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班鸣岐:“只是诗兴大发——”
傅履也不敢大声说话了,他怕连累到岚岚的名声,于是低声怒吼,“别拿遮羞布挡屁股了!我看你是兽性大发!”
班鸣岐确实这辈子没做过这般的事情,他也不恼怒,羞愧道:“君子之道——”
傅履立马打断骂过去,“我呸,还君子呢,阎王殿前六道轮回,你端坐在畜生道岿然不动!”
班鸣岐深吸一口气,道:“阿履,不论你怎么想,我没有那个心思。”
他心绪低落下去,“我是个克妻之人,早就发誓此生不娶,怎么敢误佳人。”
傅履嘴巴张了张,半响没骂出来,心里还有些愧疚,他别过脸,“对不住。”
班鸣岐:“我知道,你也是为折家表妹着急,你们自小一块长大,为她出头,也是应当的。”
又道:“画在你那里吧?你烧了吧,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傅履立马点头,“好啊!”
而后才假惺惺的关心:“你这是被谁打了?”
班鸣岐不想多生事端,谎多人不愁,道:“跟你一般,是摔的。”
傅履狐疑的看着他,“摔的?”
班鸣岐:“嗯,跑得太急。”
傅履心道你可真倒霉,还真能摔断腿,不像他,他这腿可是岚岚亲自踢断的!
正在得意,就听外面五夫人的声音传来,后面还跟着许多人,傅履就知晓,岚岚肯定来了。他一个激灵,赶紧将手伸进茶杯里面抓了一把水拢拢头发抹抹脸,然后咧开嘴笑。
期期艾艾的喊,“岚岚——”
折夕岚却直接忽视了他,看向了躺在榻上的班鸣岐。倒不是她想看,而是班鸣岐刚刚瞧了她一眼,又迅速低头,不再看她。
但那一瞬间两人恰好对视,她再不会瞧错,他似乎是对她有意。
折夕岚眼睛眯了眯。
对于男人的喜爱,她其实是有经验的。尤其是像班鸣岐这般不懂掩饰只会低头的喜爱。
他其实跟傅履有些像,像是情窦初开一般,散发着不知所措和请君采撷。她毫不犹豫采过傅履,但是班鸣岐……
折夕岚脑海里面就斟酌开了。
她虽然是来嫁人的,也想嫁个高门,但是一直没有打过南陵侯府的主意。她觉得嫁高门像是做生意,她做生意失败了还能离开,可姨母却是要在南陵侯府过一辈子的,不能连累姨母。
折夕岚心肠算不得好,但绝不忘恩负义,所以没有打过班鸣岐的主意。不过此时瞧见了他的眼神,又有些心动。
班鸣岐不像是傅履,他年岁不小了,又有克妻的名声,之前他不娶妻,是他不想娶。明蕊阿姐说过,大夫人和南陵侯为此事焦头烂额,但也做不得他的主。
他觉得自己克妻,便不愿再娶。
折夕岚觉得,从他有主见这点看,他比傅履应当是要强的。
若是他愿意娶她,其实仔细算来,大夫人和南陵侯爷应当也不会像傅家父母一般阻止……
这门生意,其实是可以做的。
她想试着给班鸣岐也抛条手帕。
折夕岚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踌躇。一年一条手帕,今年都第四年了,还一条没有成功过。
且时隔一年再抛帕子,她实在是有些手生。
于是先暂按下不想,只一边站着,先看着大夫包扎伤口,叮嘱要躺百日才能下床,再听五夫人问缘由,班鸣岐说是摔的……摔的?
折夕岚目光在班鸣岐的腿上掠过,皱起了眉头。而后有感应一般,转头抬眸看向窗户。
今日天冷,但屋子里六角文竹槛窗却是打开的,她定睛看去,窗外大雪纷飞。
她来时已经下起了大雪,这才一会功夫,雪如鹅毛而下,地上已经积了一层白雪。
白雪之间,盛长翼披着玄色鹤氅,正立在不远处凋落的巨大枫叶树下瞧着她。
隔窗相望,他淡淡点了点头,然后直直的朝着前方而去。下一瞬间,他已经绕过窗户,进了游廊,踏过门槛进了屋。雪落在他周身,屋子里面骤然也被带得一阵冷意。
盛长翼朝着五夫人行了一个晚辈礼。
五夫人赶忙还礼。
这次仅有盛槊一人跟着自家世子爷,手里还提着几个食盒。他将其中三个食盒放在桌子上,道:“平王府送来了斋饭,便送来与各位共用。”
盛槊其实有些委屈,他其实又不知道世子爷这是什么意思了。好生生的,来送什么膳食嘛。送完了,他看向世子爷,这下该走了吧?
