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第32章

作者:池小苔 标签: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尸骨,而是两个骨灰坛。

  看到这一幕,他胸口像被巨石撞了一下,连着后背都是疼的。

  他们...竟然尸骨无存了...

  满脸的不可置信,陆行云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书庭!”

  听到喊声,书庭立即奔过来:“世子,有何吩咐?”

  陆行云攥着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光:“他们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不是,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成了两具...焦shi,根本看不清面目,但根据身量体型,以及身上的佩饰,确实是世子妃和小公子...无疑...”

  身子一晃,陆行云撞到棺椁上,双眸再度寂灭无光。

  呵,他居然生了妄想,那么大的火,她怎么逃得出去?

  陆行云笑着,浑身凉到刺骨,猩红的眼眸蕴满绝望的泪水。

  见他如此,书庭目中露出哀伤之色。

  “世子,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保重啊...”

  “保重?他们都死了,我还怎么保重,又有什么脸面去保重?”

  他满脸自嘲,死死地攥着棺椁,袖口下青色血管因用力而暴起。

  “你走吧。”

  “世子...”

  “走!”

  冷冽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书庭蹙眉叹了叹,退到远处候着。

  片刻后,陆行云轻轻抱起那两个骨灰坛,小心翼翼的,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他将脸贴在冷硬的瓷坛上,缓缓闭上眼眸,泪水顺着鼻梁落在上面,指腹也反复摩挲着。

  柳儿、烨儿,不要怕,我会永远守着你们的...

  在灵堂待了许久,天色渐暮,老夫人亲自送了饭食过来,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靠着棺椁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死寂。

  老夫人眼眶骤红:“行云,你再怎么伤心,饭总要吃一口吧?”

  他依旧木然的没有一丝反应。

  无法,老夫人只好坐在旁边陪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拄着拐杖蹒跚而去。

  漆黑的夜将宅邸笼住,只有屋里的烛火随风摇曳,天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分外凄清。

  此时已是深秋,寒风过去,格外寒凉。书庭让人端了两盆火,又拿了绒毯和斗篷过来,却被陆行云打掉了。

  默然一叹,书庭只好到远处守着。

  暗淡的烛光下,青石板上雨滴飞渐,像极了姜知柳在青州滑胎那日。那时,有姜知柳给他送伞,今日却只有这两只骨灰坛了。

  陆行云胸口一酸,泪水如雨打湿了脸庞。

  终究,他还是负了她。

  起身将坛子放在棺椁里,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天井中,冰凉的雨丝浇在他身上,刺得他脸上、手上的伤火辣辣地疼。

  双手攥成拳头,他仰起头,闭上眼眸,任雨将他湿透。

  似是听到响动,书庭霍然睁开眼眸,见他孤零零地站在雨里,连忙冲到跟前。

  “世子,你身上有伤,不能淋雨啊!”

  陆行云睁眸,含着泪凄凉一笑:“比起他们受得,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

  书庭蹙眉,看了他片刻,忽然朝翰海苑跑去,回来时抱了把伞。

  他打开伞,举到陆行云头顶。

  陆行云抬眸,模糊的视线里是一把碧青色竹骨伞,是姜知柳给他的拿把。

  眸中一热,他颤着手接过,拂着伞柄,心口似有数根绵针插入,此起彼伏的痛意将他的心揪成团。

  滚烫的泪从脸上滑落,他将伞合拢,紧紧搂在怀里,眉梢眼角满是留恋,仿佛他拥着的不是伞,而是人。

  书庭眼眶一红,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只好抹了抹泪,回檐下站着。

  他抬头,幽幽地望着无边的黑夜,眼前浮现出一张娇俏的脸庞。

  绿枝,你到底在哪...

  自大火之后,她就凭空消失了,有下人说她也被火烧成了灰,也有人说她太过伤心,不辞而别了。

  可他宁愿相信绿枝只是走了...

  .

  翌日清晨,雨终于停了。

  陆行云站了整夜,全身僵硬麻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艰难地迈出一步,就晕倒了。

  书庭大惊,赶紧背着他回了书房。

  得到消息,老侯爷两人立即赶过去,望着他枯槁的面容,又泣涕涟涟。

  稍顷,下人领着大夫过来了,诊过脉后,大夫言他心有郁结,又淋了雨,所以染了风寒,需得好好修养。

  送走大夫,老夫人擦擦眼泪,吩咐下人把药熬了,她和老侯爷则在书房里守着。

  这一待就是大半日,不料他服了药不但没好转,反而发起高热。

  二人担忧不已,赶紧请了御医过来。

  御医查看之后,脸色大变,说他胸口和胳膊上起了红疹,也是时疫。

  想起之前烨儿的症状,二人吓得脸色煞白,老夫人更跪下来,哭着哀求:“李太医,求你一定要救救行云啊,我家大郎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第25章 万念俱灰

  李太医赶紧扶住她:“老夫人快请起, 陆大人为民请命,是难得的清官,我就是豁出命不要也会救他。只疫病凶险万分,成与不成, 都要看他的造化。”

  “多谢太医, 多谢!”

