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他说这话时,没去看她的眼睛,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唇,精致雪白的下颌,以及纤细美丽脆弱的脖颈。
“你有什么办法呀?独孤公子?”
杜清檀往后一靠,声音和动作一样慵懒不在意,同时,还充满了挑衅。
独孤不求血气方刚,正是最禁不得激的年龄。
何况是在这样秋雨绵绵,异地他乡,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傍晚。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他勇敢、坚定、不留后路地拿着刀冲向敌人。
杜清檀的唇微凉、但很柔软,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独孤不求听见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揽杜清檀,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推开了。
杜清檀灵巧地从他的腋下钻出去,站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平静地道:“有人来了。”
紧跟着,采蓝撑着伞飞奔而来:“怎么这样慢啊?雨越下越大啦!看看,衣裳都湿了。”
独孤不求气呼呼地板着脸不说话。
杜清檀唇角带笑:“我们在赏雨呢。”
“赏雨?这雨有什么好看的!”
采蓝肯定是不懂孤男寡女之间的那些事,她忙着丢一把伞给独孤不求,再拿帕子擦干杜清檀脸上的雨水,说道:“走吧。”
独孤不求隐晦地拉住杜清檀的袖子,以表示挽留。
却被杜清檀坚定地拽回她的袖子,决绝地走了。
独孤不求耷拉着肩头,伞也懒得撑,就这么有气无力地跟在她的身后,回了邸店。
邸店里热火朝天,坐满了饮酒作乐的旅人。
这么一对俊男靓女走进去,自是引得众人瞩目。
独孤不求立刻走上前去,将杜清檀的身影隐藏在自己身后,再勾起唇角,露出冰冷邪恶的笑容。
一些目光缩回去了,也有醉醺醺不知人事的站起来,轻薄着非要拉他喝酒,还往他身后看个不停,淫笑:“小娘子也一起吧。”
话音未落,就被酒坛子砸破了头,毫无还手之力地倒在了地上。
再接着,独孤不求拔了刀:“想找死的来!”
原本蠢蠢欲动的酒客们看到那把特殊的仪刀,立刻乖乖坐了回去。
店主前来打圆场,独孤不求扔出一粒金豆子,言简意赅:“医药费。”
再回头,杜清檀已经不见了影踪。
于是好气又好笑,再摸摸嘴唇,仿佛那一片温软馨香犹在。
杜清檀这会儿已经泡上热水澡了。
采蓝帮她洗着头发,说道:“独孤公子好大的火气,他这是怎么啦?”
“欲求不满。”杜清檀微闭双眼,唇角微翘。
“什么?”采蓝没听懂,“什么意思?”
“你不懂。”杜清檀睁开眼睛,凤眼流光溢彩。
采蓝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却知道她此刻心情很好,便大胆地道:“五娘啊,您其实还是喜欢独孤公子的吧?”
杜清檀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长得好看,养眼。”
还有,据丹娜夫人说,他的腰很好。
不过这些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采蓝道:“确实挺好看的,不过这种男人,瞧着就很不安于室啊。”
杜清檀被这话逗笑了,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莹润雪白纤直的长腿跨出浴桶,在木地板上留下一串纤巧的足印。
她将一件雪白的单衣利落地披上,坐下来等采蓝给她绞干头发。
“要看遇到什么人。”
要睡着之前,杜清檀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采蓝困得要死,也没心思去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一夜,杜清檀睡得很好,独孤不求彻夜未眠,直到天快亮才勉强打了个旽。
第197章 嫁给我不会吃亏的
独孤不求顶着两个黑眼圈,要死不活地骑在枣红马上,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阿史那宏终于抓住了机会:“你行不行啊?这么娇贵吃不得苦头,不如去坐马车?”
独孤不求冷笑着看向他:“我行,你不行。”
阿史那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呼呼地道:“你才不行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行?你试过?”
