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千重
独孤不求这就是个麻烦窝,谁晓得还会不会有人来投毒杀人啥的。
武鹏举一把将团团抱起来扛在肩上:“人交给我了,住什么邸店,去我家!”
阿史那宏想当然地要跟着走,却被武鹏举一脚踹过去:“你留下来!”
“凭什么啊?”阿史那宏不干,“留我在这找死?还是伺候人?又或者是被讨厌鬼奴役?”
武鹏举搂着他的肩道:“是好兄弟就要同甘共苦,两肋插刀。等我安置好团团,立刻就来和你作伴。”
“这还差不多!”阿史那宏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杜清檀二话不说,率先走出门去,比谁都干脆。
阿史那宏看不惯,碎碎念:“没见过这种狠心肠的女人,都没为你掉过一滴泪,独孤,你好惨啊!”
独孤不求不吱声,半晌,说道:“下次别让她进来。”
阿史那宏吃了一惊:“你傻了啊?她好不容易低头,就算不原谅她,也要抓住机会可劲儿地折腾折腾,以便出了这口恶气。”
杜清檀突然回头:“我记住了,我会原封不动地转告采蓝。”
“……”阿史那宏气了个半死,“什么人啊!”
杜清檀挥挥手,很快走得不见了身影。
而独孤不求,也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在桌边吃吃喝喝。
阿史那宏抢走一条鹅腿:“主君说了,让我尽力配合你,咱们在这边的眼线和人手,都可以动用。
还有啥要我干的,赶紧说。我急着立功好娶采蓝过门呢。”
独孤不求一改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睛亮亮的,拉着他小声嘀咕起来。
武鹏举踏着暮鼓的声音赶回来:“好歹也给我剩一口汤啊!怎么全吃光了?你们还是不是人?”
独孤不求打着饱嗝:“不是。”
阿史那宏剔着牙:“人是什么?”
“……”武鹏举气得抱起药壶:“信不信我把它全喝光了?”
独孤不求直接躺到床上去了,懒得搭理他。
阿史那宏鼓掌:“喝吧,喝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药。”
武鹏举牙痒痒:“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小杜会把一碗面扣在你头上了,你这人吧,太招人恨了。”
又听门被人拍响,三人都紧张起来:“谁啊?”
“是我,是我。李启。”李启不耐烦地用马鞭敲着门:“快开门,我知道你们都在里头。”
武鹏举飞奔过去开了门,眼睛贼溜溜往李启身后看。
李启打击他:“看什么呢?我姐在家呢!”
武鹏举义正辞严地道:“不是我找事,她不是和杜五娘要好得很么?怎地五娘回来了,她倒不来见面?”
三双眼睛一起鄙视他,这话可以直接把杜清檀换作他自己。
“看我干嘛?我说错了?”武鹏举因为心虚,所以嚷嚷。
李启道:“是家里临时有事被绊住了,下次五娘出来授课,我姐自会去太医署见她。”
武鹏举就美滋滋地笑起来,到时候去搞个偶遇什么的,不要太美好。
李启看他不顺眼,就故意把他挤到一旁去,和独孤不求套近乎。
“独孤,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喝过酒的兄弟,你不能只顾自己升官发财,不管我啊。
你们都有着落了,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呢,实在太惨了。
我家里的爵位也轮不着我,人家看我文不成武不就的,都不肯嫁我。行行好!拉兄弟一把!”
武鹏举也道:“我也不能再这么混吃等死下去了,我家那个长兄是靠不住的,喝风都没我的份儿。来,大家一起升官发财啊。”
独孤不求看着这三个人,由不得地笑了起来:“好啊,既然都这么着急,那就一起吧!”
四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李启最年轻,也最天真,念到最后一个字,他特意加了力道,大声道:“同日死!”
独孤不求:“同日升!”
武鹏举:“同日发!”
阿史那宏:“同日立!”
李启傻了:“你们……怎么,念的不一样啊?”
独孤不求勾着唇角,不屑地道:“我才不死呢,我必须活着,好让杜清檀不得安宁!”