  说罢,李太医立即给陆行云医治, 整个书房手忙脚乱。

  只消片刻, 陆行云患时疫的消息就传到二房、三房耳中, 他们一合计, 纷纷跑到书房外,恳求老侯爷他们赶紧出来,并把陆行云安顿到紫竹园里去。

  听到这话,老侯爷气的脸色涨红,怒气冲冲走出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这群白眼狼, 若非行云苦苦支撑侯府,你们能今天的好日子?我已经折了一个重孙, 你们还想把他也折进去吗?”

  陆二爷忙道:“父亲息怒, 儿子们哪里是这个意思,这也是为了你和娘的身子着想啊?”说着朝三房看了眼。

  陆三爷附和道:“二哥说的对,更何况陆府这么多人, 若是传开了, 那陆家不是就一锅端了...”

  “你、你!”老侯爷气的喘不上气来,老夫人急忙给他顺气, 尔后重重杵了杵拐杖:“你们说的好听,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命, 行云是陆家的支柱,他若倒了,陆家能好过?”

  二房苏氏眉头一蹙,面上却抹泪道:“婆母说的是,行云是陆家的功臣,他病了,我们也很伤心。可我们又不是大夫,纵然拥着他也无用啊。”

  陆三娘也含泪道:“在祖母心里,难道大哥的命是命,我们二房、三房就不是命吗?我们也是陆家的子孙啊!”

  喉咙一滞,老夫人眉头皱成团。

  二房、三房一上来就逼着他们把陆行云送走,着实令她心寒。

  可他们到底还是她和老侯爷的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

  她浑浊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过,拳头一紧,叹道:“罢了,罢了,我同意你们说的。只烨儿已经殁了,行云万不能出事。”

  “所以他必须待在侯府,大不了把书房封起来,谁都不能进出。至于我就在这守着,让老侯爷一人出去吧。”

  老侯爷眸光一震,抓住她的手:“这怎么行,你我夫妻一体,都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能离开你?”

  “可你身子...”

  “无妨的,都这个岁数了,害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走。”

  他苍老的眼眸满是诚挚,老夫人鼻尖一酸,也抓着他的手,含泪道:“好,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总是在一起的。至于儿孙,咱们也尽力了。”

  “嗯,尽力了。”老侯爷搂住她的肩膀,眸中泛起水泽。

  见此情形,二房、三房松了口气,对陆行云则更加的嫉妒了。

  自此,书房便封起来了,老侯爷两人也守在这里,亲自看顾陆行云。

  因时疫传染性.强,太医给所有人发放了特制的面罩,遮挡口鼻,还教他们每日用药水浇撒宅院,并定时服用抗病的汤药。

  这般过了几天,陆行云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了,身上的疹子都开始溃烂,脸和手上的烧伤因淋雨越发恶化。

  起先他还能进些药水,到最后连药也喝不进去,更别说饭食了。

  短短时日,他就消瘦了一圈,每天躺在那里昏昏沉沉,偶尔醒来也神志不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柳儿”、“烨儿”。

  望着他凹陷的泛着乌青的脸颊,老侯爷两人整日以泪洗面,到最后又跪在地上求太医。

  李太医连忙扶起来,满脸凝重:“老侯爷、老夫人,下官已经尽了全力,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可世子这般,像是没了求生的意志,他若不愿意活,谁都救不了他啊!”

  老夫人一晃,泪水夺眶而出,她起身走到床边,恨恨地锤了锤陆行云的胳膊,满脸哀恸:“行云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五岁就没了爹娘,是我和你祖父起早贪黑,将你辛辛苦苦拉扯大,你祖父更把对你父亲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对我们撒手不管啊!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对得起我们这么含辛茹苦吗?你起来,你起来啊!”

  她越锤越重,心里的悲痛与怨恨齐齐迸发。

  然而,任她如何捶打,陆行云依旧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见此情形,老夫人心痛如绞,抱着老侯爷痛哭:“老爷子,行云他...真的不要咱们了啊!”

  老侯爷亦满脸泪痕,紧紧搂着她,悔恨道:“早知如此,我绝不会让他们把烨儿送走,更不会让知柳自焚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人间惨事,他们已经历了两次,难道还要再遭一次吗?

  之后几日,他们又找了几位名医,接连用了好些药,依旧没有起色。

  大夫们临行前虽未言明,却纷纷暗指让准备后事。

  听到这些话,老侯爷一口气喘不上,最后竟晕过去了,老夫人也脸色煞白,站都站不稳。

  经过大夫诊治,他们才缓过劲来。可想到陆行云行将就木,又悲从中来,抱在一起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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