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口丁乐
巽平王妃是容太后的表姐,那顾音桐还能跟沈旷叫一声远房表兄。
容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太过于显而易见,若是抚琴得了沈旷的青睐,估计她能立刻将人直接留在后宫。
被太后点名的那位姑娘起身行礼,便向对面走去了,也并未说自己弹什么。
顾音桐是长安有名的才女,抚琴一绝,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淡粉色衣裙的女子落座后,弦音一出,秦砚便知她弹得是什么,倒是取巧了。
秦砚心中笑笑,抬眼就对上沈旷侧过的身影。
两人坐的并不远,只要他一侧身俯下,便离她很近,甚至能看清他嘴唇上细微的沟痕。
“千山念。”沈旷低声跟她说道。
秦砚轻笑一声,这曲子不难。
但却是她第一首学会的曲子。
幼时学琴累,她又爱练字,那琴学了几年便放下了,从没弹过整曲。
起初她刚嫁入王府,不知这京里人这么爱抚琴,王妃小聚总是起哄让你弹一个我弹一个,她总是避让,想着糊弄着也就过去了。
但先皇寿辰前,也是得了名琴,便有人说从未听她弹过,先皇便指明让她寿辰宴上奏一曲。
点出她的人许是想看她笑话,或是想看看沈旷到底娶了个什么无才的王妃。
并非不能推诿,但她这次不想糊弄过去。
接连几日她都是抱着琴谱入睡,梦里都是指法,可就是练不好,总是差些意思。
沈旷看不过眼,便准备教她,“不必选曲太过于难。”
“曲音不在技法,在人心。”
千山念,便是沈旷教给她的曲子。
几个日夜朝夕相处,指法交叠,剪不断的悦耳琴音。
写情思,写春意,写忧愁的曲子,她记得曲音应在人心。
所以寿辰那日……她是想着沈旷弹的。
少女怀春,一曲名动长安。
“陛下觉得如何?”
如今秦砚是听琴的,她看向对岸抚琴的女子,仿佛像看当年的自己,她反问沈旷。
顾音桐确实琴艺出众,应是比她好上一些。
“与你风格不同。”
沈旷耳边回响的不是水榭对岸传来的琴音,而是三年前在台上的秦砚。
沈旷盯着秦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后琴音能一直入心,已胜一筹。”
秦砚向来不拒夸赞,但沈旷如此说还是少见。
可她现在弹不出三年前那般懵懂单纯的曲子了。
再说了,谁问要和她比了。
秦砚挑眉,未置可否。
一曲终了,容太后十分高兴,转而问沈旷:“皇帝,你觉得如何?”
“不错。”沈旷难得说了两个字,这在容太后眼里就是不得了了。
“顾小姐妙音悦耳,哀家竟不知赏些什么好了。”
容太后这是在点着沈旷,应当给些赏赐,或是用这来试探沈旷心意。
沈旷虽是见到容太后神色暗示,但依旧起身,淡淡地说道:“不如让皇后决定,朕还有政务在身,先回广华殿了。”
秦砚一听这不讨好的活儿为什么给她啊?你娘不是问你赏什么吗?
但沈旷在秦砚心中愤懑中潇洒离开,不过沈旷路过沈熙君的座位时多做停留了一会,沈熙君悟到了这是有话要说,便跟他到了一旁。
“皇兄,可有事?”
沈旷思量着,傅庭安不在,应是问沈熙君也是一样的。
“若是赔礼道歉……”他顿了顿,“赔礼了,但还不见对方高兴,是为什么?”
沈熙君眯了眼睛打量起自己的皇兄,这话问得甚是奇怪。
“皇兄,你能问出这句话,你这就不怪人不高兴。”
沈旷走后这小宴也自在起来,秦砚懒得与命妇们周旋,便去找了沈熙君。
“傅家也想让女儿进宫。”
只是沈熙君开口也是说这事。
秦砚看见了傅家也来了,便知晓他们的意思。
“我可是拦了,就是没拦住。”
沈熙君赶紧撇清自己,她可没那么脑子热给皇嫂添堵。
而且皇兄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说不纳后宫那就是不纳。
她还记得皇兄九岁,喜欢吃北方新培的莓果,被父皇看了说了句:
“喜欢吃甜的?怎么像个姑娘一样?”