谁知世子爷却道:“天冷,不若现在一块用膳吧。”
班鸣岐正想跟他再解释解释,叮嘱一番,闻言赶紧应下,“好啊好啊。”
五夫人心里的不安又起来了,但班鸣岐已经答应,她不好拒绝。如此,女眷就不好在了,她带着几个小的要走,“今日下了大雪,已不适合抬着你下山,你好生歇息,等明日再说。”
班鸣岐羞愧点头,“多谢叔母。”
折夕岚便跟着五夫人后头走,走到盛长翼身边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的踢腿手艺是周家阿兄教的,但周家阿兄曾是世子爷的近卫,听闻他也是世子爷教。
作者有话说:
总感觉写了这么久,正文才刚刚开始。
咳,这两天修了下文,完善了下故事的完整性与人设可磕性,所以剧情变了变,吃个饭吃了好久,总算是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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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晚来天飞雪,本是共坐在红泥小火炉旁饮酒谈诗书之时,但今日班鸣岐却完全没了兴致,他低着头,羞愧难当。
心不稳,念不纯,怎敢谈天说地论圣贤。
他想跟盛长翼解释,便要单独去隔壁屋子里。于是招呼小厮抬他出去,路过盛长翼身边的时候还跟他道:“世子爷,烦请跟我来。”
盛长翼却不动如山,俯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盛槊连忙提着膳食跟着。
班鸣岐焦急喊:“世子爷——”
他忐忑道,“今日之事……。”
本以为又会被无视,结果盛长翼却停了下来,遥遥看着他,“管好你自己。”
他终于开了尊口,班鸣岐舒口气,点头道:“鸣岐谨诺。”
傅履就在一旁怂怂的嘀咕:“走就走——把膳食都带走干什么啊!”
等班鸣岐又被抬回来,他问,“你想求他什么啊?”
班鸣岐心乱如麻,索性直说了:“我追画而去,画却被世子爷捡到,他极为生气,不仅将画撕了,还踢断了我的腿。”
傅履惊讶,原来班鸣岐的腿也是被踢断的。不过不要紧,他的断腿依旧能胜出——毕竟是岚岚亲自踢的。
又有些悲从中来,刚刚岚岚来的时候他都没有被看一眼。
随后就觉得不对劲了,“世子爷不会对岚岚起了贼心吧?”
班鸣岐摇头,“表妹不是甘愿做妾之人。”
傅履脑子转不过来,趴在榻上问:“什么意思啊?”
班鸣岐:“云王世子之妻需出身名门,此次进京,陛下想来会赐婚。表妹身份……”
傅履懂了。他这回颇为认同,“岚岚当是天上的九凰,怎么会做妾呢。”
她该嫁给他,两人和和美美生九个娃娃。
傅履觉得自己还是很稳的,美滋滋畅想将来。班鸣岐就不同了,他心情低落,晚间也是噩梦连连。
另外一边,盛长翼问刚刚回来的金蛋和银蛋,“问清楚了吗?”
金蛋点头,有些疑惑的道:“折姑娘带了一盏长明灯来京都,今日是去请主持供奉在天德殿的。”
盛槊看一眼世子爷,骂道:“世子爷知晓这个,他是问长明灯上写的什么名字!”
金蛋委屈,“还没供奉呢,长明灯肯定没拿出来,这怎么好查嘛——再说了,世子爷今天晚间不是去过天德殿祭奠吗?要是供奉了,他就能看见。”
盛槊:“你个傻蛋,你还委屈上了!”
盛长翼???便摆摆手,“都出去。”
这下子,不仅两个蛋委屈,盛槊也有些伤心。
世子爷查折姑娘的长明灯做什么——看,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哎,他家世子爷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
……
傅师师一大早就冒着风雪上了山。昨日里小厮回去说一同来明觉寺的还有折夕岚,阿爹阿娘就着急了。但他们还有事情,又天降大雪,路滑山陡,不敢让小厮抬着阿兄下山回去,便只好让她来看着。
她一百个不愿意,天冷的很,来这里吃素斋就是受罪。
她烦心的不行——阿兄真是没出息,被个女人折腾到这种地步。要是她,她才不嫁给他这种人,磨磨唧唧软骨头,哼,她要嫁的人一定是盖世英雄。
她带着两个侍女上山,路上恰好碰见另外两个姑娘去寺里。傅师师犹豫一瞬,道:“可是南陵侯府的姑娘?”
她曾经在宴席上见过两人一面。
班三姑娘和班四姑娘转身,就瞧见一个满头华翠的姑娘瞧着她们,一脸小家子气。
傅师师认得她们,她们可不认识她。
一番打量,认可她脸长得不错,只可惜了,一脸小地方出门的样,就跟新进府的折家表妹一般,上不得台面。
两人脸上闪过一丝轻蔑,点头道是,就并不再多话,继续往前走。昨日晚间收到叔母派人回来传信,说阿兄摔断了腿,父母都没有时间来,便派了她们来瞧瞧。
她们还担忧兄长的断腿,没有心情跟个小户女纠缠。像她这般的人她们见多了,无非是之前有过照面,然后就攀上来,丝毫不知自己的身份。
傅师师却不知道她们的鄙夷,还兴奋的道:“我爹是京兆府尹,阿姐是宫里的傅妃娘娘。”
班三姑娘就知晓了,原来那个没规矩看折家乡下表妹的是她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