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去留声
“不要——别——”她犹在挣扎,“——不要——”
他游移她,触摸她,轻轻松松地掌控她,忽远忽近地鞭笞,若隐若现地厮磨,把握着距离和力道。
“手上的伤怎么弄的?”他在不停中还在故意问她。
他的力道太大,苏婵半分都挣动不开,她还深陷于毫无章法的纠缠与挣扎之中,闻言猛地颤了颤,急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他这时猛地一陷,苏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尖叫起来,“不要——”
高行修停住了。苏婵在混乱不堪中陡然迎上他的目光,那素来冷冽的眼眸中染上了一丝丝欲色,冷冷凝视着她,像是在嘲讽她昭然若揭的愚蠢。
苏婵终于崩溃,她终于哭出了声。
“求求你——”她哭喊着摇头,“不要——”
“不要?”高修行嗓音微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真当我不知吗?”
“你守着谁?又想等着谁?”
他轻笑一下,凑到她脸边,缓缓道,“苏婵,我若是强要了你,不知你这副被我要了的身子,还能不能够和李怀玉长相厮守?”
苏婵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地摇头,全身都在发抖。
他冷酷的睨着她,声音嘲讽,“我若想要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所以,别再用这些小把戏来愚弄我,记住了吗?”
苏婵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她受制在他身下,发丝凌乱,泪光楚楚,无论如何怎么看都是极其动人的一幅景致,这景致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在那一个被陆琳琅下了药的梦里。
高行修不动声色地丈量着她,眸光渐深。
苏婵早已经吓得在他怀中如同鹌鹑,男人说完之后便没有了动作,她以为这场噩梦结束了,可谁知过了一会木板又开始吱呀乱响。
他不再束缚她,四肢重获自由,她吓得魂飞天外,手脚并用地逃离他的圈子,却又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脚踝拽了回来。
他陷身覆上,四肢如锁,“急什么?”
听见她焦急的哀哭,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又带着点嘲讽道,“不是来了葵水吗?”
他撑着双臂,温热的喘洒在她的耳边,将之染成一片湿润的红霞,似笑非笑地附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苏婵眼瞳睁大。
……
半烛香后。高行修从容坐在床边,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腰带。
苏婵蜷缩在角落里,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地环抱至臂弯。
发丝凌乱堆积在小脸上,她咬着唇,眸中晶莹晃动,全身都在微微发着颤,一副被欺狠了的样子。
高行修闭了闭眼,餍足地舒了一口气,又缓缓睁开眼。他侧过头来,角落的人立刻杯弓蛇影地动了动,如临大敌地盯着他,往后又缩了缩。
那纤巧白皙的一双秀足露了出来,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看,苏婵忙将一双脚缩回,急急扯了裙角盖住,垂着眼不去接受他的目光,脸上染着羞愤又悲戚的红。
高行修收回视线,淡淡看向她的脸。
“去洗洗。”他瞧她,视线有意无意落在她松散的衣服,遮不住露出的旖旎,淡淡道,“都脏了。”
苏婵闭上眼,将两条腿蜷起裹好,咬了咬牙,一脸的羞愤欲死。
她此刻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脏,似乎全部都沾染上了他的味道。她将头低的更低,羞愤又强忍着羞耻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高行修此刻心情不坏,他扔下手里擦拭的帕子,索性站了起来,丢下一句。
“随你。”
。
周奉年和杜齐一早候在了大帐外。
大帐与其他帐子隔的远,若非传召所有人都必须在百米之外,所以帐内传出的动静并没有被他们听到。
虽没听到,两人却在议论,周奉年知道那女人就被自家将军关在帐中,盯着大帐一脸不满,“真不知道将军看上那女人什么了……”
“将军是什么身份?那女人又是什么身份?莫说还不是外面的舞姬优伶,一个乡野村妇,又能好到哪里去?也只能和那些奴籍贱籍一样做个外室。”
“这些事还是莫要妄言的好。”杜齐淡淡道,“将军自有将军的考量。”
考量什么?还不是看上她长得好看呗,姿色倒是尚可,至于其他的嘛……周奉年腹诽,“……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
刚说完他便狠狠闭了嘴。视线内,高行修正掀帐而出。
周奉年忙迎了上去,杜齐紧随其后。“将军。”
高行修走了过来,低头整理着箭袖,面色并无异样,淡淡道,“医官们怎么说?”
