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呦九
然后反应过来,愤怒的把瓜子还回去,“你瞧什么热闹!”
她说话极为大声,傅大人马上就注意到她了,立马又过来揍她,“孽女,你过来!”
傅师师瑟缩一下,不敢过去,反而一溜烟藏到了折夕岚的背后。
折夕岚:“……”
她即便没有嗑瓜子那般简单,但还是看笑话的,谁知道就被牵连了进去。
看着傅大人望过来的目光,她也不怵,大大方方的笑,“伯父。”
傅大人脸色不好。
自家儿子为了什么闹成这般,他知道。但是他就是死,也不会让折夕岚进门的。
不仅是因为她没有母亲教导和她爹是折松年那般的人,还因为折夕岚几乎直接拿捏住了傻儿子。
傅履太听折夕岚的话了。这不好,不仅不好,以后但凡出现什么分歧,傅履都会站在她那边。
所以,他不会让这种姑娘进门。
他冷着脸点了点头,“岚岚啊,让你看笑话了。”
折夕岚笑盈盈的,“伯父说笑了,他们两个自小就是这般,无碍的。”
傅大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向女儿,“师师,你过来。”
傅师师摇头,傅大人痛心疾首,“师师,你之前不是这般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傅师师就委委屈屈的道:“阿爹,岚岚都说了,我和阿兄自小就这般,又不是突然变的。”
南陵侯没忍住,笑出声了。
傅大人只觉得再没脸了。南陵侯看够了笑话,走上前去,“好啦,瞧着令公子一身的气度,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在我家住就住吧,等鸣岐劝好他了,我再亲自送他回去。”
他也没当回事。但是傅大人却知晓,不能将人放在这里,会出大事的。
他摇头,“不成,他如今不懂事,在这里倒是给你们惹麻烦。”
傅履还要再说,就见他爹的目光突然看向了东青。
傅履身子一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东青。
那个东青是自小就跟着他的,从云州到京都,一直忠心耿耿。但后来替他去买诗词骗班鸣岐,替他瞒着家里来班家,被他爹娘发卖了。
他那日怨恨爹娘,却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他心里一直有口气。所以爹娘给他买来了新的奴才,他就给了名字,也叫东青。
如今,他爹又用现在的东青来威胁他了。
他用一种恨意的眼光看着傅大人。傅大人都被气笑了,过去就抓着他的肩膀要提着走。
傅履只觉得血液倒流,直接左手一抓,抓住了班鸣岐的衣袍,右手一抓,抓住东青的手,他仰起头,狠狠的道:“阿爹,你别想卖了他!你已经卖了一个东青了,还要再卖一个吗!”
折夕岚本来在看一场闹剧,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东青被卖了?
她记得东青。东青是从外头逃荒来的云州城。他小时候也矮,让他跟着,傅履心里舒服一些,所以一直带着。
但后来东青能吃饱饭之后就长高了许多。傅履还偷偷跟她说过,以后他都不敢带着东青出门了。
这话恰好被东青听见,吓得东青不敢吃饭,饿得晕了过去。
彼时折夕岚还教训过傅履,“他的安危是你决定的,自然以你为先,你难道不知道楚王好细腰么?”
傅履立即反思,对东青说吃多点,以后长得高高大大好保护他。东青这才敢吃饭。
后来,阿娘阿姐去世,东青把存下的银子都买了火纸送了来。
所以,东青已经被发卖了么?
她看向傅履,傅履正好看向她,瞧见她眼里失望质问的目光,他顿时后缩了一下。
而后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无论傅大人怎么样拖着他走,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觉得自己此时至少要护住东青才行,他不能回去,东青也不行。
傅履便咬牙切齿,两只手用大力,死活不走。可是……
哗啦一下——
班鸣岐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裤子被傅履扯破了。
幸而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圆袍外衫,又是躺在床上的,即便裤子被撕破了,但白花花的肉还是没有露出来的。
只是,形容不雅。
夭寿啊夭寿!
班鸣岐脸色大红,立马就去看折夕岚,只见她饶有兴趣的眨了眨眼睛,他一呆,脸更红了。
折夕岚就咳了一声,背过身去。
众人的目光在班鸣岐身上转一圈,再看看已经呆住的傅履,都傻眼了。
傅大人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是彻底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傅履,你跟不跟我回去?”
