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封衡的一腔好心情又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不悦,以及隐隐的愠怒。
他款步走了过去,脸上神色却是如常,“事不宜迟,虞铎,你即刻出宫准备,今日就启程。”
听上去,仿佛是帝王忧心赈灾之事,而并不是在驱赶虞铎。
虞铎抱拳,“是,皇上。”
离开之时,虞铎回头对妹妹笑了一下。
虞姝舍不得二哥,目送了二哥许久。
眼神不可谓不关切。
封衡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其实,起初封衡当然知道,虞姝一开始入宫就是为了给虞铎求药。
封衡小心眼,将虞家的欺君之罪,也怪在了虞姝头上,她明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何沉默了两年都不知声?
又恰逢初见时,就对虞姝中意了,便就将计就计,将她纳入后宫,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孰料,他对虞姝愈发喜欢,逐渐有些痴迷上瘾。
虞姝唤醒了他独属于年轻男子的所有情/欲,以及征服欲。
见虞姝还对她二哥恋恋不舍,封衡垂下头,附耳故意呵了口气,“昭昭,你这次帮朕挣了数百万两银子,想让朕如何报答你?”
倏的,虞姝脖颈一僵。
又来了!
恳求皇上莫要报答!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帝王,言辞恳切又敬重,“能替皇上分忧,是嫔妾份内之事,无需皇上回报。”
此时,沈卿言就在几步远处,他竖起耳朵偷听,愣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卿言白皙俊美的面庞顿时一滞。
好一个衣冠禽兽的皇上!
当初报答虞家妹妹的救命之恩,就把她纳入后宫。
而今,又要以“报答”为理由,想要调/戏虞家妹妹!
沈卿言顿时觉得,皇上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再也不像以前那般高大了,至少……没有九尺高了!
这时,封衡一记冷眼扫过来,准确无误的锁住了沈卿言。
沈卿言浑身一僵,挠挠头,很自觉的退下,“臣也告退。”
沈卿言倒是很识相,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御花园。再无人叨扰,封衡又离虞姝近了一些,虞姝却没有表现出不久之前的主动,反而蹙了蹙眉,一手抵着鼻端,“皇上,你……”
封衡缓缓站直了身子。
呵呵,方才在御书房不嫌他臭,此刻,已经见到了自己的二哥,又嫌他臭了。
女子啊,怎这般势力呢。
封衡昨日醉酒,又不曾沐浴换衣,此刻,他身上的气味难免有些一言难尽。
他抬手敲了一下虞姝的脑袋,发出“哒”的一声,语气不满,“嫌朕臭?那好,等朕忙完手头的事,你伺候朕沐浴。”
虞姝,“……”
看来今日是逃不了了。
其实,虞姝很喜欢封衡的这张脸,他的身段亦是极好,若是能控制一些,莫要那般频繁,她也会很受用。
*
封衡当然不会让自己看上去那般/急/色。
会有损他这个帝王的颜面。
时辰尚早,他将虞姝牵去了御书房,他批阅奏折,虞姝就站在一旁给他研墨。
虞姝本想回避,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可一瞧见破损的龙案,她心思微动,撇开后宫嫔妃的身份不说,站在一个寻常百姓的角度去看,封衡无疑是一个好帝王。
此刻,御书房屋顶的天窗泄入天光,打在男人的头顶,他发髻上的银质鹰爪发冠熠熠生辉。无疑,封衡也写了一首好字,他的手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可以持剑平天下,亦可握笔阅万书。
虞姝看着帝王清隽的侧颜,又瞧见了他眉目与鼻梁骨中央的那一颗小黑痣,封衡的五官十分立挺,侧颜寻不出一丝丝瑕疵。
她的一只纤手一边研墨,一边盯着封衡看。
封衡何许人也?
自是早就察觉到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倘若封衡有尾巴,这个时候又要翘上天了。
呵,他的昭昭当真是颇有心机,一方便欲情故纵,装作满不在乎,可另一方便又暗暗搓搓偷窥他。
也难怪昭昭这般难以自持,谁让他长得如斯俊美呢!
