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姀锡
安阳夫妇二人过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块光秃秃,颜色乌紫的石头上,唯有乐未央留意到他们的靠近,一时冲着安阳牵了牵嘴角,又抬眼往安阳身后顾青山的方向一眼,随即主动给安阳和顾青山让了一侧位置来。
正好这时,丹旸也留意到了安阳的到来,立马将身旁挤出一条道来,冲着安阳招手道:“安阳,安阳,到我这儿来。”
安阳抬起脚,原本要接受乐未央的邀请,然而受到丹旸的召唤后,脚步打了个转,便毫不犹豫的朝着丹旸方向踏了去。
不过,丹旸那里拥挤,只堪堪能容下安阳一人。
乐未央目光一顿,看向身侧的空位,又看了顾青山一眼,却见顾青山脚步微微一错,竟也直接弃眼前的空位,越她而去,一路缓缓走向安阳郡主,站在了她的身后。
乐未央脸上的淡笑淡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表妹柔弱》挂个文案,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红拂本是柳莺莺的妓名,她幼时在灯会上走丢,被人卖进妓院,在妓院生活了五年,因容貌明媚妖娆、香艳夺目,妓院花了血本授其驭男之术,也就是勾引男人。
却未料,还没开、苞就被柳家给救了回去。
却又因柳莺莺不堪的经历,怕遭柳家蒙羞,引底下几个妹妹难寻人家,最终,柳家厚着脸皮,掩盖她的经历借故柳莺莺病弱,在沈家借住一段时日,望她能在这段时日内攀上沈家,给自己个寻个出路。
沈家清贵,祖有大儒,乃清远第一门阀世家,家中规矩森严。
据说新来的那位表妹貌若天仙,柔媚无骨,望一眼能令人身子酥半边,惹得沈家十余位郎子眼中冒光,私底下啧啧议论了好几日。
就连一贯稳重庄重的老夫人见了,都没能忍住在十余个小郎君跟前隐晦告诫了一遭,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族中适龄郎子们中若有哪个厌弃了书本,便直接从学堂中退学算了,回头便给说上一房娇妻美妾,免得误了旁人的清幽。“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脸色大变,纷纷躲着表妹走。
柳莺莺将沈家所有适龄郎子全部勾搭了一个遍,却见一个个都避她如蛇蝎,一连撩拨了好几个全都躲着她走,再耗下去,沈家便要将她送回柳家了。
眼看着整个沈家,唯有那位稳中持重、威严凌厉,直令柳莺莺不敢靠近的大公子还没能遭她毒手,关键是那位大公子才刚游学回府不久,对柳莺莺的做派还不甚了解。
为了自己的归宿,柳莺莺咬咬牙,决定使出浑身看家本领也势必要将这位大公子给拿下。
于是,一日在园中偶遇,装作柔弱晕倒,意图倒入大公子怀里,却被大公子无意避开了,害柳莺莺扑腾到了荆棘丛里,勾破了手指头。
还不死心,一日又厚着脸皮给亭中看书的大公子送葡萄,一边为其剥葡萄,一边桌子底下,柳莺莺精致小巧的绣花鞋无意间轻轻蹭上大公子……着黑色绸面马靴的长腿,声音柔媚,故意拖着长长的音儿,媚眼如丝道:“大表哥,吃葡萄~~~”
一直到了这里,大公子沈琅终于第一次正眼抬眼,冷眼朝着眼前搔首弄姿的第一名妓红拂女脸上看了去。
提示:男主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装!狗!渣!
第30章
“这块奇石莫非是上苍赐予的圣物不成?”
话说丹旸听到这块石头是大皇子送给她的生辰礼后, 顿时大感兴趣道:“早年,我父王在封地时便得过一块猫眼大小的奇石,据悉是在西域的货商那里得来的,听闻百年前在西域也曾从天而降过奇石, 西域的百姓们说是上苍赐给佛教的圣物, 便将那块奇石用链子锁了起来, 供奉在西域的佛堂里, 以防它再飞上天界,据悉, 每逢天降天石, 便是一种昭示, 奇石落入哪里, 哪里必定是会出一位百年俊杰的贵人, 若是男子,必定拥有劈天盖地的才能, 若是女子, 必当华贵万千,乃奇女子一枚, 若能将这样的人寻出来, 必定大有益处, 殿下, 您这枚奇石具体出自南边哪处地界?”
