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色未央
秦玄策听得脸都绿了,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很快起身出去了。
……
秦玄策即将出行,观山庭的奴仆们开始忙碌着为他收拾行装。
阿檀格外殷勤,忙前忙后,把他春夏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的,腰带按颜色分了类别,连腰间的佩饰都按着大小材质给搭配好了,逐一收到箱中,末了,还放了熏衣的松香。
秦玄策拿着安北的地舆图正在察看,看得眉头微皱,但眼角还是瞥见了阿檀的举动,他不屑地道:“那都是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我出门几时用到这些,你会不会做事?不会就放着别动,叫长青给我打点。”
阿檀只好收了手,把大权让给了长青。
但她不过消停了一会儿,又忙乎起来了,出去给秦玄策沏了茶进来,双手捧着给他:“二爷,您喝茶。”
秦玄策眼睛盯着地舆图,把茶喝了。
阿檀眼巴巴地看了秦玄策一会儿,见他没半分反应,又出去端了茶果子上来,娇滴滴地道:“二爷,您吃点心。”
秦玄策继续看着地舆图,把茶果子吃了。
阿檀搓着手,眨巴着眼睛,等了又等,秦玄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她掏出小手绢,挤出一点讨好的笑容:“二爷,热吗?我给您擦擦汗。”
秦玄策终于不耐了:“不热、不擦、安静。”
“哦。”阿檀讪讪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但她还不走,贴在门口,怯生生地探进半个脑袋,张望着。她的眼睛妩媚如春水,那样多情的凝望,任是铁石心肠,也要化成一滩软泥。
秦玄策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抬起头来:“你到底想做什么?说。”
第29章
阿檀的声音甜美而柔软:“二爷外出, 得有人跟随伺候您吧,您看看我成吗?我能给您做饭做菜、端茶端水、叠衣叠被、揉肩揉腿,总之,我特别能干, 就没有不会干的活计……”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鼓足了勇气,殷切地恳求道:“二爷, 您能带我出门吗?”
秦玄策的嘴角翘了翘, 很快压下来,端着一脸肃容, 冷冷地道:“你当我出去游山玩水的吗?一路劳苦奔波, 你跟着作甚?”
阿檀有点害臊, 咬着嘴唇,想了一下, 用细细软软的声音哄他,“二爷对我好,我只想每天贴身伺候二爷,片刻都不愿意别离。”
“胡言乱语。”秦玄策听得气血直往脑门上冲, 连手中的地舆图都拿不稳,他干脆把图扔了,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好像马屁拍错了,大将军周身的气势突然变得十分骇人, 如惊涛巨浪, 差点把阿檀拍死在当场。
阿檀吓得“嘤”了一下, 嘴唇抖了抖,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句什么。
秦玄策一拍桌案,严厉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学蚊子叫,嗡嗡嗡。”
阿檀躲在门缝边,眼眸里泛起了盈盈雾气,她不敢再瞎扯,小小声地道:“我也想出门,我生这么大了,统共就外出了两回,终日抬头看的都是墙内的天,书上说,山河壮美,有日月行川、有大漠长烟,我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番光景,如果……如果能跟着二爷出去看一眼就好了。”
长青在一旁正使唤着丫鬟小厮们打点行装,闻言笑道:“阿檀别闹了,女儿家谁还不是守在内宅安分度日,偏生你心大,什么山河壮美,就你这小身板,风大些都要被刮跑了,哪里能和二爷一般远行,快打住,别惹二爷生气。”
阿檀肉眼可见地蔫巴了起来,头都垂了下去。她是一个艳色无双的美人,如今因为过分沮丧,一脸愁容,恰似烟雨海棠,一颦眉、一低眸,简直叫人心都揪起来地替她疼着。
秦玄策眼里见不得这个,他的手指敲了敲案几,不悦地道:“你学过规矩礼仪吗,这是什么蠢样子,把腰挺直、把头抬起来,不许这般扭捏作态。”
更沮丧了,阿檀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声音都带了点颤,大约转身出门就要嘤嘤哭了。
这个没规矩的婢子,十天里头倒有九天半在矫情作态,叫人头疼,其实一早就该把她扔出去,秦玄策恼火地想着,说出口的话也是冷冷的。
“还不去收拾你自己的行装,我最恨人做事拖拉,你路上若是懒怠不干活,我就把你扔了,快去。”
“嗯?”阿檀猛地抬头,长长的睫毛抖了两下,那神态,就像枝头的小鸟踮起爪子,扑扇着翅膀,欢喜地都要飞起来了,“二爷带我一起去吗?真、真的?”