周奉年和杜齐对视了一眼,周奉年只是叹气,还是杜齐平声道,“医官也束手无策了,或许只能……”
高行修沉默不语,静静平视着空气。
杜齐踌躇,坚定道,“将军,末将来吧。”
“不必。”高行修道,“本将军亲自去。”
。
大腿感觉都被磨的破了皮。全身上下都黏的不行。苏婵泡在水里,狠狠搓着皮肤,直到搓出血红来才罢休。
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就算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也和真刀真枪没什么两样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
她已经被他掳走,面对着这个对她而言陌生又危险的世界,就算日后全须全尾地回到西里,也会被人一辈子戳脊梁骨,就连阿爹也会跟着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的婚事破碎了,她和李怀玉也再无可能。
她如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就只剩下一个阿爹,只剩下一个和她相依为命的阿爹。然而她如今和阿爹天各一方,就算是见上一面,也要看他的脸色。
她心灰若死,逐渐无望,如今她的坚持还有何意义?她那蚍蜉撼树的挣扎,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苏婵穿上衣衫,游魂一般游荡在帐内,一阵汪汪的叫声将她唤醒。
她跪在地毯,抚摸着小狗,像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怜悯,将它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怀里。
“事到如今,就只剩下你陪着我……”
大帐中整日无事,她又不敢出去,只能和小狗作伴。她照顾它,给它喂水,尝试着嚼碎了早饭喂给它。
小狗竟然吃了一点点,这让她破碎的心灵得了些慰藉。她抱着小狗,几乎与它寸步不离。
昨夜身边躺着一个高行修,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好好睡觉,又经历了这么一遭,如今人一走她紧绷的神经也放下,现在实在是困倦。
过了一会,她抚摸小狗的动作停了,忍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小狗已经不知所踪,它不在帐中。
苏婵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慌了神。
小狗还这么小,外面又全是人,会不会哪个不留意把它给随意杀了?她越想越慌。
她边想边走到帐前,想要伸手掀帐子的动作停住,踌躇着久久不动。过了会,她咬了咬唇,终是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外面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危险,竟然没有人在看守,不知道人都去了哪里。
她走出大帐,顺着大大小小的帐子小心翼翼地走着,寻找着小狗的踪迹。
这营帐布置的方位极为复杂,走在这里就像是走在了迷宫里。不知不觉间苏婵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小狗仍是没有找到,她却是迷了路。
前方一阵凄厉的哭嚎声和冷斥的喝声越来越近,令人不寒而栗。
苏婵猛地停住,脸色一变。
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远远地走开,不要再踏过去,那里不是她该过去的,也不是她该看的。可那凄惨的叫声在她的耳中其在是太过于震撼,似是将她蛊惑了一般。
她面色恍惚,像是被无形的一双手牵着走,悄悄走过去角落。
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已经有疯魔的人呓语不断,随即被持箭的士兵毫不留情地贯穿心口。
那群人显然不是士兵,他们身穿破布麻衣,普通的像是和她一样的人,而且里面并不是只有男人,还有女人,仔细一看什么人都有。“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他们不断地磕着头,在地上重重磕出一道道血痕。
高行修静静站在对面,不发一语,一身铁甲将他的脸如同寒霜一般。
他身姿如剑,声音如铁,“放箭。”
密雨一般的箭矢密密麻麻射向那一群人,很快所有的哭喊和哀求声都停止了,人群前仆后继地倒了下去,地面上很快便洇湿一片浓重的血。
苏婵一动不动站在角落里,只觉得呼吸都停止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死到临头突然恶由胆生,不知是箭矢无意间射破了捆住身子的绳子,还是那人一直在蓄意逃脱,有一个人突然挣脱了束缚,朝她所在的方向没命地跑了过来。
苏婵全身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脸色苍白如纸,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那人朝她跑了过来,那人抓住了她的一只腿。
“救命——救我——”那人跪在她脚边,紧紧撕扯着她的衣裙不放,神色狰狞痴狂,似是把她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死——救我——”
高行修看到了苏婵,猛然变了脸色,他猛地夺过士兵手中的箭,一脸三箭射出,厉声喝道,“闪开——别碰他——”
那人还在撕扯着她,随即无声地张了张嘴,一只箭矢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暴睁着眼珠,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血沫缓缓流出翕动的嘴角,慢慢松开了她的衣裙,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血溅在了她的衣服上。
苏婵如同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死死看着那砰然倒地的男人,脸色的血色尽失。
然后,她往后倒退了几步,茫然地摇了摇头。
高行修已经赶过来,他拽过她,脸色阴沉的可怕,“谁让你跑出来的!”
听到这一声怒斥,苏婵猛地回过神来。她的视线从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移开,空洞地落到高行修的脸上,然后又缓缓游移,望着不远处那一堆了无生气的尸山血海。
她的脸古怪地扭曲了一下,猛地抖了抖身子,一把甩开了高行修,像是唯恐避之不及地甩开了他。
她向后踉跄几步,弯起了腰。
“呕——”她开始跪在地上干呕。
苏婵回去之后便发了高烧。高烧不退,浑浑噩噩。
半醒半醒中,身边似乎一直有人在暴躁地踱着步,声音低沉如同雷霆将至,“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风寒吗?为什么还是不醒!”
“将军稍安勿躁,我再看看……”
苏婵紧紧闭着眼,身子像是热油滚过了那般烫,额头不断冒汗,一直在呓语不断。
她在梦里梦见了好多的血,很多人死在了她面前,哭喊着质问她为什么不来救他们。他们卑微无比,叫的是那样的凄惨无助。
医官又给她开了几服药,高行修给她不断擦脸降温,直到她的体温不再那么烫了之后,医官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