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晚风
谢韫凝眉沉默了片刻。
几年前?
他几年前的时候好像还没记住桑窈叫什么名字。
他跟桑窈之间的交集是在少的可怜。
当她第一次出现在刑部的时候,他看着那张明艳的脸,只记得自己似乎见过她,但不太清楚她到底是谁。
那么这个“从几年前开始”是从何而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不久之前,这个少女才年满十八岁,几年前她可能连十五都不到,他虽然是个禽兽,但倒不至于能对一个那么小的姑娘起什么心思。
他问:“几年前是什么意思?”
桑窈哼了一声,她就知道谢韫不会轻易承认,他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不仅成亲了,还圆房了,说不定再过不久孩子都要有了,这臭男人还是不愿意主动说喜欢她。
她转了下脑袋,换了个方向,然后道:“谢韫,你真的很能装诶。”
“都什么时候了,我可最清楚什么才是你的真面目了。”
谢韫的真面目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这种话于这种时候,桑窈说出来就让他很不能理解。
“我的真面目是什么?”
桑窈心想谢韫也太厉害了,就这心态,怪不得谢家选他做家主,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怕她直接把那册子甩在他面前啊。
桑窈默了片刻,然后道:“反正我有证据。”
所谓证据,桑窈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
谢韫的手落在桑窈圆润的肩头,他时常不能理解这个小苹果都在想些什么,说她从一开始就喜欢她,但她有时候的行为看起来不像是对他情根深种的模样。
说她不喜欢他……
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她应该是在玩一种跟俗套的把戏,也即欲擒故纵。
所以她从来不会直言对他的喜欢,但殊不知她已经露馅好多回了。
她不愿意承认,还要极力证明是他太爱。
她很可爱。
思及此,谢韫也不想再戳穿她,既然她说有那边是有吧。
谢韫的手滑在她的腰臀,轻轻的□□,桑窈动了一下,想要躲开他的手。
但谢韫总是追逐而上,桑窈半坐在他身上,严肃着小脸,她总觉得自己太过被动,明明是夫妻房事,她昨晚一点主动权都没有。
谢韫还在问她:“那你把你的证据拿出来看看。”
桑窈紧紧盯着他,心想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游刃有余的。他现在装的那么自然,到时候见到小册子不会心情抑郁吧。
桑窈不管不顾的朝后坐了坐,谢韫面色变了变,他道:“别乱动。”
桑窈一开始听说夫妻圆房时会很痛,因为要敞开腿去容纳别人,会涩,会流很多血,嬷嬷还嘱托她咬牙忍过去,桑窈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昨天晚上其实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谢韫没有直接进来,他吻了她很久,如果身上个别处的红痕不算的话,她其实没有受什么伤。
所以总得来说,她的感觉并不算特别糟糕。
桑窈把手伸进薄被里,大着胆子握住,然后道:“拿出来啦。”
这个东西戳她半天了,他都这样了还能用一张冷淡的脸跟她慢悠悠说话,真不是人。
谢韫脸色一黑,道:“松手。”
桑窈其实也不敢多握,但她不想露怯,便道:“你说,这是不是你的真面目。”
谢韫掐着她的腰,呼吸有几分粗重。
清晰且不合时宜的画面涌入脑海,其实只差一点,他就可以不用忍。
但谢韫还是把她从自己身上弄了下来,然后沉沉道:“你想让我换个上药方法吗?”
“昨晚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大。”
桑窈:“……”
谁来救救这不要脸的男人!
谢韫已经没法再跟她躺一起了,他掀起被子坐起身来。
桑窈半裹着被子坐在他身后,光线明亮,她的目光从男人宽阔的肩膀往下,突出的肩胛骨,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窄瘦的腰。
桑窈自然而然的看清了他横亘在他侧腰上的那块刺青。
这次看的比上次要清楚的多。
是一只振翅的鹰隼,这个种类在京城并不常见,但在边境之地却是一种猛禽。鹰隼翅羽沿至下腰,有部分绕在前面右侧的腹肌上,尖喙,弯爪,与眼前这位文臣典范格格不入。
桑窈不由道:“……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谢韫没有跟她多解释,随口道:“好几年前。”
桑窈哦了一声,原本还想再多问两句,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桑窈一下坐直身子,问道:“你的婚假今天不是结束了吗?”