不得了,看过去更蠢了。
秦玄策怒道:“明天就启程,快去收拾,休得呱噪。”
“是。”阿檀轻快地应了一声,撩起裙子,“哒哒哒”地跑了,跑到一半,又“哒哒哒”地回来,从门边探进脸来,羞答答地道:“二爷真好,我早先还误会二爷了,原来是我心眼小,日后我一定改,在我心里,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秦玄策本来已经重新拿起了地舆图,这会儿险些又扔了出去,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倒说说看,早先误会我什么了?”
“啊?”阿檀睁大了眼睛,一把捂住嘴,落荒而逃。
秦玄策率领三千玄甲军士兵,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北方行去,渡黄河,经陇右道,向安北都护府而去。
山河沃野,沿途或有闾阎相望、桑麻翳野,或有群山巍峨、江河奔涌,十方景致各不相同。
春去夏至,季节更替,道旁采桑的姑娘挽起了袖子,田间的汉子也打起了光膀子,田园归望,旅人经行,南来北往,皆为天地过客。
玄甲军乃秦玄策麾下亲卫,皆为精锐骑兵,若按往常加急行军,这一行人马从长安到安北只要二十天左右,但如今已经快一个月了,才到了雍凉附近,只因为行伍中多了一辆驷马六辔的车驾,车上载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这速度自然就快不起来。
魏王原本与秦玄策同行,但走到一半耐不住这温吞速度,自率麾下兵马先行去了,估计此时已经到了安北都护府。
饶是如此,玄甲军众士兵也没有任何不满,一则大将军威仪隆重,他的吩咐行事,属下们从来不敢有丝毫异议,二则……小娘子实在太能干了,不但把大将军的膳食安排得妥妥帖帖,还能抽空给下面的士兵开点小灶。行军途中,也没有什么精细东西,不过是大锅炖鸡、焖煮杂粮、面饼卷肉之类的家常粗食,但在小娘子手中硬生生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来,实在叫人感动。
当然,士兵人数众多,也不是人人都有口福的,就百夫长以上的人才有这资格,几十号人轮番过去蹭饭吃,个个赞不绝口。
那个苏娘子,人生得那么美,又有一手好厨艺,说话温柔羞涩、行事小心曲意,真叫人心生怜惜,如果是为了她,别说走得慢一些,就是在路上再歇两个月也是使得的。
只因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只爱他的剑、不爱女人”,因此,早先的时候,甚至还有人狗胆包天,偷偷去打听苏娘子到底是何身份,却被秦玄策一脚踢了回去,鼻子都青了。
这更叫人浮想联翩了。
于是就这样一路走着。到了这天晌午的时候,队伍停在寿鹿山脚,在道旁打尖做饭。
士兵们架起铁釜,烧起旺火。
阿檀用三分黍米和七分梗米混合着下了锅,又下了一把盐,而后一边盯着火候,一边拿出砧板和厨刀,给腊肉切片。
旁人家的小娘子若是出行,大抵都要带一堆衣裳脂粉什么的,唯有阿檀,带的是锅鬲釜甑、铲勺刀具等,十分齐全。
腊肉切成和纸一样薄的薄片,肥瘦相间,几乎透光。
铁釜上支起竹屉,先铺了一层腊肉,再铺一层芥菜叶子,米饭的热气蒸腾上来,熏煮着腊肉,油脂慢慢地渗透出来,一半滴落在饭里,一半沾染在芥菜上,发出一点滋滋的声响。
谷物和肉类的香气融合在一起,还有柴木燃烧时淡淡的焦味,夏天的风是干燥的,带着这种人间烟火气息,弥漫在山林间。
那匹名为“嘲风”的战马在主人的身边悠闲地吃草,偶尔有鸟雀落在它身边,啾啾两声,它就抬起头,喷两下鼻子。秦玄策坐在树荫下,安静地看着阿檀。
中间的时候,她偶尔抬起头,远远地望了他一眼,柴火烧得很旺,衬得她的脸蛋红红的,仿佛此间春色未尽,落在她的眉眼之间。
秦玄策马上把脸转开了。
过了一会儿,阿檀把午膳端过来给秦玄策,一碗杂粮饭,一盘腊肉蒸芥菜。
似乎比往日简单了一点、也少了一点。
秦玄策顺口问了一句:“昨天那个茄子呢?”