然后自那以后皇兄再怎么喜欢莓果一口都没碰过,甚至从不吃甜食。
有时她也觉皇兄这人挺可怕的,别说是让她不吃莓果,少吃一口甜的她都浑身难受。
“有时候真想不明白,那贵妃不也是妾吗?有什么好的。”
秦砚赶紧掩了她的嘴,“这可不是凤仪宫,莫要胡说。”
这可是容太后宫中,容太后向来都是介怀未能封后的事。
即便是沈旷登基,按照祖制也不能跟皇太后平起平坐。
贵妃不就是妾吗?这话她可听不得。
沈熙君是皇太后所出,自是不怕容太后,但皇兄亲娘她也得放尊重些。
更何况她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是说了句事实,并非是针对容太后。
秦砚也不好离席太久,终还是要回到婆母身边作陪。
“近来与皇帝可还好?”容太后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容太后怎说也是在先皇在世时就封了皇贵妃,仅次皇后,协理六宫。
处事圆滑通透,也极有手段。
这样的人,即便是看不过眼也不会在明面上尖酸刻薄。
所以容太后倒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人,毕竟秦砚的脸面也是她的脸面。
“母后放心,臣妾也在相看。”
确实,她准备了一册子人选。
容太后对于秦砚的恭顺十分满意,她这个儿媳也就这点好。
秦砚心中暗自叹气一声,沈旷不纳侧妃一直梗在容太后心中,登基了以后更甚。
觉得沈旷不纳妃嫔都是皇太后教导的要尊重发妻,尊重皇后,不纳后宫。
这无异于在打她这个亲娘的脸。
觉得侧妃可有可无,那她这个皇贵妃算什么?
所以别管沈旷说自己不需要,就是先斩后奏容太后也得给沈旷搞两个妃嫔。
秦砚好不容易熬到快要散席,起身走动一下,却在转角碰见了容太后和顾音桐。
两人虽是远房亲戚,但此时看起来极为亲近。
只听见容太后道:
“瞧哀家这记性,皇帝最爱的笋丝羹竟忘了让他一同带走。”
“音桐,不如替哀家去趟广华殿可好?”
作者有话说:
狗子一道送命题即将上门
第7章 第七回
秦砚没打算管那事,顾音桐能进去广华殿是她的本事,沈旷如何决断也不关她的事。
她只要坐着她的凤撵回宫,美美地睡上一觉即可。
可走到半路,康平急忙来拦了她的凤撵,像是急事一般,道:“皇后娘娘,广华殿出了些事情,奴才们不好决断,还望您去做个主。”
“陛下呢?”秦砚暗自叹气,清净夜晚又没了。
康平赔笑道:“陛下处理完政务,说自己走走,奴才找不见人,所以才来劳烦娘娘。”
走走?跟谁走走?不会是跟顾音桐吧?
秦砚不愿意也得去广华殿看看,康平又不愿说是什么事,想来是不好说。
凤仪宫本就在广华殿后面不远,离宫门不远就见一女子站在广华殿宫门口和侍卫对峙。
“小女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这也不行吗?”
那声音婉转动听,我见犹怜,搬出太后来让一众侍卫极为难办。
“这是怎么了?”秦砚下了凤撵,见了这情景便明了了。
广华殿向来是不放生人出入,沈旷一早就立下的规矩,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谁也不可能闯进去。
顾音桐提着食盒向行礼,柔声说着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让她去给沈旷送羹食,求秦砚放她进去。
“这是陛下的广华殿,本宫做不了主,顾小姐请回吧。”秦砚懒散地例行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