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头与水
“殿下可见见吧,过几年也就轮到您了。”
“我还早的很。”荣烺悄悄跟颜姑娘说,“我听说陈公子找了八个好友为他挡酒。”
颜姑娘笑,“我家都是文官,来往的叔伯也多是文官,大家都是文雅人,不会灌他酒的。”
姜颖道,“定亲原就是难得的大喜事,当然得多喝几碗了。”
丁璎荣玥都是眼含喜悦的望着颜姑娘,把颜姑娘看的都有些害羞了。
姜颖问她,“你这几日都在家做什么哪?”
“也没什么,就是听母亲给我讲一讲定亲时的规矩,帮母亲做些准备。”
荣烺好奇,“这还有什么特殊规矩不成?”
姜颖几人同好奇,连颜瑟都望着姐姐,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规矩啥的!颜姑娘无奈,“真没什么特殊的,主要是长辈们的事,我只要腼腆的坐闺房里就行了。”
“就这样?”荣烺问。
“不然还能怎样。”颜姑娘看姜颖几人,“你们虽没定过亲,也见过旁人家姐姐定亲是不是?你们想,是不是这样?”
“还真是。”荣玥想了想,说,“我跟我娘去参加堂舅舅家表姐的定亲礼时,表姐就是在屋里坐着。然后许多亲戚姐妹陪着表姐,待男方给插戴好,女方将给男方的礼物交给男方。中午大家陪着表姐用饭,外头亲戚们在一起吃酒,也认认新女婿。”
丁璎以往随父外任,也曾跟随母亲参加过定亲礼。大致流程就是如此。
荣烺说,“那咱们就陪阿颜坐着,也热闹。”
待一时,郑锦楚姑娘等人都来了。大家平常就是经常见的闺秀,今天是颜姑娘的好日子,自然要来贺一贺她。
亏得颜姑娘屋子宽阔,却也是里里外外的坐满了人。
陈家人也来的不晚,原是陈家婶子过来帝都帮陈公子主持定亲礼。因陈公子意想不到的被颜相给相中了,在洛阳任巡抚的陈老爷子不能轻离任上,陈老夫人跟丈夫商量,长孙得了这样的好亲事,咱们得郑重以待。
陈老夫人身子骨结实,干脆坐车来了帝都。
琐碎事有堂侄媳妇张罗,可有她这个人出面,就显得格外郑重。
更不必提陈老夫人听闻公主殿下都会参加孙子与孙媳的定亲礼,更加庆幸自己来了。
荣烺来固然体面,只是陈老夫人这正经的亲家老太太,还没见孙媳妇就先得给荣烺行礼。荣烺一抬手,便有宫人扶住了陈老夫人。荣烺道,“您老人家年岁不轻了,听说是特意从洛阳回来主持陈公子与阿颜的定亲礼。一路可顺遂?”
