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第21章

作者:池小苔 标签: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所以你必须留下来,而我只能独自去为父奔丧,对吗?”她凝着他,眼眶渐渐发红。

  “是……”他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姜知柳却抬手拭了拭眼角,扯出一抹微笑:“你没错,你是刑部尚书,为百姓申冤是你的职责。”

  “你留下吧,我自己去。”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眼底却蕴满了苦涩。

  陆行云目中一揪,握住她的手:“你想怪就怪我吧,我……”

  “不,我没怪你,真的。”

  她强笑着,眼尾泛起泪泽。

  眼眶有些发湿,陆行云拥住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发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走了,你回去吧。”姜知柳微笑着推开他,转身走上马车,暗淡的天光映在她脸上,衬得她的侧脸有些冷。

  片刻后,马车徐徐启动,越来越快,直到消失在长街尽头,车帘都不曾掀开。

  车厢里,姜知柳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泪水跟断线的珠子似的,哗哗直落。

  当初她喜欢陆行云,就是因为他刚正不阿、不畏权贵,而且还爱民如子。

  如今,他为了一桩冤案,为了十三条人命将她放在身后,她自然也不能怨他。

  可是心里真的好难受,像压了千斤巨石,又似被海狼裹挟着拍打着,胸口又闷又堵,几乎透不过气。

  若单单只今日这一件事,她会失望难过,却不至于如此。只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他大多都将她放在身后了。

  如此下来,她哪还能心平气和?

  见她如此,绿枝眼里满是怜惜,只能搂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行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绿枝掀开车联,见翟无期立在城墙下,朝她拱拱手,她连忙缩回来:“小姐,是翟先生。”

  泪水一凝,姜知柳抬手抹了抹,探到窗口:“翟先生。”

  虽然努力压制,嗓音依然有些哑。

  见她神情凄凉,翟无期抿了抿唇,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她:“翟某一介书生,无以为报,唯手书一封,望世子妃节哀!”

  姜知柳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祭姜公文》,眼眶霎时红了。

  “多谢先生...”

  暗淡的天光中,她嘴唇颤动,颊上血色极淡,身上笼罩阴沉的暮霭。

  “此去千里,世子妃保重。”眸光微深,他拱手郑重道。

  “嗯,多谢。”

  姜知柳点点头,放下帘子,马车徐徐启动。她取出信笺,双眸落在苍劲的字体上:“呜呼!天之生人兮,厥夫维同...”

  窗外,人声纷扰,车内,她的泪水越蓄越满,一滴滴落在信笺上,晕开点点墨迹。

  “小姐...”

  望着她因哭泣而发红的鼻尖,绿枝眼眶也不禁湿了,再度搂住她。

  马车摇摇晃,一走就是十多天,一路上她脑子里昏昏沉沉,时而想起出嫁前的时光,时而想起她父亲病重在床的模样,心里也跟洒了冰渣子似的,经常抽痛。

  当她回到青州姜家时,已是晚上,天上挂着一轮圆月,算起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

  望见那轮银白的月亮,姜知柳眼眶一酸,顿时悲从中来,浑身寒凉似有冷风吹过。

  她转过头,朝院内望去,目之所及,尽皆缟素,不远处的灵堂白幡摇曳,一只檀香木棺椁静静陈列着,四周放着冰块,泛着氤氲的雾气。

  “爹爹!”

  她捂着嘴巴,眼眶赤红,一步一步往灵堂走过去,浑身素白,脚底似灌了千斤,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离去。

  片刻后,她终于走入灵堂,颤抖的手抚在冷硬的棺木上,心口似刀在割着。

  “爹爹,您的不孝女柳儿回来了...”

  泪水夺眶而出,双腿一软,她沿着棺椁跪在地上,垂着头,肩膀不停地抽动。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怜悯的神色,谁也没有上前。

  突然,天上落下几滴雨,渐渐的越下越大,转眼就成了绵绵密密的雨幕。本就安静的院子更静了,只剩雨声和她抽泣的声音。

  “妹妹!”

  “柳儿!”

  过了片刻,两个声音响了起来。姜知柳抬起头,见哥哥姜九岚扶着她母亲柳三娘从回廊里走了过来。

  “娘,大哥...”她颤着唇,飞奔过去,扑倒他们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却似打开了水闸,越哭越凶,泪水跟决堤的洪水似的,将柳三娘的衣衫都湿透了。

  似乎是要把这一年多所有的伤心与委屈都哭出来。

  柳三娘一边忍着泪,一边给她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尽,反而惹得她控不住,也抱着她痛哭。

  望着二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姜九岚也眼眶通红,却只能强忍着,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绿枝和他的心腹。

  也不知哭了多久,雨势由弱变盛,又由盛变弱,当青石板上归于平静时,这母女俩才渐渐止歇。

  “娘,我可以看看爹爹吗?”

  “看吧,我们直到现在都没下葬,就是为了等你回来,送你...送你爹爹最后一程...”说着,柳三娘又泣不成声。

  姜九岚擦了擦眼泪,走到灵堂里,将棺盖缓缓推开,当看到里面肿胀得面目全非的面容时,姜知柳鼻尖一酸,再度捂着嘴巴,靠在柳三娘怀里,痛哭起来。

  “爹爹以前说好的,我们一家人要一起过中秋的...他...他为什么不等我...”

