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被晋升为修仪的第一天还没结束,就在虞姝以为,今日暂不会再有任何波折时,林深急急忙忙过来请人,他跑了一头大汗,神色焦灼,“修仪娘娘,您倒是快些去劝劝皇上吧。”
虞姝昨夜没怎么歇息,今晨又在太后那边受了些许惊吓。
晌午送走了前来道贺的嫔妃之后,就一直在照料小公主,眼看着已至黄昏,她正打算拖着疲倦的身子睡下,闻言后,稍稍一怔,“皇上怎么了?”
谁能将皇上如何?
如今在虞姝看来,皇上在她心中,已是刀枪不入、神魔不侵了。
她将小公主交给了知书,一切还是要以皇上为主,虽已是疲倦不堪了,虞姝还是跟着林深去了一趟御书房。
在半路上,她就问了个来龙去脉。
林深也如实作答,“今年江南道的灾情比起往年甚是严重,皇上派去的钦差失踪了,灾银虽是送达了江南府那边的衙门,但远不够弥补这次灾情带来的窟窿,坊间有传言说,皇上是……是昏君,这才致天降灾祸。”
虞姝大致听明白了。
先帝在位时,也有灾情发生。
哪怕虞姝不懂朝政,她也知道新帝登基三载之后,京都民风好转了不少。
就连外邦侵占之国土,也逐渐收复。
虞姝总结了一下,问道:“皇上眼下,是在为银子的事操心?”
先帝昏庸无道,封衡接手时,江山已是满目疮痍,这三年都在减免赋税,多余的银钱也都运去边陲支应将士们了。
林深默了默。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不成想,帝王也有缺钱的烦恼。
虞姝也沉默了。
她曾经在闺中时,偶有机会见识过京城世家的滔天富贵,就连盆栽外面裹皮也是鎏金打造。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来到御书房月门处时,虞姝就见封衡正持剑,在院中辣手摧花,好端端的盆栽与花圃,被他砍得七零八落。
林深忙上前,“皇上,修仪娘娘来了!”
封衡果然收了剑,帝王清俊的额头正流下大滴汗珠,顺着他萧挺的面容,没入他的衣襟之中,他双眸幽深清冷,明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罗刹,可又一心寄挂黎民苍生,是一个极具矛盾之人。
善与恶,冷与热,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虞姝顿了一下,她对封衡手中的那把长剑印象深刻,至今还记得剑鞘滴血的画面。
封衡衣襟微微敞开,衣裳松了,广袖随风拂起,他立于一片残花之中,背后的晚霞余辉也成了衬托,整个人透着一种凄凉的破碎感。
有一刹那间,虞姝又觉得自己完全看不懂帝王了。
坊间这个年纪的世家子弟,大多沉浸在家族富贵带来的奢靡之中,或是偷香窃玉,又或是走马观花。
但封衡的肩头却扛着凡夫俗子难以承受的江山社稷。
此时的虞姝,并没有将封衡联想成残酷暴君。他那般高大伟岸,像极了拯救苍生的英雄。
两人四目相对,封衡在美人的眼神之中看见了痴迷。
他的一腔戾气忽然就消失大半,动作亲昵的朝着美人招了招手,“过来。”
虞姝听话,朝着帝王走了几步。
一旁的王权总是放宽心了。方才皇上恨不能杀人,一瞧见修仪娘娘,整个人的气场都变柔和了。
虞姝在封衡面前站立。
男人身段颀长高大,迫使她仰面看着他,“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嫔妾倒是有一个法子,能让皇上解燃眉之急。”
封衡突然来了兴致,“是么?那昭昭说说看,朕听着。”
帝王变得十分有耐心。
虞姝并不了解前朝,亦不知国库状况,但有一点可以笃定,那就是京都世家们富可敌国。
她垫起脚尖,附耳低语。
封衡担心她累着,就伸手圈住了她的后腰,将她往自己跟前提了提。
待虞姝三言两语说完对策,封衡凤眸一眯,眼底流光溢彩,再度看向虞姝时,他眼中浮现惊艳之色。
“昭昭,你为了给朕分忧,当真是费心了。此法甚妙,朕明日就着手操办。”
皇上能认可她的法子,虞姝也很是欢喜。
但下一刻,帝王却突然凑过来,唇贴近了她的耳垂,“你放心,朕今晚会好生报答你。”
虞姝身子一僵。
不不,她不求回报的!