武鹏举摸着下巴:“我得发个财,修个大宅子,不能比我兄长过得差。”
阿史那宏憨厚地道:“我就想立个功,好让采蓝早日脱籍。”
第350章 致命试题
杜清檀回到宫里没多久,就有女史来寻:“杜典药,圣人传召。”
杜清檀也不问是什么事,跟着来人就要走。
果仁小声道:“典药还没吃饭吧,要不吃点肉干垫垫底?”
杜清檀正义凛然地道:“不了,不能让圣人久候。”
其实她在给独孤不求做饭的时候已经吃过,这会儿并不饿,但不妨碍她装一装忠心懂事。
众宫人见她又得传召,真是嫉妒心都生不起来了,只剩下羡慕。
世情就是这样,大家都差不多的时候,最容易嫉妒眼红陷害相对出众的那一个。
因为会觉得,如果把对方搞下来,说不定能轮到自己。
等到对方身份地位超出自己太多,就只剩下仰望和羡慕。
若能得到对方给予和颜悦色,更会觉得对方真好。
杜清檀深谙此道,越发收起从前的张牙舞爪,待人如同春天般温暖,能给人方便处尽量予其方便。
是以这一路上,总能遇到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的人。
前来宣召的女史姓黄,不由笑道:“杜典药好人缘。”
杜清檀微笑着道:“其实是大家待我极好。”
黄女史见她目光清亮,笑容干净,便道:“那也是你会做人,难怪圣人喜欢你。”
杜清檀便知,此去当无大碍。
她本担心会遇着张氏兄弟,谁知到了留仙宫,却只女皇一人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奏本。
金守珍冲着她挤挤眼睛,让她在一旁静候。
女皇并未让她久等,很快放下御笔,笑道:“出了一趟门,积压了许多政务。朕累了,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微臣荣幸之至。”杜清檀低头行礼,笑得温雅。
女皇指指面前:“坐。”
杜清檀推辞:“回圣人的话,百官能得赐坐是对社稷有功,微臣未立寸功,受之有愧。”
女皇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座位,也值得这么计较。百官有功,朕自有赏赐。何况你在太医署授课,也是功劳。”
杜清檀心里“咯噔”一下,总觉着女皇其实是想问有关李岱的事,于是听话地坐了。
女皇见她坐得笔直,知她心中敬畏,倒也满意:“上次听你说起仙人仙境,颇为向往,想要听你再说说。”
杜清檀幸亏不是瞎编乱造,再说十次百次也不会露出破绽。
女皇安静地听着,突然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么?”
这可把杜清檀问住了,女皇明显是希望能有,并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的。
但她若是顺着回答,万一女皇给她下达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如寻仙啥的,那咋办?
直接说没有,就更要命了,刚还在谈仙论仙呢,转眼就要否认其存在,与自打耳光也没什么区别了,那是找死。
她想了想,诚恳地道:“不敢欺瞒圣人,微臣不曾亲眼见过活人飞升,所谓仙人仙境也只梦中所见。
虽然微臣觉着此情此景真实无比,也坚信其存在,但此事终究太过飘渺,可遇而不可求。
微臣颇为思念家父,之后多次想要再见到他,以聆听慈训,可惜终是怅然而已。”
女皇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很是,不像有些人,为了哄朕高兴,一味胡说八道。”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杜清檀诚惶诚恐:“微臣惭愧。”
女皇微微一笑:“上次朕生病的事,你怎么看?”
又是一个致命试题。
杜清檀不知女皇目的,脑子飞速地分析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微臣愚钝,不知圣人的意思是?”
女皇淡淡地道:“朕自来体健,难得生病。为何此番一场小小的风寒,竟然缠绵病榻若干天,险些要了性命!”
杜清檀“噌”的一下站起来,斟字酌句。
“微臣听闻,身体强健、罕有生病之人,一旦生病,往往小病也会显得症状凶险。
但痊愈之后,又会强健如初,再难生病。圣人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吧。”
女皇若有所思:“倒也有几分道理。朕年轻时偶然生病,也是这样。”
杜清檀刚松了一口气,又听女皇道:“有人检举你与人勾结,想要借着为朕做食医的机会,谋害于朕,你怎么看?”
杜清檀一口气上不来,胸闷,难受,想哭。
她深深地行礼下去,沉声道:“圣人若是要问微臣,那自然是毫无根据的污蔑和陷害。
微臣一心一意想要靠着这一手食医之术出人头地,为女子争光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