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场了 第52章

作者:池小苔 标签: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世子,小的已让人查清楚了,这次火灾,咱们的暗哨都是被一种叫‘静夜思’的迷药迷晕的。”

  陆行云点点头,火灾前他也是闻到的一阵幽香,才突然睡去,应该就是静夜思了。

  书庭继续道:“按表象似是守夜的沙弥不小心打翻了烛火,将旁边的柴房烧着了。但我却在火灾现场,找了一个烧毁的荷包,看料子,像是夫人店里独卖的丝绸。”

  “不可能是柳儿。”陆行云蹙眉,斩钉截铁。

  书庭点点头:“是的,夫人便是再怨恨侯爷,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另外,我又返回谷底查探了一番,找了一张通票,经查证是连家酒庄的。”

  连家...竟然是他...

  陆行云剑眉一蹙,掩着嘴咳了两声,他之前还猜测是自己得罪过的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连晟。

  他扯了扯唇,眼里漾起一丝苦笑。

  他这个情敌当真心狠手辣。

  在小镇将养了大半个月,陆行云终于起程,回了桂花巷小院。

  他回来的下午,姜知柳就带着烨烨过来看他,送了些药材和补品,只她语气淡然,只随意交代了两句,便不再多言。

  烨烨有心上前,但顾忌姜知柳,还是忍住了。

  “叔叔,你好好养病,回头烨儿再来看你。”

  客套疏离的模样,如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陆行云目中泛起一丝苦涩,微微扯唇:“好,我看你之前似是在作画,回头能拿来给叔叔看看吗?”

  烨烨仰头望着姜知柳,有些犹豫。

  姜知柳薄唇微启:“多谢陆大人关心,犬子的画有先生教导,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行云胸口一滞,似堵了块石头,越发沉闷,张了张唇,却只字未言。

  淡淡睨了他一眼,姜知柳领着烨烨去了。

  往后的日子,陆行云便在院里养伤,姜知柳母子十天半月才过来看一次,每次只稍说些场面话,就走了,连多座一刻也不愿意。

  陆行云心里既盼着他们来,可他们来了,他心里的酸涩与失落却更深了,唯有每日由书庭用轮椅推着,去院子里望着那棵桂花树,方能稍稍消解内心的苦闷。

  他看着那棵桂花树由盛转稀,由疏变枯,倏忽间就到了初冬,寒风拂过过,往常从未下雪的江南也飘起了第一场雪。

  与北方的鹅毛大雪相比,南方的雪绒稀薄许多,洒在城里,如同铺了层薄薄的面粉。

  这天,姜知柳领着烨烨进来的时候,看见陆行云坐在廊下煮茶,身上披着件雪白的大氅。

  只一眼,她便认出那是她那年买给他的。

  陆行云来的时候还是初秋,南方湿润暖和用不上大氅,可他却带在身边,要么就是他走哪带哪,要么就是他早就预料会留在这边。

  可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都足见他其心意。

  姜知柳凝了凝,牵着烨烨朝廊下走去,清澈的眼眸并未生起一丝波澜。

  “这是南诏来的秘药,对骨伤很有疗效。”她站在屋檐下,将几包草药放在桌子上。

  “多谢,咳。”

  陆行云眸光一暖,扶着廊柱颤巍巍站起来,寒风拂过,吹乱了他发丝与衣袍。他脸颊苍白,含了丝病态的嫣红,身形瘦削如竹,望着有种破碎的脆弱感。

  远山黛眉微蹙,姜知柳脸上露出些许不耐:“都吃了这么多药,怎么还不见好?”

  “咳,本来已经好些了,只前几日又染了风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再调养一阵就没事了。”

  “谁担心你了,你这病恹恹的,又住在我们隔壁,我怕你过了病气给烨儿。”姜知柳翻了个白眼,语气微冷。

  陆行云似被冷水从头顶浇下,寒气顺着毛孔往进钻,手脚冰凉。

  “咳咳!”