这个法子也只是随口一提,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一旁的王权与林深甚是诧异,修仪娘娘到底提出了什么策略,竟让皇上转瞬就笑出来了?!还扬言要报答?
能让皇上“以身相许”的法子,到底该有多么精湛?
林深不由得敬佩昭修仪。
难怪昭修仪会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之内,连续晋升三次,必然有过人之处的!
作者有话说:
封衡:朕是个有恩必报的男子~
虞姝:(⊙o⊙)…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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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虞姝又哪里会知道, 封衡一开始选择中了她的美人计,其实也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
否则,就是绝色美人, 也挨近不了封衡的身。
可谁知,又恰好虞姝正好符合封衡的口味。
他不介意对自己中意的女子偏宠一些。
成为后宫独树一帜的宠妃的确危险,但封衡自诩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至少,他对后宫一切都了如指掌, 有绝对的自信能保护自己中意之人。
更何况,虞姝如今已经彻底忘了辰王, 而对他一片痴心,他自是不能伤了小女子的心。
这世间最难得之物, 并非是权势、地位,而是一片赤诚之心。
无疑,虞姝的到来,抚平了封衡的烦闷燥郁,也敛了他大半癫狂。
封衡一身大汗, 美人在怀,他一手圈住纤柔细腰, 总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美妙,应该干点什么才不辜负这一片良辰美景。
于是, 封衡当着王权和林深的面,头一低, 吻住了美人红唇。
虞姝,“唔……”
王权和林深一愣, 立刻转过身去。
皇上, 他变了啊!
以前就连母/马都甚是嫌弃, 就算是挑选良驹,也是挑公的,更别提挨近女子了,而今却是随时随地都能对昭修仪娘娘动手动脚。
啧,这男子一旦开窍,哪里还有什么正人君子呦。
虞姝的身子几乎被男人的铁臂提上去了,她双手无意间抵在了封衡的胸膛,恰巧推开了他胸前的衣襟,丝绸料子本就丝滑,这一推就将男人衣袍推开了大半。
封衡甚是敏感,他意识到了胸膛的不对劲,放开虞姝的同时,低头一看,那双深邃的凤眸之中突然就绽放出异样光彩,“急了?可朕一会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去静等着,朕需得安排好时辰。”
他总觉得,这种事需得尽兴才好。
被中间打断,亦或是时辰不够,那可就是遭罪了。
虞姝被放开了,后腰有些酸,她半张粉唇,唇瓣上隐隐作痛,十分不解的看着帝王,她不明白帝王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甚么。
她当然明白帝王口中所谓的“安排好时辰”是甚么个意思。
其实,她今晚只想睡个好觉……
封衡担心他的小昭昭累着,还特意下令,“来人,赐朕的轿辇给修仪。”
这不是封衡第一次赐轿辇,但今日却是在没有侍寝的情况之下。
虞姝没有拒绝,帝王已经开口,她若是回绝,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况且,她如今的状况,再内敛低调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了。
眼下,除却刘宝林之外,大概整个后宫都恨极了她吧。
*
虞姝离开后,封衡并没有沐浴更衣,而是宣见了宫廷掌管酒水事宜的尚仪局总管。
封衡不喜酗酒,曾经在军中更是禁酒,他登基之后,尚仪局鲜少有机会在帝王面前露脸。
“明日一早之前备好最烈的酒,能拿出多少是多少。”
闻言,尚仪局总管愣了一下。
新帝登基之后,宫廷几乎没有办过大型酒馈,酒水倒是丰足,烈酒也存了数百坛。
尚仪局总管连连应下,不敢直视帝王龙威,“是,皇上!”
为了确保明日宴席万无一失,封衡又将太医院的院判叫了过来,直接让院判准备一些容易醉酒的迷香出来。
新帝登基之后,后宫不丰,亦没有什么龙嗣,整个太医院这三年几乎是百般聊赖,无事可做。
今日突然被帝王委以重任,院判自是拍着胸脯保证,定会不负皇命。
办完一切,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最后一丝晚霞也彻底消散在西边天际。
*
重华宫这一边,既然提前知道帝王会过来,虞姝当然得命人在院中盏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