罢了,且随了她的小性子。
偶尔闹个小情绪,也不是不可,他就当做是情调了。
年轻的帝王,对自己的能力与容貌皆是十分的自信。
*
虞铎准备出发之际,沈卿言和楚香不约而同的前来送他。
可这二人一路上就没消停过,一直在拌嘴,吵得虞铎脑袋嗡嗡作响。
直到来到京城城门处,即将分道扬镳之时,虞铎调转马头,看向沈卿言和楚香,摇头失笑,“你二人,还真是……”
虞铎是个聪明人,看出了皇上要拉拢恒庆王。而沈卿言无疑会成为帝王的棋子,会由他来娶楚香。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唯有两位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沈卿言纳闷,“我与阿香姑娘怎么了?”
楚香也好奇,“虞公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虞铎又是一笑,“很配。”
一言至此,虞铎勒紧缰绳,踢了马腹,当着一众押运赈灾银的队伍朝着官道扬长而去。
而沈卿言和楚香俱是一愣,顿了几息,两人才对视了一眼。
沈卿言顿时炸了毛,“虞兄,他浑说!”
楚香急出一头汗,“就是,你我才不配!”
两人的意见出奇一致。
沈卿言耳根子一红,不知该往那里看,他与帝王同岁,可至今还是个纯情之人呐!
楚香没法继续留下来,直接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暗处,十三今日出宫的目的是暗中护送虞铎出京,却又不成想会目睹了沈卿言和楚香二人之间的别扭。
他这个二十多年的单身汉都快看不下去了。
看来,若不设计,沈大人这颗榆木脑袋是一辈子都不会开窍啊!
*
虞铎顺利出了京都城,而皇宫这一边,封衡终于熬到了午后。
帝王坚持“知恩图报”,将虞姝领到了浴殿。
他并没有直接对虞姝如何,毕竟,他自持端方清冷,是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岂能过于/急/色?
封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很想在虞姝心目中重新树立起一个高大威严的形象。
虞姝在浴殿不知所措时,封衡已经换好一身袍服走了过来,他一袭白衣胜雪,衣襟敞开,随着他的走动,衣袂翩然。绸缎的料子很是贴身,将他身体的轮廓衬托的一清二楚。
虞姝甚至还瞧见了小封衡的傲然姿态,亏得她立刻回避了视线。
但饶是如此,脑子里还是留下了深刻印象。
此刻的封衡,给她一种蛊惑人心的纯欲感。
白衣、墨发、红唇,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
虞姝心跳如鹿。
天哪,她这是……开始沉迷帝王美色了么?
虞姝手心冒汗,明知一会即将发生什么,但由于两日不曾亲密,她竟有些不适应了,就在封衡走来时,她鼻头一热,就瞧见一串鲜红鼻血落了下来。
虞姝出于本能,抬手拭去,突然就被指尖的鲜红血液怔住了。
封衡也没想到美人会流鼻血。
要知道,年轻男子容易火气大,但女子因着每月都有月事,身子骨一般都是偏寒,极少有女子会因为瞧见美色而流鼻血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虞姝此刻血流不止。
两人对视,虞姝眼中愕然。
封衡原本想打趣她,却见这鼻血下涌的有些猛,遂将她打横抱起,往一旁的软塌边走,封衡语气暧昧,“昭昭,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知故问。
虞姝一手抵着鼻孔,满脑子浆糊。
天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封衡将虞姝放在软塌上,到底不敢大意,对着外面高喝一声,“来人,传女医!”
虞姝虽然平躺着,可鼻孔的鲜血止不住的外流,封衡接过她手里的帕子,试图帮她止血。
男人眉目沉沉,眼底俱是思量。
虞姝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一会,可万不能让女医诊断出,她是肝火过旺,亦或是上火……
真真是丢煞人了。
虞姝躺着不敢动弹,封衡亦是不敢造次,直到女医匆忙赶来,才打破了诡谲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