  他不自禁地咳了起来,越咳越猛,扯的心肺火辣辣地疼,颊上的嫣红更加浓重。

  见他如此,烨烨本能地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茶递给他:“叔叔,你喝点水吧。”

  “多谢。”

  陆行云虚弱地笑了笑,眉梢眼角溢着温柔,似被寒风璀璨的凌霄花,一碰就会碎似的。

  他拿过茶杯抿了一口,却咳得更猛了。他喉中一甜,下意识背过身子,松开手时,手心里瘫着一滩殷红的血。

  烨烨一惊,连忙跟过去:“叔叔,你怎么了?”

  陆行云连忙摇头,将手藏在袖中:“无妨,就是咳得猛了些,累了。”

  “那你赶紧回去歇着吧。”烨烨本能地抬起手,想要扶他,瞥了瞥姜知柳,又缩了回去。

  细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两个大人的眼睛,陆行云抿了抿唇,微笑道:“好。”

  一旁,书庭赶紧过来,扶着他往屋里走。

  姜知柳立在那里,默然地望着他的身影,黛眉微微蹙起。方才她看的清楚,陆行云手上有血。

  片刻后,她牵起烨烨的手,柔声道:“叔叔已经歇下了,我们走吧。”

  “嗯。”

  烨烨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却时不时回头看看陆行云卧室外的窗户。

  看他这样,姜知柳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无声地叹了叹。

  屋内,陆行云靠在软被上,垂目看了看手心的血,眉头一蹙,拢成拳头。自紫竹园大火,他数次吐血伤了心肺,这次坠崖更造成了极大的损伤。所以一个小小风寒,便累得他咯血。

  前几日大夫曾说过,他这病若不好好调养,会变成顽疾,沉疴难返。

  他喟然一叹,沉沉地闭上眸子,躺了许久,他逐渐睡去,朦胧中却被书庭叫醒了。

  “侯爷,快醒醒,老夫人他们来了!”

  脑中一个激灵,他唰地睁开眼皮,见老侯爷拂拂被丫鬟双双扶了进来。望着他病弱的模样,老两口倏地红了眼眶,急匆匆赶来,尤其是老侯爷,步履蹒跚,已有老态龙钟之像。

  陆行云一惊,忙要下床,却被老夫人按住了。她将陆行云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泪眼模糊,重重地锤了锤床板:“你呀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我和你祖父好不容易盼着你好起来,怎么不过小半年,你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她喉咙一哽,连连抹泪。

  老侯爷则拿拐杖重重杵了杵,斥道:“你让开,让他跪!”

  “老爷子...”老夫人看了眼陆行云,有些不忍。

  老侯爷皱起眉头,掩嘴咳了几声,硬着心肠怒斥:“你看看他这个样子,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哪有我陆家子弟的样子!让他跪,谁都别求情!”

  老夫人锤了锤手掌,只好让到旁边。

  陆行云抿了抿唇,低眉,扶着书庭得手下床跪下了。

  “孙儿不孝,害祖父祖母担心了。”

  老侯爷眸光一厉,拿起拐杖重重打在他背上:“让我们担心也就罢了,你居然敢辞官!你这个逆子,这可是你祖父我耗尽一生心血换来的荣耀,就让你这么给我糟践了,我真是恨的不得打死你!”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越说越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倒。众人大惊,赶紧将他扶住,找来椅子让他坐下。

  老夫人赶紧给他奉茶顺气,稍许后,才缓过劲来。

  望着行将就木的老人,陆行云拳头一紧,眼眶不禁湿了,语声也有些哽咽:“祖父,千错万错是孙儿的错,你便是打死我,也是应该的。行云蒙你教导二十余年,自小便秉持礼节、克己奉公,一心为朝廷为百姓为陆家而活。”

  “在我心里,没有比这些更重要的,就连柳儿和烨儿,也让我狠心地放在身后。可直到紫竹院大火后,我才明白,我也是个凡人,也是有私心的,以前我硬着心肠将那份私心埋在最底,却不代表它不存在。”

  “为官十载,我尽职尽责,竭尽全力为朝廷和百姓做事,我不敢自诩功勋,却也自忖问心无愧。若是可以,我依然希望自己能做个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朝廷脊梁,可现实是我不能,我只能在这件事与柳儿之间选一样。”