陈老夫人荣幸的不得了,忙道,“回殿下的话,都挺好。”
“那就好。”荣烺似模似样的叮嘱陈老夫人几句,“我跟阿颜自小便在一处,她如同我的姐姐一样。陈公子我见过了,知书识礼的人,可见您家家风教养都是好的。最好的人家,莫过于尊敬疼爱媳妇的人家了。”
荣烺说一句,陈老夫人应一句。
待荣烺说完,陈老夫人已明白,孙媳与公主殿下果然并非寻常交情。她老人家这辈子也有自己的见识,很为孙媳高兴,正色向荣烺保证,“臣妇家中也是有女儿有孙女的,臣妇如何疼她们,就如何疼孙媳。”
“果然是个明事理的老人家。”荣烺觉着,怪道陈公子瞧着不赖,家里人也很明事理。
陈老夫人上前给孙媳插戴,这么满屋子人,颜姑娘在听荣烺叨叨叨的叮嘱时,心里就很感动了。待荣烺叨叨完,连颜夫人都觉着,不仅是长女与公主有情分,公主待长女也有情有义。
荣烺说话半点儿不盛气装人,她自小长在郑太后膝下,言行都受祖母影响,她就那么跟你聊天似的,就把她的意思传递出去了。陈老夫人将镶着红宝石的金簪戴到颜姑娘头上,颜家将准备好的给姑爷的东西也呈上来交给陈家,这定亲礼就算完成了。
至于外头,颜相带着陈女婿见一见家中亲眷朋友,午宴时自然没少吃酒。好在陈公子提前找了帮手,总算没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醉倒失态。
荣烺一直坐到下晌方起身告辞,众人自然一并送她出门。荣烺与一众官客堂客道,“你们只管继续饮乐。不多吃几盏酒,咱们礼金岂不白送了。”
大家都笑起来。
荣烺在林司仪的服侍下登车回宫。
回宫后,傍晚去麟趾宫请安时,母亲徐妃还问了一回颜姑娘的定亲礼可热闹,都去了哪些人的话。
能到荣烺跟前的人有限,荣烺大致说了说,同兄长道,“皇兄,我约了阿锦阿弢阿弘休沐日出宫玩耍,你也一起去吧。”
徐妃一听郑家就皱眉,想都不想便替儿子回绝了,“你皇兄每日间多少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哪儿有空跟你们小孩子一起玩耍?你也这么大了,别总贪玩儿。”
“这不是二舅舅夺情往辽北打仗去了么,咱们不该多照顾照顾阿锦他们么。”荣烺说。
徐妃险没气炸肺,说闺女,“你亲二舅现下连个体面差使都没有,你怎么不去照顾照顾!”
荣烺说,“差使哪儿有体面不体面的,当然是父皇安排什么做什么。母妃你要觉着二舅的差使不好,你叫父皇给他换一个不就行了。”
徐妃憋气,要能换就好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好差使都有人占!
荣绵也的确没空,他基本比朝臣都忙,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荣烺只好自己去了。
第214章 灯灭之十七
殿下
正文第二一四章
郑弢郑弘兄弟熟谙骑射,荣烺喜欢跟他们玩儿。
而且,荣烺颇善解人意,她还叫上了姜洋。
“皇兄平日里可忙了,要不他也想一起出来玩儿。”荣烺对姜洋说,“皇兄那儿的差使是没个完的,阿洋哥你偷空歇一歇。”
姜洋笑,“那我得多谢殿下替我请假出来。”
“不客气。”荣烺觉着自己做了大好事。阿洋哥与阿锦姐是要做夫妻的,做夫妻的人,得多相处。所以,她但凡来找郑锦,就会把姜洋带上。
姜家兄妹的骑射也很出色,郑衡若赶上休沐也会一起。
荣烺骑的是矮脚马,大家并不跑快,就是看郑弢郑弘没啥精神,荣烺问,“你们怎么啦?昨晚上没睡好么?”
俩人也不说话。
郑锦笑,“二叔去辽北没带他们,他们这些天都这样,跟霜打的茄瓜一般。”
这事荣烺再清楚不过,说,“二舅舅是担心有危险才没带你们。”
郑弘道,“有危险不更该带我们一起么,起码还能多两个帮手。”
荣烺说,“那万一遇到特别厉害的贼匪,说不定二舅还得抽出人手保护你们。你们可急什么,等练好本领,还怕没去辽北的时侯。”
郑弢轻轻扬鞭,拂开迎面拂来的青嫩柳枝,“打仗本就胜负难料,许多将领都是从一次次的险地中历练出来的。习武之人,一不能胆怯,二不能惧险。”
“就是。”郑弘挺直小胸膛,附和兄长。
郑衡说,“都在官学读书了,起码这次季考考完。若辽北战事无碍,就送你们过去。”
“大哥!真的?真的!”
“大哥,我可记下了啊!阿锦姐阿洋哥,公主妹妹,你们都帮我做个证!大哥可是说了,这次季考完,就送我们去辽北的!”
兄弟俩高兴的驱马围着堂兄转,那模样简直巴结谄媚到了极点!