丹旸夸夸其谈,一脸好奇的探问着。
她父王邑王的封地便在南边,而今大皇子又将这枚奇石送给了她, 莫非……
丹旸言语之中, 略有些骄傲和显摆。
赫连英闻言却笑而不语, 并未接话, 倒是目光似若有似无的朝着安阳那个方向掠了一眼。
赫连毓却道:“大皇兄问的是这块奇石的出处?从哪儿来的,便是从天而降,天外又在何处?天到底有多高?天上有些什么?缘何会突降奇石?大皇兄问的是高深莫测的学术钻研问题,到了你这里,却只知道封建迷信。”
赫连毓一脸鄙夷着。
或许也是源自出身不同,以大皇兄、端妃为一派的大皇子派,与以万贵妃二皇子为一派的二皇子派,自出身起便自动被分成了两个阵营,如今二皇子赫连瑞一走三年,不知去向,二皇子党彻底不敌大皇子党,在朝中日渐式微。
赫连毓从不干涉朝局,与大皇子也相交甚好,却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下意识地站在大皇子党的对立面,反驳着一切利好于大皇子党派的言论。
丹旸生性单纯,意识不到这些,只下意识地回道:“天有多高?天有九重,共有三十三层啊,这不是人尽皆知的吗?天上有些什么?自然是有着神仙,有着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啊,对啊,还有七仙女呢,至于为何会突降奇石,定是玉皇大帝不忍看人间疾苦,便随手扔了一块石头下来,想要告诉天下百姓莫要害怕,莫要惶恐,马上便会有能人出现平定四海,造福于人,以定民心的!”
丹旸一脸天真说着。
赫连毓白眼一翻,道:“白痴。”
丹旸一听,顿时气得要上前对峙,片刻后,想起了什么,连连挽着身侧安阳的胳膊告状道:“安阳,你看,赫连毓骂我白痴。”
好好的一番赏识奇石,差点儿成了几个姑娘们的口角之争。
最终,大皇子上前一步道:“列位可还有哪些不同的见解么?”
话一落,只笑着朝着身侧的乐未央道:“乐姑娘一向见解独到,这几年来又随着太傅游历四方,不知,乐姑娘对这颗石头可有哪些不同看法和见解?不如乐姑娘说道说道,给大家解解惑。”
大皇子想必是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会儿雅兴比较多,若能以一块石头为契机,拉拢到一些人,又能从一块石头上,引发各方畅所欲言,展示出独特的见解,成就一方美谈,昭显他容人之心,何乐而不为。
话一落,只见一直安安静静的乐未央朝着大皇子福了福身道:“大皇子谬赞了,见解未央谈不上,不过——”
只见乐未央朝着那块石头上细细探了两眼,随即笑了笑,道:“天降奇石,其实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古籍曾有过记载,星坠至地,则石也,古人认为这些奇石乃天上的星星坠地而成,古籍中也曾记载,甚至有大片大片的星雨落地成石,也就是有,这些石头可能是我们曾经肉眼见过悬在天上的星星而已。”
乐未央一脸淡然的说着。
却不想,她这番淡然之言,却叫周遭一群人等大感意外,震惊连连。
赫连毓道:“怎么可能呢,天上的星星是发光发亮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些石头块?”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天上的星星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落到地上来,难道星星也有寿命,活了一百年就熄灭了,就掉地上来了?这不瞎说八道嘛!”
赫连毓对乐未央这番说辞嗤之以鼻。
旁人也有些生疑,毕竟,对这片土地以外的一切,无人能够证实,大家一片陌生,有的,多为一些神话的传说或者想象罢了。
比的便是谁的想象力大。
乐未央被赫连毓反驳也丝毫不恼,只盈盈笑道:“县主的话虽粗糙,实则确有其事,自古万物皆有生命,也皆有寿辰,星星如此,咱们如今脚踩的这片地也是如此,不过他们的寿命可比我们想象中长多了,倒也不是说星星的寿辰到了,便熄灭坠落到地上来了,而是未央曾有幸听说过一类说法,说是咱们脚踩的这片土地其实并非一块平地,而是一个类似于球状的球体,这个球状体经年累月的转动着,于是有了白天和黑夜,而头顶上的这些星辰和月亮,也是日复一日的围绕着咱们脚下的这个球体运转,在运转过程中有的小星星脱离了原先的轨迹,相护发生了碰撞,碰撞的碎片便跌落到了咱们这片土地上,故而成了这些天降的奇石。”
乐未央一字一句娓娓说着。
好像每一字每一句不过寻常之言。
却不知,她的这一番随口之言带给在场这些人多大的震撼和意外。
她话一落,一抬眼,只见所有人全都直直的看着她,就连安阳也缓缓抬眼朝着她的方向看了去。
乐未央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妄言后,立马又笑着改口道:“未央大放厥词了。”
丹旸道:“当然是你大放厥词,咱们怎么可能会站在一个球上呢,站在球上不会倒么,而且这个球竟还会转动?这得是个多大的球,再说呢,它怎么转的,底下有东西托着它转悠么,简直胡说八道,咱们明明是处在一块平地上,怎么可能会在一个球上呢?再说了,它若在转,咱们怎么不会头晕呢?”
