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陛下天天碰瓷 第42章

作者:乃兮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比起他的事情,徐缪凌问了一声容宁:“你这些天如何?”

  他颇有深意:“每天十二时辰跟在那位身边。真正的红人。”

  这些天百官私下里议论声不停。帝王面前不是没有当红的臣子。他回家时听着亲爹在那儿嘀咕:“这位和先帝也太像了一点。”

  “什么?”徐缪凌问了声。

  徐大人早早入仕, 对先帝年轻时什么样知道得清楚。他说着以前的事:“当年先帝求贤若渴, 想要蒲先生出山。你也听说过蒲先生的性子, 放荡不羁。一度拿先帝膝盖当枕头。”

  徐缪凌:“……”听说过, 只是没想到还有当枕头这一出。

  这事太过离谱, 或许也导致百官对皇帝盛宠少将军, 明面上几乎没什么反应。少将军还是少将军, 也没见升什么官, 多掌什么兵权。

  容宁对这些天的感触颇深:“吃得太好了。”

  徐缪凌:“……”

  容宁有很多话可以和小伙伴讲:“早上十二道菜,中午晚上二十四道菜。要不是天天有侍卫和我对练, 我能吃成胖子。”

  徐缪凌冷漠:“你是到永安园里加餐的么?”

  容宁腆着脸:“哪里哪里。每天还能洗花瓣浴、擦香膏。闲来无事喂喂鱼赏赏花。”只要和人比划比划,守在秦少劼身边,守护他安全。

  不用操心任何事, 神仙日子不过如此。

  难怪那么多将士都想留在京城。

  徐缪凌:“我突然觉得我该关心的不是你,而是陛下。”负责值守的人这么休闲, 安全很成问题。

  容宁迈着步子走人:“不慌,我这就替你去关心。”

  好友相处,插科打诨。

  容宁溜溜达达回到帝王身边,替帝王检查要用的弓。

  平时练习用的弓是容宁让锦衣卫提供,但秋狩节用的弓是尚方局专门打造,木上镶金嵌玉。容家定国公的明镜剑也是尚方局所造。

  她尝试拉了两次,确保不可能突然崩裂,又将其放回原位。就连箭,她也一根根挑选出来摸过闻过,检查没有问题才放回箭筒中。

  宝坤今日一样值守在旁。

  他注意到这一点后,清楚明白为什么容宁能够得到两任帝王看重,又为什么即便离开了京城,再次回来依旧会有那么多朋友。即便是极为偶尔的撞面,他也能察觉到容宁对所做事情的上心。

  她不会因日复一日做相似的事情而怠慢,不会因身份高而轻视小事。

  就是有时候做事实在荒唐。宝坤想起乘龙阁上搭台烤肉的事,默默把内心的夸赞收走。这人还是不能夸,一夸哪天更荒唐的事都能做得出。

  年纪太小果然行事乖张。

  容宁怎么都猜不到宝指挥使看她检查个弓箭都能情感复杂。

  她检查完,侧头将视线落在秦少劼身上。

  秦少劼外出参与秋狩节,没有穿冕服也没有穿朝服。他踩着马靴,穿着红色长衣,套着一件黄色对襟罩甲。本来头上该是小铁盔甲,可他似乎全然没打算正儿八经参加秋狩节,竟佩了一顶金镶宝石顶帽。

  看上去更像是哪家富家儿郎,打算在这个秋狩节随意玩闹一下。

  只是这位富家儿郎体弱,进了主帐篷连门都不出,在帐篷里翻看锦衣卫递交上来的各种消息。直到身为帝王需要出去开个场,他才朝着容宁招招手:“去射个头彩。”

  容宁跟上。

  秋风飒飒,帝王红衣被罩甲压着,只有底端的衣角翻滚。容宁头戴小盔甲,盔甲上的盔缨一样鲜亮翻滚。

  秦少劼站在前方望着已经到齐了的官员武将们,欣慰且没说废话:“今日秋狩节还是与往年一样,众卿尽可能施展即可。胜者将得到朕手上这把弓箭,余者也皆有赏。望诸位今日与往后,都可扬我大乾风采。”

  后面这个“我”,几乎将帝王与百官拉在了同一位置。

  众人皆吼:“扬我大乾风采!”

