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去留声
他似乎真的有些醉了,连声音都有些说不出来的磁与沉,还带着那么一丝落寞,“你笑起来那么好看,你对李怀玉笑的也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对我笑?”
作者有话说:
高行修:杜齐再升职加薪。
周奉年每日一问:真不明白将军看上杜齐那小子什么了……
对了,第一次开防盗,试一下。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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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他……醉过头了?◎
苏婵愣了一愣。
随即她沉了沉眼, 极轻地扯了扯嘴角,无意识地张阖了一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选择了沉默。脸颊被他扯的有些疼, 他身上都是酒气, 酒气意味着失控, 意味着危险, 她天然地抵触这个味道, 她不相信高行修的定力,始终低垂着眉眼,不去接受他灼热又有些涣散的视线, 用手轻轻推他,还是那句话,“将军……您喝醉了。”
高行修将她推拒的小手握在手里, 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她的手指修长而纤细, 但在他掌中依旧被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 他的手心都是纵横不平的伤疤,手背也是,骨节分明的指节缓缓收紧, 不动声色地慢慢将她的手攥紧,手背青筋凸显。又曲起长腿,抵在苏婵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个无处可逃的姿势,苏婵如坐针毡,下一刻男人的酒气又近了一些, 他俯身凑到她的脖颈, 拨开洒在上面的乱发, 轻轻地嗅了一口,“……今夜,来陪我?”
话音刚落,微冷又带着热意的吻落了下来。苏婵一个激灵,奈何双手早已被他桎梏,只能被迫扬起那天鹅般修长的细颈,他趁机埋得更深,细密的吻如同点点红梅落在了上面。
他倾身俯下,如一头衔着猎物狩猎的豹,默默喘息着,目光里满是诡谲和凶悍。她就是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幼兽,那点子挣扎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完全不值一看。
“别——”苏婵又惊又急,胸前玉山起伏,耳垂连带着整个雪颈都红透了。感觉一只手被松开,她慌忙挡在了胸前,可是并没有阻止他继续向下。
他一只手依旧桎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空了出来,带着点酒后的急切与狂肆。
腰肢连带着手臂被他箍在铁钳一样的手里,全身像是暴在炉火上烤一样又热又疼,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她的脸颊火辣辣的发起烫。
直到腰下感受到那不寻常的热铁,她猛然惊醒,泣出声,终是再忍受不住,不作他想地猛地扬起了手。
“啪——”
清脆的响声让静谧的檀香也晃了一晃。
高行修侧了侧脸,脸颊火辣辣的痛感让他从酒意中清醒。他蹙了蹙眉,涣散的眼神恢复如常,低下头,缓慢地用手扶住了额。
苏婵拽着衣襟,又羞又怒地看着他,急促的呼吸让整个雪玉都微微起伏。
看到男人又回过头来,她吓得猛地向后退去,水汪汪的杏眼圆睁,如临大敌看着他。
高行修静静看着她,脸颊上又多了一道淡淡的红印。苏婵捂着胸前,虎视眈眈与他对视,时刻心惊胆战着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在盯着她看了一会后,高行修终于动了一动,她脊背绷紧,吓得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差点都要叫出声。
可是下一刻,他便闭上了眼,身形一歪,轰然倒了下去。
苏婵呆呆看着倒在地上的高行修,一脸震惊。
他……醉过头了?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地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再无任何的动作之后,她咬了咬唇,想了想,慢慢挪了过去。
高行修沉沉闭着眼,模样像是睡着了,剑眉微微蹙着,看上去像是染上了几分宿醉的焦灼。
苏婵静静盯着他的脸。
鬼使神差下,她伸出了手,悄悄在他脸上隔空晃了一晃。
男人连一个睫毛都没动。
终于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苏婵心中一松,暗暗舒了一口气。
她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缓缓游移在男人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薄唇,还有颧骨之上,那红肿的一道伤口之上。
伤口很突兀,破坏了英俊的一张脸,此刻伤口之下又多了淡淡的一片红痕,是她刚才留下的痕迹。
苏婵久久盯着那伤口,心中有些复杂。
他此刻无知无觉,是她最好的时机,她久久地犹豫,动了动唇,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想了想,走到美人榻前,拿起了一条毯子,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
她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杜齐目送着苏婵默默离去的身影,心里还在纳闷,然后便听见屋里传来敲了几下地面的声音,是高行修在传唤。
他走了进去,高行修正坐在地上,身上逶迤下来一条毯子,面色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有些看不透,右脸还有一片可疑的红。
“你叫她来的?”他声音平淡。
杜齐却听得心中一紧,单膝跪了下去,“属下擅作主张,请将军责罚。”
良久后,传来他的声音,“退下吧。”
“是。”杜齐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默默关上了门。心想这次自己可能没做错。
充满酒气的屋里仿佛还残留着那若有若无的梅花香,高行修坐在原地,手里捏着身上的毯子,静静望着虚无的空气。
半晌,他薄唇轻动,唇角勾起,极轻地笑了一下。
。
陆琳琅继续在和卢明镇对弈。
陆琳琅落下一子:“老师听说过高行修前段时间的事吗?”
