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月蜜糖
宋元正不喜欢顾云庭,到底没将他真实身份泄露出去,一旦裴楚玉知晓面前人是顾辅成儿子,他一定会利用其身份大做文章。
顾云庭有些醉意,邵明姮便扶着他出门吹风。
两人走远后,这才开口。
“我觉得他对你的身份似乎有疑心,今日三番五次试探,不像空穴来风。”
“或许是京中有消息传出。”
邵明姮细细回想:“宫内有裴楚玉眼线?”
顾云庭点头,“范阳这边也有朝廷的眼线,我们不知道罢了。”
两人决计早点离开,不成想,裴楚玉推三阻四,最后用天色已黑为由头将两人留在府中。
伴着月色,欣赏了一出歌舞。
裴楚玉为他们安排的房间位于西侧,是一处雅致的小院,假山流水,雕梁画栋,屋檐下挂着六角宫灯,迎风轻轻摇曳。
深秋的夜寒凉,两人拢着披匆匆回屋。
裴楚玉乜了眼,压低嗓音往旁边问道:“人还没来吗?”
“说是在路上,快到了。”
宋元正被支出府去,眼下不在城中。
裴楚玉得了消息,京城姜家的少主年约三十四五,那长相便不该如此年轻,他怀疑有假,特意遣人从京中过来辨认。
不光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宫内眼线来报,陛下和太子最近政见不同,闹得很是不快,小道消息传出,道陛下实则另外立了太子,便是被烧死的宁王殿下,如此一来,宁王烧死是假,躲避为真。
偏那么巧,宁王烧死的时机和姜维璟出现在范阳时机恰恰吻合。
他总觉得其中有蹊跷。
“那人来了之后,叫他速速过来。”
“是!”
....
紫宸殿,厚厚一摞奏疏,从早批阅到晚,内监剪了烛心,调亮后挪到顾辅成面前。
“陛下,您该歇了。”
顾辅成没搭理,扯了下身上的衣裳,继续批阅。
空了,摸过茶盏饮了一杯。
秋日天干,他咳嗽了几声,内监忙去唤来银耳梨汤,“陛下,身子要紧,您先喝完再阅吧。”
顾辅成顺手接过,抬眼瞧见外头的人影,问:“太子走了吗?”
“这个时辰应当回东宫去了。”
白日里的争吵历历在目。
顾辅成揉了揉眉心,现下有自己压着,他做事还知道克制隐忍,若日后自己崩了,又该如何,怕是会骤然失去桎梏,物极必反,无法无天。
为了消磨他的戾气,顾辅成特意在宫中修筑道观,请师父讲经,然与他根本无用,往往左耳进右耳出,甚至顾云慕很是反感他的安排,认为是多此一举。
一个自以为是,听不进去劝导的储君,会是一个明君吗?
顾辅成深深忧虑着,喝完梨汤,站起身来。
难道二郎真的没死?
顾云慕回东宫前,去看了顾香君。
彼时顾香君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脑后,换了件寝衣刚要躺下,听见脚步声,忙又坐起来。
听见咣当巨响,她皱眉:“大哥?”
顾云慕嗯了声,一把拉过圆凳坐下。
顾香君趿鞋下床,拢好衣裳走到屏风后,看见满脸阴郁的顾云慕,双手紧紧攥着。
“谁又惹大哥生气了,真是该死!”
她的蛮横带着跋扈,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顾云慕笑:“父皇。”
顾香君一愣,旋即轻飘飘说道:“父皇老了,你跟他置什么气,这天下日后不都是大哥的吗,现下该怎样便怎样,你只需收敛起暴怒,耐心等着。”
“三娘,你相信维璟还活着吗?”
顾香君手里的胭脂猛地捏碎,眼睛瞪大:“你有二哥消息?”