阿檀好像想了想,才犹豫着答道:“那个是茄鲞,倒是还有些备料,只是做起来费点时间,二爷若要,晚上我给二爷做。”
“无妨。”秦玄策只是随便一说,无可无不可,转头就丢开了。
出门在外,没太多讲究,秦玄策额外恩准阿檀和他一起用膳。
往日的时候,她会端着自己的小碗,羞答答地坐在他身边吃。她吃饭的模样十分斯文,小口小口的,嘴巴都不怎么动,只有腮帮子微微一鼓一鼓的。看着她小鸟啄食的情态,秦玄策往往会多吃一碗饭。
但今天,她将食物奉给秦玄策后,却告了一声罪,先回马车上歇着了。
饭菜还是一如既往地香,秦玄策今天吃着,却有点不对味。
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来,遂放下碗,走到马车边,敲了敲车厢,威严地吩咐:“快点下来吃饭,稍后还要赶路,别耽搁行程。”
“我没什么胃口,想要清养一顿。”阿檀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从车厢里传出来,“二爷不用管我,我今天不吃了。”
秦玄策不耐:“别学那些矫情做派,磨磨唧唧的,快点。”
阿檀仿佛是从鼻子里挤出一点声音,恹恹的:“不饿,不吃。”
嚯,胆子好肥,不但矫情,还学会顶嘴了。
秦玄策的声音倏然严厉起来:“下来,吃饭,要我说几遍?”
阿檀被他的语气吓唬住了,不敢违背,挑开车帘子,慢吞吞地下了车。
她的脸颊还是那么红,看过去如同抹了胭脂一般,但嘴唇却淡淡的,仿佛是藕荷褪了颜色,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她低着头,从秦玄策身边挪过去,慢吞吞的,像只带壳子的小蜗牛。
“且住。”秦玄策却把她叫住了,“你,过来一下。”
“嗯?”阿檀抬起头,呆呆地看了一眼,眼神都是迷离的,好似雾气朦胧。
秦玄策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阿檀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阿檀今天额外笨,一戳就倒,“吧唧”一下向后仰去,还好后头有车厢挡着,她就像个糯米团子,黏唧唧的,靠在车上,也不起来,软软地抱怨:“二爷又欺负我。”
手指头只戳了一下,秦玄策已经触摸到了她的体温,果然是滚烫的。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出发去凉州旅游啦,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旅游,咳咳,用力暗示,你们想要的那个、那个就在凉州。
今天更新稍微少一点,明天夹子,暂停一天,夹后基本日5000,每天早六点准时更新,小兔子踮着脚、拱爪子,求继续支持。
预收1《惹皇叔》:禁欲男神被骗身
1.
谢棠梨出身高门,是长安城出了名的端庄淑女,被钦定为未来的太子妃。但太子心有所属,对她不屑一顾。
正好,谢棠梨也不在乎。她在山间小住时,偶遇一男子,其人丰姿英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她很是欢喜,百般挑逗,惹得那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但在男人意欲求娶时,她却胆怯了,抛弃了男人,逃之夭夭。
后来,她在宫宴中惊见苦主,却是太子的叔叔、淮王赵上钧。
赵上钧其人,手握重兵,杀伐果断,威慑四海,是个惹不起的煞神。
谢棠梨打定主意:不认、不认、死都不认。
2.
淮王以铁血手腕篡位登基,旧太子被废,旁人皆道废太子妃红颜薄命、再也不得翻身。
谢棠梨心里也苦,她趴在赵上钧的怀中,哭得鼻尖通红、云鬓散乱。
赵上钧咬牙切齿,他曾想过要将这负心女子千刀万剐,到头来,却忍了又忍,还要耐着性子哄她:“太子妃有什么稀罕的,朕让你直接做皇后了,不好吗?”
他铁马金戈,所向披靡,一生从无败绩,唯有遇见她,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