  秦少劼摆手:“放笼。”

  得到命令,早已做好准备的诸多侍卫将安排在各处的笼子一一打开。曾经秋狩节是打野物。后来野味越来越少,猎物又容易出各种伤人的差错,于是秋狩节就改成圈地放养一些可食的牲畜。狩完吃掉,一点不浪费。

  就连宝坤身为锦衣卫之首,也负责在场中放了一个笼子。

  一时间鸡鸭乱飞,走禽乱跑。

  秦少劼取出弓箭对准一只系着红绳的禽兽射了过去。这只被养得膘肥体胖,准备下锅的禽兽一下中招,成为了第一彩头。

  场上轰然响起掌声与叫喊声。太监们高喊:“秋狩节启——”

  不少武将翻身上马,哒哒就跑。一些擅长骑射的文臣见状忙凑上热闹,三两结对前去混个奖赏。有几个和容宁熟络的,想朝着容宁挤眉弄眼,肯见到帝王还站在那儿,不敢放肆,于是也纷纷结伴先前去参加狩猎比赛。

  徐缪凌和另一个颇有才能的锦衣卫被提溜到帝王身后,在此混个眼熟。

  秦少劼问容宁:“你要拿第一么?”

  容宁反问帝王:“陛下要拿第一么?”

  秦少劼对第一没什么兴趣。拿了第一,等同于手上弓箭留在自己手中。这显得他这个新帝很抠门。他指了一个方向:“既然我们都没兴趣,那朝着这边随意逛逛。射一两只可以当晚上的菜。”

  羽林卫很快将马匹牵过来。

  秦少劼利落翻身上马,落在旁人眼中便是帝王身体康健!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落在容宁眼中,这是帝王打算请她一起吃晚饭,食材现打。在行军打仗时,一口新鲜的肉极为难得。在永安园里,食材新鲜却少了一些趣味。

  现在正是趣味与美味并行!

  容宁当即一样翻身上马:“一两只哪里够。吃肉就要吃得尽心,要和所有人一块儿吃。”她拿起了自己准备好的弓,单手扯着缰绳,“我给陛下多打两只,不算比赛里。”

  秦少劼:“好。”

  被豢养惯了的牲畜,半点不懂野外有多凶险。他们看到人和庞然巨马会慌乱一下,而这点慌乱没有让它们原地跑路,反而让它们原地蹲下一动不动。

  于是不管文臣武将,基本上一路打过去,每个人都收获颇丰。今天成果很可能又是连吃带拿,还能送一些回家里去。

  这种程度的狩猎对容宁来说太简单了,简单到要不是秦少劼在身边,她能当场放弃。没有挑战难度的比拼一点乐子都没有。

  但她打猎的速度逐渐放慢,到最后已经有点懒得拉弓。与其打猎,不如看帝王打猎。

  不过,秦少劼行不行啊?

  容宁时刻关注着帝王脆皮的身子。这一个月以来,秦少劼在郭院判的调养下没怎么咳嗽,也没怎么头疼,可她还是觉得秦少劼稍微多动一动就很容易生病。

  今天天气热,她见人额头上渗出了一丝薄汗,准备提醒人休息休息,突然眼睛余光瞥见一点不对。

  她浑身凌冽势起,当场拉弓冲着那个方向射去。

  第一箭刻意射空为警告,第二箭随时准备跟上,带着她暴怒的呵斥:“滚出来!”

  骤然间,所有侍卫围住帝王,用人身护住一国之君。这群人纷纷取出弓箭与刀剑,警惕看向容宁刚才射箭的方向。

  一个瘦小浑身黑脏的十二三岁少年,抱着一捆草叶和一只肥鸡颤巍巍摔了出来。他头发全部枯黄,里面夹杂着枯草与树叶,衣服破旧肮脏到几乎与泥土同色。

  硕大的肥鸡麻溜见状挣脱少年,试图逃窜前往别处。

  容宁第二支箭射出,将肥鸡当场射杀定死在少年面前。她知道秦少劼身边刺客多,此刻冷着脸抽出了第三支箭,对准了质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没人知道这样一个孩子是怎么会出现在京郊狩猎场。

  秦少劼透过侍卫看到这么一个孩子,微愣:“京城外还有乞丐流民?”

