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21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漆黑的眸子,似有许多话想说,酝酿着,翻腾着,就那么热切渴望地看着她。

  温热的拇指摁住她的虎口,邵明姮脸一热,下意识想要后撤,他却更快,从下整个儿包裹住她的小手,连同令牌一并握住。

  士兵早已知道顾云庭是谁,便恭敬的退到身后,一语不发。

  邵明姮弯腰居高临下望着她,手被攥住,无法抽离。

  他的唇动了下,随后用力一拽,左臂揽住她的腰将人从马上扯了下来,脚步上前,她后退,被圈在一人一马当中。

  “邵小娘子,我....”

  “哒哒”的马蹄声像是密集的鼓点,剧烈地沿着地面传至耳畔。

  顾云庭侧眸扫了眼,神色骤变,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没了机会,他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抱,随后猛拍马背,“快走!”

  骏马疾奔,甩开点点泥泞。

  脸上一凉,他顾不得擦拭,跟着上前两步,却见那骏马驶过城门,很快身影模糊。

  城门处恢复平静,他低眸,站在槐树下慢条斯理擦拭脸庞,脖颈,心中像被洪水席卷而过,除了崩塌沦陷的破败以外,空的只剩坑洞。

  顾云慕勒紧缰绳,一跃跳下。

  “二郎,你在这儿作甚?”他走上前,把缰绳递到侍卫手中,一拍他肩膀将人推到偏僻处,“父亲方才找你,有事要商议,一整日跑哪去了,嗯?”

  眼睛往城外觑了眼,顾云庭回他:“在书肆坐了会儿,刚停雨才出门。”

  “看不完的书。”顾云慕笑,“走,今夜随父亲和我见几个扬州官员,还有盐商。”

  “不想去。”顾云庭满腔怨愤,若不是顾云慕,他至少能跟邵小娘子说句话,哪怕约定下一次见面,约好时辰地点,可他什么都来不及说,甚至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只能生生由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

  心不停的往上冒酸水,又酸又胀。

  “你若是不想去,亲自同父亲说,我可不做传话的。”顾云慕别有用意地眨了眨眼,附在他耳畔说道,“你就不想想见见扬州瘦马?听闻她们可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小娘子,腰细胸鼓,模样俊俏,嗓音儿也特意调/教过,单是听声音便能酥了骨头,你跟着开开眼。”

  顾云庭反感地推开他的手臂,冷声道:“我今夜要去看大夫,治咳疾。”

  “你那咳疾不耽误事,”顾云慕跟在他身后,几步便并行走动,“身子不好也无妨,你就在那儿坐着,那些瘦马懂事儿,会伺候,保准叫你食髓知味,永生难忘。”

  顾云庭看向他的腰,阴恻恻的眼神看的顾云慕打了个冷颤,“二郎,你看我作甚?”

  “我看大哥那地儿有多壮。”

  顾云慕一愣,忍不住大笑起来,“隔着衣裳能看出来,总之肯定比你强!”

  顾云庭淡声回道:“未必。”

  “顾维璟,你什么意思?”顾云慕受不得这种事情的激怒,非要争个上下输赢,这事关颜面,尤其是同顾云庭相比,他那瘦削的身子骨,能比得过自己?

  顾云庭不搭理他,越走越快,听见那声音便觉得烦闷。

  偏顾云慕不肯罢休,非要听他承认他不如自己,恨不能当街掀开,同他比个大小。

  最后愤懑一跺脚,“顾维璟,我还不信了!”

  “你等着,我总有法子治你!”

  顾云庭凉眸一扫,暗暗哼了声:挡了我和邵小娘子说话,谁治谁还说不定。

  途径药肆,他却没抓药,将银子放在案面,掌柜的立时附耳上来,听完话后赶忙跑到内屋,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瓷瓶出来。

  神秘兮兮说道:“用此药,需得慎重,每夜一丸,不可贪多。”

  顾云庭嗯了声,将那瓷瓶收入袖中。

  入夜,顾云慕从楼上下来,见顾辅成和顾云庭都在堂中坐着喝茶,便跟着坐过去,侍弄茶水的小厮躬身倒了盏热茶。

  茶香四溢,带着怡人的甜味。

  顾云慕一口饮净,咦了声,道:“这茶水喝着果真爽口,甜而不腻。”

  顾云庭往那茶壶看了眼,淡声回了句:“好喝,便多喝几盏。”

  横竖不能浪费那一整瓶药丸。

  作者有话说:

  抱一个宝儿~

第87章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脏了◎

  深夜, 淮阳河畔丝竹袅袅,笑声盈荡。

  顾辅成做商贾装扮在乐馆与当地官员议事,楼下的声音不时飘到二楼堂中, 隔着细密的珠帘,直往耳朵里钻。

  旁侧顾云慕有点坐立难安,时而并拢双腿,时而轻轻在袍子下掂脚,面皮紧绷,浑身燥热,汗水一层层地往外冒,整个人犹如被水打湿, 又猛的塞回蒸屉,热腾腾的水雾快把他蒸熟了。

  偏涨得难受,还有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小腹处的热流横冲直撞, 令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便觉鸡皮疙瘩起来, 脑子里的弦倏地扯断。

  他猛然站立,硬生生咽回喉咙里的闷滞狂躁。

  顾辅成看来, 眼神疑惑。

  顾云慕只得拱手一抱:“父皇, 儿臣身子不大舒坦, 想出去透口气。”

  说罢, 待顾辅成应允后,逃也似的离开厅堂,乐声骤然增大, 就像飘忽而至的薄纱, 笼在他头顶, 慢缠细绕, 令他口干舌燥,快要疯了。

  疾步冲到最末端的房间,与那老鸨睨了眼,咬着牙根吩咐:“送个瘦马进来。”

  老鸨道好,还未转身,又被顾云慕叫住。

  他面额颈部青筋暴鼓,野兽般瞪着双猩红的眼睛,一开口,如同喷火似的,只这般对上凝视,老鸨便觉慌乱。

  瞧这位客人的神情,若姑娘进门,还能有命出来吗?