傅履摇头,“不跟。阿爹,你让我做一次主吧。你别卖我的人了,这回,我肯定护住他。”
傅大人一巴掌打在了傅履的脸上,傅履被打得头晕眼花,直接磕在了旁边的案桌上,好嘛,牙齿磕掉了一个,幸好不是门牙,不然这个年岁,也长不出了。
但还是嘴巴里面流出了血,脸被打得肿起了一片。
班鸣岐连忙道:“伯父——”
南陵侯觉得小孩子家家的,闹成这般,还让自己的儿子出丑,再闹下去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
他连忙再次劝架,“算了,算了,阿履都如此说了,就让他先在这里住几天再说。”
傅大人就去看傅履,傅履肿成了一个猪头,却还是仰着头瞪他。
他头一次见儿子这般坚决,心里其实也有些震撼,再打下去是不成了,他转身气愤的离开。
南陵侯爷吃瓜看戏,心情颇好——对比之下,他家鸣岐真是太好了,一派贵公子的做派。
两人一走,大夫人和五夫人才来,此时,班鸣岐已经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他拿着被子盖在身上,又情不自禁的看向了折夕岚。
大夫人这回是看见了!她震惊的看看儿子,再看看折夕岚,心里的念头逐渐清晰。
——所以,鸣岐是看上岚岚了么?
她瞬间就欢喜了起来。
这可真是喜事。定了三门亲,三个姑娘都去世了,她心里未尝不着急。一是怕真有克妻命,二是无论后来怎么劝,儿子都不肯再说亲。
如今都二十二岁了!别人家的儿子都生儿育女,就他,连个女人也没有。
说起这事情,大夫人更愁了。最初,儿子一心沉醉于诗书,开窍晚,不通男女之事。她觉得也没事,不碰女色是好的,结果十六岁刚要成婚,那姑娘得了急病过世了。
这事一出,班鸣岐更加清心寡欲,她也不好塞女人过去。不能人家的闺女刚死,他就床上翻波浪吧?
这不合适。
于是足足等了一年,等到又定了亲,她才送了个丫鬟过去。结果好嘛,女方刚定亲又死了。
大夫人于心不忍,又把丫鬟收了回来,就这般等到了第三个,却还是重复了之前的命运。
班鸣岐更加活的跟个和尚一般,身边的马都是公马,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哪里还会计较什么门第。
如果是鸣岐自己愿意的,那就太好了。
但是……鸣岐的克妻命,不知道岚岚介意不介意。
她心里又欢喜又担忧,五夫人一直站在一边瞧着,她就知道今日鸣岐会忍不住,如今果然如她所料。
她就笑起来,很是满意的看向了傅履。
闹吧,闹吧,你越闹,鸣岐就越有危机,说不得就同意了。
她咳了一声,去扶着大夫人,“嫂嫂,咱们走吧,留下他们小辈自己宽慰,咱们在这里,傅家小少爷反而不好意思。”
大夫人就哦哦两句,“行,咱们走。”
大家都很满意,折夕岚也很满意。她也瞧见了大夫人的目光,心里一片欢喜。
心情好,就愿意跟傅履说几句。
她看向已经变成猪头脸的傅履,问他,“你知道,履卦是什么意思吗?”
傅履懵懵摇头,他不喜欢那个道士,也不相信这些,即便他爹说是道士改风水他家才好的,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所以,他从来没有去了解过。
折夕岚便道:“履,履虎尾,不咥人,亨。”
她看向班鸣岐,“表兄,他没什么学识,你解释给他听吧。”
班鸣岐一瞧,显摆的时候来了,立马道:“大概是说,踩着虎尾巴,但老虎不咬人,是为吉。”
折夕岚认真的看傅履,“阿履,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踩住老虎的尾巴而让它不敢咬人么?”
傅履呆呆摇头。
折夕岚:“是厉害的人。”
“你只有变成厉害的人,才让老虎甘愿被踩尾。”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不欲多说,说完之后就带着班明蕊走了,傅师师赶紧跟上,她想跟折二住几天再???回去。
班三姑娘和四姑娘瞧了一出好戏,心满意足的回去,屋子里面,便独独留下了班鸣岐和傅履两人。
班鸣岐便清了清嗓子,道:“阿履,表妹刚刚所言,正是这个道理。”
但傅履翻脸不认人,岚岚说他可以,其他人不行。
他呸了一句,“班狗!闭嘴吧!”
班鸣岐却一点也不生气,而是道:“表妹是个学识渊博的人,你看,她连易经都知晓。”
他感慨,“怪不得你这般,表妹会不喜欢。”
“太粗鲁,太没学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