  他以为至少京城以及附近,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父皇和他的治理下,百姓不该如此狼狈。

  少年见到了贵人,根本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十二三的少年没见过将军也没见过皇帝,所见最大的官只有四品知府。

  他朝着人仓皇磕头,带着浓重口音:“大,大人!昂进京,进京想要见皇上!昂乡亲们在后头。昂迷路了。是不是……走错了?昂没找到城门。饿,饿了……”

  徐缪凌带着人从队伍中出列,抽刀向前。

  他走到少年面前,身为锦衣卫比容宁更无情,当场卸了人下巴,并快速将人捆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同一个打斗套路,连携下巴的姿势都相同。他检查没有毒药和暗器后,将人下巴重新装上,彻底摸了衣服脱了人鞋,检查确定没有任何武器。

  徐缪凌转回头禀告:“是普通百姓。”

第52章

  地上的少年被突然捆起来, 狼狈茫然。

  少年意识到自己真的被捆住了,而捆住之后很可能进不了京城,当场猛然剧烈挣扎起来。他身上穿着是粗糙的麻布, 脚上的鞋子已经磨破露出脚趾, 就连鞋跟后头都有个圆洞。

  一挣扎,鞋子直接掉在地上。

  他惶恐又不甘,只觉得旁边被猎杀的鸡好似就是他的下场。

  “大人,昂错咧!您放过昂吧!昂要进京——”

  他挣扎蠕动,可又全然无法挣脱绳子。

  容宁皱眉, 握紧了配剑想上前将人把绳子割了。但她又知道现在还不能确认面前人真就是普通百姓,也不能确保百姓不会伤人。

  秦少劼用那柄奢华的弓拨开挡住他的侍卫。他露出大半问人:“你见皇帝要做什么?上告有冤?说不定这有人可以帮你。”

  人心难测。为了防止百姓诬告,也为了防止百姓借更高的权势打压基层官员。凡越级上吿都要受杖刑。能让人甘愿受刑都要越级吿的案子,才会让人相信是真有冤屈在。

  但包括大理寺都没人料到, 这一度导致有一群百姓会奔赴到京, 不管案情是否有冤屈, 先纷纷在京中自残。人在无所可失去的绝境, 可以做出各种离谱的事, 甚至扭曲黑白是非。

  后来诬告案一多, 杖刑几乎取缔, 但京中也一般不再接受越级上禀的事, 除了死刑一定要过问之外,多是京中巡官去地方巡查, 看是否有冤案错案或者百姓有案要控告。

  只是很多百姓未必能等得到巡官。

  少年徒步走了那么远,又饿又累,挣扎过后很快力竭。

  他仰头伸长脖颈, 想相信,又咬了咬牙:“我不信。”

  秦少劼略作思考, 点了点容宁:“这是容宁,容少将军。定国公一家,你应该听说过?”

  容家在民间的名声极好。少年望向容宁,瞪视了半响,连脖子上的筋脉都绷紧了:“……真的吗?”

  容宁朝着人点了下头:“我是容宁。”

  她翻身下马,迈步走到少年面前蹲下,尽可能让自己能和人视线对上:“你说,我听。”

  少年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寄予了一丝微弱期望:“昂家里是挖石炭的。”

  容宁从少年人这黑漆漆的模样里看出来一点。她视线落在少年被捆起来的手上。手上有老茧,指缝里满是赃污,能看出没有说谎话。

  “京城里派人来说要将木炭改石炭,以后要很多很多。咱们就要多挖一些。这没什么。”少年说快了,嘴唇干裂渗血有点疼。他不得不舔了舔唇让自己好受点,“但税高,要的紧。挖慢了要被罚。很多人干不动。之前下了一场雨,地方都被淹了。挖不了!”

  本来只是普通干活,如今搞得像在做劳役。

  少年不是不能吃苦,只是看不得大家一起受苦看不到好处。他颤着声讲着:“干的活要多,钱不多。大家很容易病。病了没有钱开药。好多家就这么一两个干活的,累垮了家里就没人了。”

  容宁知道秦少劼想要将全京城烧木炭改为石炭的事。上月起,此事有户部、工部、惜薪司一起处理。最早去山西看煤矿的应该是工部和惜薪司,他们带了京营侍卫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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