“你怎么没去上朝?”
谢韫套上衣服,墨色的衣衫又让他恢复了平日的斯文禁欲,他道:“延期了一天。”
说话间,他已经穿戴整齐,桑窈还披着被子坐在床上。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洗漱,然后在那长条案上翻找东西。
就知道这人没法一直待在她身边。
谢韫翻完后,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榻上这个不着寸缕的少女。
在未曾见识到她的威力时,谢韫对性与色一向嗤之以鼻,但自从他成亲以来,他就再没小看过这些。
起床似乎变成了一件艰难的事,他没法把桑窈随身带着,纵然昨晚已经把她翻来覆去的据为己有,但似乎仍觉得不够。
她最好日日于他身侧,但这看起来不太可能。
谢韫低头吻了吻她的唇,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待会就回来。”
桑窈哦了一声,没问他去干嘛,反正他天天都忙。
谢韫笑了笑,然后在她耳边道:“今天别走太多路,可能会不舒服。”
“……”她倒是得有力气走啊。
谢韫走了以后,桑窈自己在床上躺了会,然后慢吞吞的叫了怀梦进来给自己穿衣。
她没什么力气,身上虽然不疼,但四肢还是酸软。原本今日是要去找虞枝的,现在看来也去不了了。
没过一会,原本晴朗的天就暗淡了下来,乌云积聚,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声嘀嗒,潮湿蔓延。
桑窈更不打算出去了,她叫怀梦取了不久前才送来的账本。
父亲交给她的庄子她还在打理,那些账本她嘴上说着不爱看,但还是有事没事会看两眼。
谢家是大家,桑窈虽然才嫁进来不久,但她已经发现这许多事情并不如表面上看着那般简单。
她虽不算是一个多聪明的人,但也知身为谢韫枕边人,就算现在这些还不用她操心,但日后终有一日,她对府中之事也要有基本的判断力。
为了以后不被旁人牵着鼻子走,她怎么也得主动去了解一些。
看账本,理商铺,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谢韫说是待会就回来,但眼下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直到燃冬过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了桑窈:“小姐,这是从桑家送过来的。”
桑窈诧异道:“……是我爹?”
燃冬摇了摇头,她低声道:“是大老爷。”
桑窈抿住唇,低头拆开信纸。
扫了两眼后,桑窈便将信纸折起,道:“退回去吧。”
顿了片刻,她又道:“日后他们来的信就不必往我这送了。”
燃冬应了一声,她看着桑窈明显不高兴的神色,也能预料到这里头说的什么,便提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想办法跟老爷说一声,让老爷说说大伯。”
桑窈摇头,道:“不必了。”
其实那信上内容十分简单,大篇幅的问候后,便是想让她在谢韫耳边吹吹枕边风。
他不说还好,这样说了,桑窈保不齐就得在谢韫耳边骂他两句。
有了这一出,桑窈也没心思看账本了。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洗的树叶越发的亮,从支摘窗透进来的凉气令人心旷神怡。
桑窈便叫了搬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然后拿着那没看完的话本坐在了屋檐下。
可看了两页又觉得没意思,便想起谢韫著写的小册子,不由心道这真行房和谢韫幻想的假行房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好久都没看了,多少有点忘记了,心下有几分好奇。
便道:“怀梦,你把我那个小匣子里的手册拿出来。”
“钥匙在花瓶下面。”
而此刻,净敛正快步走在石径上。
与他一道的,是以前谢韫身边的侍从,名叫采胥,只是他后来被调去了别处。
净敛一直不太喜欢他。
说不上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气质猥琐。
采胥叹了口气,同他道:“没想到主子真有铁树开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