独孤不求的样子很欠打:“开玩笑的,你这样的,我下不去手。”
“呛啷”一声,是恼羞成怒的阿史那宏拔了刀。
采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转得风车似的,就是没弄明白他们到底在争什么。
但是胜负结局她倒是懂了,阿史那宏又被欺负了,而且说不过人,只好动武。
然后独孤不求就真的和阿史那宏打了一架。
采蓝很着急:“快别打啦!有话好好说啊!”
老卒也在劝:“好好儿的怎么就打上了。”
杜清檀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地点评。
“阿史那这一刀兵行险着,不错。独孤看着人挺瘦的,却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力量不错。
咦,独孤太阴险了,阿史那还是老实了些。不过凭良心说,阿史那的身手也算不错了。”
采蓝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难怪元二郎要让他护送您。”
杜清檀假装没听见。
独孤不求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一闪,脚下用力,先将阿史那绊了一晃,再将刀背往他身后用力一拍。
“啪叽~”阿史那宏摔了个狗啃屎。
等他从泥浆中爬起来,就被独孤不求拎到一旁去了。
两个人头挨着头,小声地说了会儿话。
再回来,换作独孤不求黑着脸,阿史那宏得意洋洋。
这回,就连杜清檀也没弄懂他们在搞什么鬼。
只一路上,变成了菜鸡互啄,弄得独孤不求都没多少时间去堵她。
洛阳城遥遥在望。
老卒道:“咱们加把劲儿,今天赶进去。”
杜清檀无可无不可,独孤不求却是道:“你们进城就要去交割么?”
老卒自是想要早些交差早些回长安。
独孤不求就笑道:“依我看,不如在城外停留一夜,明日一早再进城交割,也耽搁不了。
城外有一家阮记邸店,做的蟹黄饆饠可是难得的美味,时值秋日正当令,错过这次,以后可没机会吃啦!
若是不喜欢吃饆饠呢,还可以吃软钉雪笼,不知道什么是软钉雪笼吧?
就是白鳝了!这东西一般人做不好吃,唯独阮记有大师傅,有秘法可脱鳝骨……”
还没说完,一群人已经口水滴答。
独孤不求却又赶阿史那宏走:“你的任务完成了,自去洛阳公干,不要和我们一路。”
阿史那宏恨恨地瞪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杜清檀,别别扭扭地道:“小杜大夫,之前我不懂事,这就给您赔礼,还请您见谅。”
杜清檀向来是个宽宏大度的人:“没事了,这一路你辛苦啦。”
阿史那宏跟着就道:“我也想吃这些好东西。”
“行,咱们一起。”杜清檀一语定乾坤。
阿史那宏小人得志,冲着独孤不求做鬼脸。
独孤不求深吸一口气,露出灿烂的笑容,替杜清檀牵着马,朗声道:“小杜请客我给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谄媚!”阿史那宏白了他一眼,也懒得计较了。
这家邸店果然非同一般,远比杜清檀见过的那些寻常邸店更为华丽讲究。
地方还宽敞,花木扶疏,假山流水,小桥枯荷,颇有意境。
门前更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再有胡姬当垆卖酒,盛装美伎于堂前表演歌舞。
总而言之,看起来就很贵。
老卒一下就被钉住了,僵硬地不敢往前走:“会不会冲撞了贵人?”
采蓝也很紧张,但她的点在于:“这很贵吧,会不会让独孤公子变卖马匹和刀?”
阿史那宏则是大喇喇地往里走,他这些年执行任务,什么富贵没见过,反正又不是他花钱。
他还只恨花得太少了呢。
杜清檀也没吭声,很自然地往里走。
他们得到一个很好的雅室,大开窗,正好对着堂中的歌舞表演,有专人服侍。
除了蟹黄饆饠和软钉雪笼之外,还有其他各种菜肴,天南海北都有。
谁也不知道这一餐会花掉多少钱,但是杜清檀隐约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