  柳三娘眸中泛起深深的哀恸,一边轻抚着她,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眼角的皱纹滑落。

  姜九岚听了,也忍不住偷偷抹泪,将她们搂着。

  良久,二人渐渐止住哭泣,姜九岚问:“妹妹,世子呢?为何只见你一人回来?”

第18章 她冷淡了

  泪珠一滞,姜知柳咬了咬唇,忽然跪下:“娘,行云他遇到一桩冤案,走不开,所以...你要怪,就怪我吧。”她哽咽着,泪水在眼里打转,脸上满是歉疚与自责。

  怔了怔,柳三娘连忙拉起她,红着眼道:“傻孩子,娘怎么可能怪你,娘就是心疼你啊!”

  她确实怨怪陆行云,但比起他没来为岳父奔丧,更多得是对他弃姜知柳于不顾的愤恨与不平。她呵护如掌上明珠的女儿,千里迢迢嫁到陆府,却被她的夫君这样对待,她如何能不心疼,如何能不叫屈?

  “乖柳儿,不要哭,他们不疼你,娘和你哥哥疼你,你先在这住下,等你爹爹的事处理好了,咱们这就找陆家和离!”

  她抚着她的头,脸上满是怜爱与坚定。

  听了她的话,姜知柳连忙摇头:“不,我不想和离。”她咬着唇,低下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见她如此,柳三娘气的直跺脚:“糊涂啊!你是我姜家的女儿,纵然咱们比不上王公权贵,你也是在蜜罐里长大的!怎能任他如此欺辱?”

  “我知道他不好,可...”

  “你舍不得他?”

  姜知柳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

  “冤孽!”

  柳三娘扶着额头,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表情:“想当初,你爹但凡有一点不如我意,我就回柳家了,非他三顾九请,我决不会来,若他敢做出这样的事,我早就弃他不顾了。”

  拳头越拢越紧,姜知柳蹙眉抬起头,眸光复杂:“那是因为爹爹爱你,可他不是。”

  “柳儿...”神色一凝,柳三娘握住她的手,露出痛惜之色。

  “娘。”姜知柳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她怀里,眼底幽深莫名:“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一次他的确做的不好,可他是朝廷的官员,为民伸冤是他的职责,更何况那冤案牵扯十三条人命,当初我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刚正不阿、爱民如子啊...”

  “可刑部那么多人,就不能交给别人处理吗?”柳三娘蹙眉。

  “他说此案牵涉权贵,无人敢受理。”

  “...”

  无法辩驳的理由,柳三娘的心似打翻的五味瓶,喉咙被堵住了,只觉得很苦涩。

  作为女婿和夫君,陆行云是不合格的,可他作为一名官.吏,却是无可挑剔的,任哪个百姓都要给他竖个大拇指。可是她的女儿不是别的百姓,是他的妻子啊,她又能怎么做,怎么想呢?

  “柳儿...”

  喉咙一滚,她把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眼里满是酸涩,泪水悄然落入她的头发。

  感受着头皮上的湿热,姜知柳的唇越抿越紧,闭上眼眸,久久没有言语。

  翌日,姜家如期发丧,姜九岚抬棺,姜知柳和柳三娘抱着灵位走在前面,偌大的送葬队全体缟素,招魂幡在阴暗的天光中摇曳,白色的冥钱随风飞舞。

  整个葬礼用了半日,翟无期写的祭文也被姜知柳在坟前烧了,掩下最后一抔土时,柳三娘眼前一黑,哭晕了。

  姜知柳只好带着她回家照料,这一看顾就是半个月,柳三娘整日里食不知味,不是发呆,就是流泪,转眼就瘦了两圈,形容枯槁,姜知柳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只能打起精神开导她。

  这一日,她哄着柳三娘睡下了,便端着药碗出来,刚走到院外,就看见陆行云走了过来,阴沉沉的暮霭中,他一身素白,神情肃穆,头上白色的缟带随风摇曳,满面风霜。

  看到他的那一刻,姜知柳浑身一僵,手里的药碗瞬间跌落,摔的支离破碎。

  她恍了恍,觉得他那么近,又那么远。

  “柳儿……”他走到近前,眸中含着深深的歉疚。

  眼眶骤红,姜知柳蹲下来捡碗,滚烫的泪落在手背上,指尖也被扎破了。

  陆行云一惊,立即蹲下,用帕子包住她的手:“怎么样?痛吗?”

  摇摇头,姜知柳被他扶了起来。淡淡的天光中,她眸中含泪,脸颊苍白,缟素的衣衫下身形单薄,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神色一恍,陆行云眼底似有暗流涌过,他抿着唇,手紧了紧:“我...我来晚了……”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声音发哑。

  “柳儿...”

  默了片刻,她道:“我娘歇下了,我们先去找大哥吧。”

  “好。”

  姜知柳举步往前走,陆行云下意识去拉她,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没拉上。望着笼罩忧伤的面容,他眉头微蹙,手不自然地收回。

  转了几个弯,姜九岚从对面行来,姜知柳正要开口,他却一拳打在陆行云脸上。陆行云到底是书生,哪经得起他的铁拳,身子一歪,差点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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