  “央央我朝,纵然没有我,也还有万千人杰,总还有人能做这件事。我们陆家除了我,还有二房、三房,以及别的宗族子弟,只要用心培养总能再寻一位振兴陆氏的家主,这个过程或许艰难,但总会有的。”

  “可我只有这短短的一生,我已经伤透了柳儿,若再错失她,必定抱憾终生、死不瞑目。”

  他深吸了口气,眸中露出坚定之色:“所以祖父,孙儿求你,成全我吧!”说着,双手抵在额头上,深深地拜倒。

第43章 烨儿的父亲早死了

  望着地上如枯枝般脆弱的身躯, 老侯爷眼尾一红,拳头攥的发抖,痛心疾首道:“咳,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啊!”

  老夫人气的头脑发晕, 拂着额头满脸痛惜:“行云, 你枉读了这二十年的圣贤书,你对得起我和你祖父二十多年的栽培吗?”

  三个月前, 她和老侯爷进宫向太后请安, 这才知道陆行云向皇上请辞一事。皇上虽然惜才, 但见他言辞恳切, 心性坚定,一时间有些犹豫。

  老两口得到音讯,立即到御书房求告,这才将圣意稳住。事后,他们打探陆行云的消息,却只知道他曾在洞庭湖一带出没, 后来却音讯全无。

  这可急坏了老两口,立即发动所有人脉, 花了整整一个月才知道他来了杭州, 两人便马不停蹄,一路赶到这里。

  他们年事已高,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一路走来骨头几乎都要散了。再看他态度如此坚决, 心里又愤怒又委屈,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

  陆行云脊背一僵, 攥着拳头道:“孙儿有愧, 辜负了祖父和祖母的教养之恩, 我愿意用一生去赎罪。”

  “你!你可真有出息!”

  老侯爷恨恨地指着他,浑浊的老眼因愤恨而发红,消瘦的满是皱纹的手抖如筛糠,说着“噗”地一声喷出大口的血。

  殷红的血四散飞溅,落在陆行云身上。他只觉头上一股湿热,连忙起身去扶,却被老侯爷重重推开。

  “滚!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孙!”

  陆行云本就如风中残烛,被他这样一推,也倒在地上。他拳头一紧,下颌崩的邦紧。

  “祖父...”他眼眶一红,脸上蕴起深深的愧疚。

  老夫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赶紧给老侯爷顺气,书庭则飞奔出去,将最近的郎中请来。经诊断,是怒急攻心所致,需得用药调养,不可再动怒。

  望着床上昏睡的苍老面容,陆行云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难道他当真做错了?可是他若顾忌仕途,那么一年多半时间都得待在京城,而姜知柳远在杭州,这中间相隔千山万水,再耽搁下去,他和姜知柳只怕是一点希望也无了。

  一时间,他心里如野草疯长,成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老侯爷病倒后,日日用药调养,陆行云只好拖着病体,在榻前侍候。可老侯爷心里有气,哪肯给他好脸色,就连他端的t汤药也不管。

  陆行云本就患了肺疾,这般操劳反而越来越重,只他不想老两口担心,每次都强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躲到旁边咳嗽。

  可时间久了到底藏不住了,见他竟已经咯血,老两口的心顿时悬到嗓子眼,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陆行云为姜知柳受了伤,却不知竟伤重至此。

  老侯爷全身倒刺瞬间偃旗息鼓,赶紧勒令他好好休养,不准再来伺候。他这边尽心竭力配合治疗,花了几日总算好多了,一下床就去照顾陆行云。望着他消瘦的样子,老两口免不了大哭一场。

  悉心照料之余,仍旧不忘旁敲侧击,每每听完他们分析完利弊,陆行云总沉默不语。

  这日,老两口刚劝完他,姜知柳领着烨烨来看陆行云,见到二人,她并不意外,只淡淡地行了个礼。

  烨烨朝两人看了看,跪在地上奶声奶气道:“烨儿给老侯爷和老夫人请安。”

  看着清秀可爱的娃娃,老两口双眸一湿,齐齐抬手:“快起快起,烨儿快过来,让重祖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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