  她心里直打鼓,难免犹豫,正当此时,顾云慕一把拽下腰间的荷包,里头满当当的金叶子洒出,伴着一声低沉的吼声:“多叫几个。”

  老鸨立时眉开眼笑,弯腰抓起那荷包点头:“好嘞!您先喝口茶等等,我马上就把姑娘送进来。”

  烛光狂摇,屋内一片狼藉。

  身着薄纱衣裳的瘦马排成一溜,只觉浓香烈烈,热雾萦绕。

  雪白肌肤透过纱幔清晰可见,她们自小被被教导着侍奉,举手投足,挑眉轻笑都带着勾人的意味。

  顾云慕只觉得再也压抑不住,一下掀翻了桌子。

  伴着一声脆响,花瓶掉在地上,砸的稀碎,新折的芍药花瓣捻烂,渗出鲜红的汁液,随着挤压花汁流成一绺绺的芬芳。

  门外人给那老鸨使了个眼色,走开些说道,“明儿这几位姑娘都得歇着,不能忙活了。”

  老鸨数着荷包中的金叶子,嘴角止不住的上翘:“累也值当,我自是亏不了她们。若每日都来这么个人物,咱们乐馆可不要发达了,瞧瞧这手笔,哪是寻常公子哥能摆的起的阔绰,这人身份气度不同凡响。”

  龟公讪讪一笑,打趣:“能进馆里的非富即贵,当然不同凡响。”

  “你懂个屁!”

  老鸨没说透彻,她眼睛厉害着,方才进门便看见顾云慕两只手厚厚的茧子,再看他宽肩窄腰,孔武雄壮,说话时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肯定是当官的,官职还不能小了。

  管他是谁,能往手里送钱的,都是祖宗。

  她瞟了眼龟公,塞给他一粒银钱,道:“在这儿听着点,万一这位爷中途叫人,你可得利索着去喊,甭管哪个姑娘,都给送进去,别叫他失了分寸,给咱们弄出人命来。”

  吃了药的,憋成那副模样,疯起来定不能轻了。

  老鸨扇着帕子往前走,甫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她又是一个哆嗦,忙附上笑脸问道:“小郎君,可是姑娘们没伺候好?”

  冷面神一样,一看就是欲望难纾。

  顾云庭面色更加难看,径直往前走了两步,老鸨暗暗嘶了声跟在身侧,关切地望去,凭她几十年的经验来看,这位小郎君也吃了药,且药效不轻,虽极力忍着,但唇瓣的颜色不对劲,眼眸蓄着风浪,快要翻涌出来。

  再细看,额头,鼻梁颈子里,全是汗,隔远了瞧不出,但两人离着这么近,她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小郎君,是不是头一遭来,舍不下脸面?”老鸨体贴的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心知肚明的笑,“一回生二回熟,尝过一次便知此中妙处,我们这儿的鸳鸯姑娘最是温柔可亲,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因为家道衰败沦落至此,我给你送屋里来?”

  她挡着门框,似乎笃定他一定会同意。

  顾云庭冷眼乜去,似要杀人:“滚!”

  “小郎君,你...”

  “再说一句,我叫人把你的头拧下来。”

  老鸨当即闭嘴,门咣当从内合上。

  顾云庭想不出顾云慕是何时给他用毒的,明明避开他触碰的所有东西,便是茶水也都自行斟倒,入口吃食,香料膏子,他长长舒了口气,只觉浑身血液肆意冲荡,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想不出哪里出的错,一抬手,桌上的茶盏掉落。

  指尖抠进掌心,仍压不下那股躁动。

  他艰难走到床前,将衣裳悉数解开,扔到地上,随后直挺挺躺在床上。

  双臂摊在身侧,长腿几乎触到床尾,一丝凉意渗入,他紧闭着眸眼,强行使自己定心稳神,但也仅仅片刻,脑子里便由不得自己。

  明晃晃的灯烛下,有个小娘子拢着衾被将自己团团裹起来,只露出雪白柔软的小脸,乌发散开披在脑后,浓密的睫毛不时眨动,望着桌上的案录聚精会神。

  顾云庭眸色浑浊,就那么看着半空着虚幻的人影。

  她忽然抬起头来,冲自己甜甜一笑,乌黑的瞳仁雪亮澄澈,红唇那样软,那样红,嫩的像樱桃,像饱满的蜜果,他咽了咽喉咙,想狠狠咬一口。

  又舍不得。

  “邵小娘子....”

  光影猛地一颤,画面斗转。

  日光从半开的楹窗洒在桌案上,将那白皙的脸映照的透亮莹润,她披着一件对襟衣领绣兔毛的褙子,右手执笔,蘸了点朱砂,随后认真勾画,麻纸上的梅花点点簇簇,生动明艳,就像她濡湿的唇瓣。

  顾云庭觉得自己疯了,眼睛总是下意识看向那处。

  他伸手,食指几乎要碰到她的唇,她忽然抬起眼睫,半弯的眸眼盛着涟涟水光,声音柔柔,乖巧到难以置信。

  “要吗?”

  他的热血登时汇聚到一处,快要炸裂。

  他当然要。

  然就在他想抚摸她脸庞,握住她后颈的时候,手指猛然一空。

  巨大的落差使他更加难受,皮肤滚烫,喉咙干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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