“强抢民女,人尽皆知……”此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又岂会不知。
卢明镇摇了摇头,又道,“可是,下官也和高行修打过交道,此人历练老成,城府极深,说话滴水不漏……此举,实在不似他所为。”
“老师心知肚明,不妨有话直言呢。”
“公主折煞。”
陆琳琅笑了笑,也不兜圈子了,“父皇之前对我提过下嫁一事,或许只是随便一说,庆功宴上,我无意间将此事告知了高行修,然后过段时间便传来了他在江南强抢民女的事。”
“他这么做,或许就是想向父皇、向我表明他的态度——他并不想娶我。”
卢明镇默了默,“……公主不必放在心上。公主一人之下,地位至尊,只要公主想,天下郎婿皆可得……”
“我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陆琳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想卷进这场争斗之中,背上那无妄之灾,且那高行修杀戮太重,又不善言谈,我自幼跟他玩不到一块去,将来也实在做不得什么恩爱夫妻。”
不过,父皇是不是这样想的,那就不好说了。
他如今的心思,看起来似乎依旧没变呢。
“既不想让高家涉入两□□,又想温和地瓦解掉高家如今如日中天的势力,陛下此举……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卢明镇摇头,叹道,“就看高行修日后会如何应对了……强抢民女,只是苦了那女子……”
“生在江南的一个庶人……真是可怜的命……”陆琳琅悠悠道。
廊外疾风骤起,一朵娇柔的花瓣被无端的疾风卷起,强行折落了下来,轻飘飘不知要飘向何方去。
陆琳琅看着那随风而舞的花瓣,轻轻道,“无依无靠的一民女,身处漩涡,犹如浮萍,你又该如何面对,这波澜诡谲的一切呢……”
。
李母当天去苏婵家闹了一通后,回来之后心里可谓是又急又怕。
苏婵倒是没让她觉得有什么,在苏家看到她时,她以为她肯定是被那个男人玩了一阵又给送回来了,所以面对她的时候,她底气十足,口不择言,可是当苏大磕倒,那个婚事上不速而至的黑脸青年又出现在了她和素素面前,又推翻了她的所有猜想。
她看到那个黑脸青年,就会想起婚事上令人窒息的一切,就会想起那个不寒而栗的年轻男人。
是他把这个人安排在苏家吗?
那是不是就代表……苏婵并没有被抛弃,是他将黑脸青年特意安排在了苏家。那她昨日的一切,岂不是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李母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想起婚事上男人那拔出的剑,怀玉嘴角流出的血…就是为了那个苏婵,他那么恨怀玉,恨不得要他死。李怀玉已经被他搞的落了榜,如果他再一个不高兴,怀玉不知道还会遭受些什么……
李母越想越怕,怕的浑身都发起抖。
她视李怀玉为重中之重,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抵李怀玉的命,她不能允许有任何威胁到他的东西,她接受不了失去怀玉的苦楚。
她心乱如麻,还在冥思苦想,刚要去找李怀素商量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一切,谁知那个黑脸青年无端出现在她家,二话不说便将她和李怀素一齐绑了。
李母和李怀素吓得哇哇大叫,被杜齐直接塞了满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飞快地带走。
吵闹声惊到了李怀玉,等到李怀玉开门之后,外面哪还有她们的身影,母亲和妹妹就这样被人莫名奇妙给带走了。
.
苏婵陪在床边照顾着苏大,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呜呜的叫唤声,她出门去看,竟是李母和李怀素跪在庭院里。
两人满头凌乱,嘴里塞着破布,看到了苏婵,仓皇又激动地冲她拼命摇头。
苏婵愣了愣,脸色变了白,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两人,又慢慢抬头,看了一眼杜齐。
杜齐站在两人身边,平静看她,“人给你带来了,将军说随你处置。”
说完,他拔开塞在两人嘴里的破布。
刚一拔出,李母便拼命地大叫起来,冲着苏婵狼狈地挪步,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上涕泗横流,“阿婵!阿婵!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杀了我们吗!你是要杀了我们吗!”
杜齐将剑插在地上,冷声道,“再多说一句废话,现在就带你去见阎王。”
李怀素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李母,哭道,“娘!娘!别说了!别说了!”
说完之后,她又抬头看苏婵,拼命压住心里那滔天的嫉恨和怨气,对她哀求道,“苏婵!我们好歹也是差点成了一家人,在你嫁给哥之前,我们也是尽心尽力地给你采买嫁妆,筹办婚事!你看在哥哥的份上!看在哥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娘,你饶了我娘!”
苏婵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
杂乱无章的叫喊让整个庭院都显得分外聒噪,而她站在庭院中心,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
渐渐地,有压抑的怒火自胸前慢慢升腾而起,她的眼睛从失神慢慢染上了黑。
良久后,她张了嘴,极轻地说道,“婚事……”
她的声音很轻,“你还跟我提婚事?”
李怀素怔住,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