顾云慕不太想同她说,其实刚告诉她,他便后悔了,只是方才与父皇吵架,实在是心中憋闷,气不过,这才一时昏了头,将这般重要的消息告诉三娘。
三娘没甚心机,若是管不了自己的嘴出去乱说,此事只会更加麻烦。
顾云慕没有顾云庭消息,但他偶然从一个小内监嘴里得知,父皇另外写了一道遗诏,遗诏内容他没有看到,也不是给他留的诏书,那会给谁,也只能是二郎了。
最近幕僚们异动,争相说服他取代父皇,以消后患。
他必然不肯,且不说二郎是否还活着,便是他还活着,顾云慕也做不出为权势杀害亲人的畜生行径。
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做了那么多,父皇却还是欣赏偏爱另一个儿子。
二郎不要皇位,父皇又为何这般瞧不上自己。
他在顾香君殿中喝了一会儿闷酒,后半夜才走。
范阳的夜与京中不同,连滚着几道响雷,噼啪的雨点便开始砸落。
邵明姮消食回来,甫一合上门,便拽着顾云庭走向里屋帐内。
“快!解衣裳!”她神情紧张,边给他撕开衣领,边往外不时逡巡。
顾云庭不明白怎么了,便听见刺啦一声,却是邵明姮用了狠劲,将他贴身的里衣拽烂了。
两人俱是一愣,邵明姮的小脸由白转红,又很快转为镇定,她手里还握着他衣服上的碎布,忽地扔到地上,继续去扯他衣领,直到扯得凌乱不堪。
这才开始解自己的外衣,褪去袍子,随意扔了满地,沿着门口扔到床前的屏风上。
她又反手拔了珠钗,一并扔掉。
回头,见顾云庭还站在地上一脸茫然,她急了,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拉到床沿,小声说道:“来不及了,快上床!”
作者有话说:
顾大人:自从来了范阳,每一天都像是做梦。
抱着一大盆冰块的我,倒还是不倒?
ps:是真惨,真惨,再次强调
第101章
◎ 病秧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她赤着脚, 脚趾抵在他小腿上,蜷曲着身体,眼睛一直往外瞟。
身后人支起手臂, 跟着看过去,温热的呼吸近在迟尺,让邵明姮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外挪了挪。
“怎么了,谁来了?”
邵明姮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别说话。
脚步声很快传来,她浑身戒备,望着他, 命令一般凑到他耳畔。
“弄出点动静来,越大越好。”
顾云庭:....
什么动静?
然后,他便听到邵明姮兀自哭喊, 细弱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 倏地划过心头, 他小腹处便立时横冲直撞起来。
几乎同时,他骤然明白, 遂牟足了力气, 手脚并用, 将那床摇晃到吱呀作响, 喉咙里溢出喊声。
正欲叩门的手倏地停住,几人急急刹住脚步,面面相觑后, 裴楚玉一抬手, 示意他们退下。
他站在原地听了半晌, 脑子里却很是疑惑。
病秧子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莫非喝了什么药?
心下一哂:定是喝药了, 否则以他那瘦削的小身子板儿,怎么可能挺的起来,更何况这般阵仗,拆屋撞墙一样。
男人,别看生了副寡淡冷清的长相,一旦爬上床,那就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他眉眼一暗,不觉想到邵明姮那纤细白腻的颈子,衣领下丰盈饱满的雪白,定是手感极好的,如是想着,他喉间动了动,手指背在身后用力捻了把,可真是让人心焦口燥。
邵明姮眼盲,选了这么个体弱不长命的男人,日后守了寡,不定怎么哭呢。
想到这儿,他拍了拍自己孔武有力的腰背,发出甚是不屑的低笑。
横竖人跑不出裴府,便明早过来对质,是真是假,也不差这一夜光景。
许久,外头没了脚步声。
床上的两人渐渐消停下来,邵明姮松了口气,许是喊得太累,嗓子有点痒,她咳嗽起来。
顾云庭抱住她,拍了拍背。
打眼望去,狼藉一片。
邵明姮伏在他胸口,小声说道:“方才我消食,站在树影里无意中听到管事的吩咐,道今夜府里会有京中的人过来,还说那人一旦过来,就立时领去裴楚玉面前,他们要过来辨认你是否京中姜家小郎君。”
顾云庭一愣,随即笑了笑。
“我出来前悉数打点好的,身份必定没有瑕疵。”
“可姜家的人只消看你一面,便知你肯定不是啊。”邵明姮噌的起来,满脸紧张。
顾云庭也跟着紧张,顺着她的话问:“他们不能真的找到姜家人吧?”
“怎么不能?”邵明姮听他这么说,神色都慌乱起来,“你便不该给的那么痛快,那么一大笔钱银粮食,你眼都不眨,裴楚玉能不起疑心吗,定是因为这个。
眼下该如何是好,咱们得快点想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