荣烺也赞同此事,“的确,学打仗还是得去战事多的地方。”
郑锦说他俩,“先前那么愁眉苦脸的,怎么没想到求一求大哥?”
“我们又不知道大哥能帮我们办这事。”郑弘亲亲密密的凑在堂兄身边,巴结的说,“要知道,我早求大哥了。”
郑弢年长些,比较知道要面子,同荣烺道,“我爹走的特别急,可见战事紧张。我们虽心里想去,又怕给长辈添麻烦,就一直忍着没说。”
“没事儿,想去就大大方方说出来,你看,你们一说,阿衡哥就帮你们想办法了。”荣烺说,“不过我劝你们珍惜在帝都的时光,你俩以后有一辈子时间在辽北,在帝都的时间反而少。”
郑锦好笑,“哪儿就一辈子了?”
“肯定啊。二舅舅在辽北打仗,以后二舅舅打不动了,阿弢阿弘你们就得接着。”荣烺看眼兄弟俩,“今儿咱们打的猎物,除了下午吃的,其他全送给阿弢哥阿弘哥!”
荣烺如同看着俩即将长成的壮劳力,鼓励他俩,“你们得多吃才能长的壮实,得壮实了,武功才能练好,这样以后才能青出于蓝,超过二舅舅!”
郑弘嘿嘿笑,“公主妹妹你说的真对!”
郑弢已懂些政治,想公主妹妹年纪虽小,却当真见识不俗。
郑衡望着荣烺与堂弟叽叽喳喳的说话,仨人越说越投机,豪情壮烈处,郑弘大声感叹,“我以往都说,世间知己难寻,我哥勉强算是半个!公主妹妹,如今见到你,我简直寻到了知己!公主妹妹,我们结拜吧!”
荣烺立刻上头,两眼放光的问,“就是书上说的那种,斩鸡头烧黄纸,结为异性兄妹!”
“对对!”郑弘当下就要让小厮去找公鸡黄纸!
“好啊好啊!这就办!让阿衡哥给咱们当见证!”
郑衡想,我今天跟见证有缘。郑衡道,“你们本来就是表兄妹!人家没血缘的才结拜,你俩结什么拜!”
荣烺郑弘对视一眼,这也是啊!
郑弘说,“我觉着,结拜更亲。”
荣烺显然也这样想。
不过,除了他俩,没人这么想。
姜洋还笑了一回。
郑衡对郑弢骈指一挥,郑弢得令,将他弟连人带马拎走!
大家一路说笑到郊外庄园,猎些鸡兔来食。待烤肉吃的饱饱的,喝一碗素菜汤,寻一处阳光温暖的地方,懒洋洋的斗牌玩儿。
斗牌郑弢郑弘就不成啦,姜洋姜颖也一般,荣烺却是个高手,郑衡的牌技也好,输赢都在他俩之间。
郑锦虽不在意输赢,可也不能一把都不赢啊。郑锦盯着桌上的牌,心里默默计算,就听荣烺说,“阿锦姐,你及笄礼的东西,母后都备妥当了。皇祖母说了,到时就在万寿宫办,跟阿玥姐一样。”
郑锦道,“我可不能跟阿玥姐比,阿玥姐是郡君。”
“及笄礼又不分爵位高低。”荣烺催她,“快出牌。”
郑锦掷出张三丙,“叫你说话,我刚算到一半!”
荣烺笑着将牌一摆,“胡了!”
郑衡看一眼荣烺的牌,转头说郑锦,“三丙这牌能出么?不是吃就是胡!这都不用算也该知道啊!”
郑锦把自己牌摆给大哥看,“那你看,我这牌不出三丙出什么!我已经等上了,桌上俩三丙,我还能单吊三丙么?!”
“那也不能出,憋着!”
郑锦输的直翻白眼,“你憋着去吧!”
荣烺伸出小胖手抖手指,“拿银子拿银子!”
三家都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