丹旸是一万个不信。
乐未央却也不恼,不多时,只缓缓走来,走到丹旸跟前,忽而拉起了丹旸的手,拉着她在原地缓缓转了两个圈,她轻轻松手,丹旸身子一缓,险些倒地。
乐未央淡笑道:“县主可觉得头晕?”
说完,她又慢慢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便不再多言了。
揉了揉略微眩晕的丹旸似还要再反驳,却一张嘴,竟不知从何处反驳而起。
一时噎住喉咙,拧起了眉头。
安阳闻言,不由侧目朝着乐未央方向看了去。
她记得,当年在皇家书院念书时,乐家二娘子便已渐渐显露人前了,却远不如如今这般招眼,这三年未见,安阳偶有听到关乎她的传奇传说,时隔三年,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确系是一位想法独特的奇女子也。
其言论和想法,甚至远超一些学士大儒,着实大胆新颖,令人……意外。
这时,只见大皇子沉吟思索了片刻,反应过来,看向乐未央的眼神已然不同,似染起了几分特异之意,脸上的笑意越发温和和温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赏识和衷赞誉,道:“乐姑娘想法奇特,今日一闻,令无咎受益匪浅,奇思妙想精湛之处直令无咎也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大皇子竟直径朝着乐未央作了一揖,他自称呼自己的字号,以示敬意。
这番举动惊得周遭众人面露诧异。
乐未央也吓了一大跳,连连回礼。
大皇子笑意温柔道:“乐姑娘这些独特见解可谓稀世罕见,不知可否由吾摘抄自吾正在誊写的大俞实录中来。”
据悉,大皇子正在编撰一书,名为大俞实录。
却未料,他竟要将一女子的言论编撰入内,这兴许可是会要……名垂千古的。
就连乐未央也惊了一下。
至此,亭内众人看向乐未央的眼神已然大为不同。
丹旸有些不忿,她好端端的生辰宴,竟相继被旁人给抢了风头去,安阳便也罢了,毕竟她被安阳压风头压习惯了,可这个乐未央不同,她屈屈一名庶女,竟在今日,险些要压上她们这些所有的贵女们一头了。
一个个公主,郡主,县主的,竟都好似要被她的光芒给遮住了。
眼看着大皇子举动越发亲厚,这时,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郑嘉行忽而开口道:“央儿这些想法可是自己参透出来的?”
郑嘉行打断了大皇子与乐未央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乐未央见状,也几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看了郑嘉行一眼,想了想,道:“这番说辞和想法兴许有些匪夷所思,乃是未央从古籍之中寻到的一些蛛丝马迹,也有一些,是未央与……与友人之间探讨的一些结论,并非未央一人之言。”
乐未央似有些不好意思提及。
“哦?”大皇子有些意外,只笑着道:“乐姑娘眼中的友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有此等经纶造诣?”
大皇子笑着追问着。
乐未央却一时有些难言。
不多时,视线飞快一扫,仿佛从某个方位掠过。
这时,有人忽而想起了这些年来一些沸沸扬扬的言论,传闻,乐姑娘曾经同人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
星星!
月亮!
想到这里,嗖地一下,一时所有人的目光竟都纷纷不约而同地朝着对面,安阳郡主与安阳郡主身后的顾青山方向看了去,顿了顿,又再次折回到了乐未央身上,在三人身上来回游游着。
有人意味不明。
有人八卦看戏。
也有人……忧心忡忡,气愤不已。
唯独安阳神色自若。
她缓缓抬眼,正好在半空中与乐未央地视线对视在了一起,片刻后,乐未央将视线收了回去。
这时,只见大皇子淡淡笑着开口道:“无忧,你对乐姑娘的这番见地有何看法?”
大皇子半是试探半是……看戏的盘问着。
却见顾青山拧了拧眉,冲着身前的安阳背影看了一眼,片刻后,神色淡淡道:“乐姑娘想法独到,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话刚一落,忽又见顾青山微微垂目,上前半步,朝着身前的安阳身后微微一贴,靠了上来,低头看向安阳郡主,低低问道:“不知郡主对此石可有何见地?”
顾青山将话题一转,重新转到了那块奇石上,将注意力拉到了安阳郡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