好打王家的脸面。
舅舅回京后,竟变得有些不知收敛,明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温顺恭敬,忠君仁义,背地里却忍不住收受笼络,私交权臣。
人一旦被推到高位,贪婪之心生出,周遭便皆是万丈深渊。
谢瑛攥着薄衾翻了个身,白露正在添香,银夹收好放回匣中,听见一声叹气。
“你可知何处有叫人瞧起来有孕的药?”
白露瞪大眼睛,结巴道:“娘子..你..你要那东西作甚?”
谢瑛心烦意乱的闭眼,白露立时想到圣人,忙快步走过去,低身小声道:“西市有家药铺,听说前两年刘家小妾假孕争宠便是从那买的药。”
周瑄近日来举动尤其肆意,也尤其亲密,谢瑛一度想告诉他真相,却又总在紧要关头骤然忍住。
那样的事便该烂在肚子里,何必多脏一双耳朵。
她只消捱着,捱到王家姑娘大婚,后宫充裕,周瑄淡忘。
一连数日,周瑄都未上门,谢瑛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窃喜,他再禽兽,也不至于同有孕的女子动手动脚。
然谢瑛没高兴几日,清早醒来后,便见白露和寒露着急的等在院里。
竟是云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