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织星
此刻,她的手碰到他的腰,因?为有些微微颤抖,而未曾发觉他腹间猛地?绷紧。
然而越是紧张手指越不利索,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打上结,她更紧张了?。
沈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色已经沉得如墨了?,丝丝缕缕的发香,混着淡淡的药草香味侵入鼻端,药草味让人心静,此刻这?份压抑下去的渴欲,却?越发清晰。
他一颗一颗拨动黑檀珠,在?拨到第?七颗时,文姝终于抬起头来,扬起一抹笑,“好了?。”
“咦。”她抬手摸了?摸脸颊,仰头往上,滴滴雨珠落在?她脸颊上,“下雨了?。”
沈肃眸中划过一抹无奈,淡声道:“回去吧。”
俞文姝点头,有些担忧道:“也不知?明日会不会下雨,阿度还说要去荷花池划船。”
沈肃道:“不会下雨。”
顿了?顿,他看向文姝道:“明日与我一同乘船。”
俞文姝眼睫微颤,这?算是大表兄的邀请,她微微颔首,轻声道:“好。”
她心中泛起几分雀跃,打定主意明日要打扮得好看些,泛舟游荷花池,把伞带上才好。
第40章
夏日的雨来得又急又快, 地面很快湿透,两人跑到游廊上,雨势渐大, 地上雨水汇合在一起,蜿蜒向下流淌。
俞文姝拿帕子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侧头才发觉方才沈肃为她用衣袖挡了雨,自己?却淋湿了,鬓角的水迹顺下往下颌滴落。
她擦头发?的手一顿, 捏着帕子犹豫, 她把帕子递给他, 道:“大表兄擦擦吧。”
其实?并不打紧, 雨势来?得快他们却离游廊并不远, 沈肃身上只是稍稍有些湿意, 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在意。
瞧着递到眼前的织锦手帕一角绣着一朵花, 以及那只纤细白?腻的手,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 沈肃并未接过帕子, 而是微微躬身,身子往前探了探。
俞文姝看着男人凑到她面前的脸,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他的五官都像是放大了一倍,让她看得更清晰。
他肤色如小?麦一般, 却没有半分瑕疵,脸上光洁得没有一颗小?痣。
他微动了下脸, 在想要看向她时, 俞文姝双手抬起捧住了他的脸颊不让他转头过来?,她的心口怦怦直跳, 手心都在发?烫。
她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
俞文姝心中紧张,只觉得心都被高高吊起,她这番鲁莽的动作实?在让她自己?都惊讶万分。
温热细腻的手贴在他的脸颊,她的手很小?,几乎只能半捧着他的脸。
“大表兄别动。”她小?声道。
心跳声咚咚咚,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和颈侧,像羽毛慢慢刷过,泛起一阵战栗,他脖颈的青筋慢慢凸显。
她掌心贴着脸颊的那一处极为敏感?,仿佛能感?觉到她掌心下流动的血液。
“好,我不动。”沈肃说。
俞文姝轻咬了下唇,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从他口中传来?的震动,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样。
他们离得太近了。
遮天蔽地的雨幕从檐角落下,四周一片静默,连池塘里的蛙都安静下来?,这一刻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捏起帕子轻轻给他擦拭发?间鬓角的雨水,一手依然抬着他的脸,她擦得很仔细,努力把注意力移开。
不知?道何时,沈肃已经转过头来?看她,他忍得很辛苦,想把她拥进怀里,却又怕惊着这只小?兔子。
他太高了,即便已经躬着身,她也要微垫着脚伸着手,然而他只需微垂眼眸,便能瞧见她软团微晃,领口处的雪白?细腻肌肤像是闪着微光,引着他往下瞧。
她好像又长大了些。
他的目光就像是最精密的尺,一寸一毫都看得清清楚楚。
细软的腰肢微微扭动,裙角下摆晃来?晃去,沈肃眸色沉得如墨,背在身后的手捻动黑檀珠子,好似这样便能压下喉间的痒意。
俞文姝仔细擦拭完不经意便对?上了他沉沉的目光,她手指一顿,不敢对?上这让她心慌的眼神,别过头去装作看雨幕。
“好了。”她细声道。
手掌慢慢离开他的脸颊,文姝缩回手,下一瞬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裹进掌心里。
沈肃牵起了她的手,酥麻感?从掌心蹿到心口,猛然的心悸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她微微挣了挣,却根本挣脱不得,他还如那日一般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警告。
沈肃侧眸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眼眸闪过几分满意,他开口淡声道:“送你回去。”
俞文姝垂着眼,娇声应了。
雨势渐大,风携裹着雨雾四处飘散,他把文姝让到靠墙的一侧,手依旧牢牢握着她的,送到东厢她的屋外,他才松开了手。
“早些睡,明日见。”他道。
俞文姝应了好,推门进屋转身要关门时,他依然站在原地,那双深沉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心中蜜意上涌,她唇角微微弯起。
“大表兄也早些睡。”
沈肃颔首,淡淡嗯声,看着门关上。
他侧头看了眼连天雨幕,又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这才转身朝自己?厢房走去。屋里茶壶的水已经凉了,他倒入一杯一口饮下,像是不解渴,又一连喝了两杯。
烛火一盏盏亮起,屋里亮如白?昼,沈肃坐到案桌前,拿起桌角摆好的折子。没多久,春荣便提了新沏的茶水送进了屋。
雨下到半夜,将将停下时,春荣揉着困顿的双眼看了眼屋里,火烛慢慢熄灭。
昨夜的雨驱散了夏日的闷热,俞文姝睡了一夜好觉,庄子上比起京城里似乎要凉爽一些,一早起来?便清凉扑面,让她心旷神怡。
她推开窗棂往对?面瞧了眼,沈肃的门窗紧闭,想来?还未起。
直到洗漱之后去前厅用早膳时,春荣才来?禀告老夫人说,昨夜大爷看折子到很晚,嘱咐他今日便不用早膳了,一会儿便起。
老夫人点头示意知?晓了,心疼道:“出来?散心也要处理如此多的公务,当真是辛苦了。”
九嬷嬷安慰道:“大爷是得了圣上重用,能者多劳。”
话虽如此,可?做祖母的心疼孙子,嘱咐九嬷嬷去厨房说一声做些滋补的菜色,给大爷备着。
昨日他送自己?回屋,还叮嘱她早些睡,自己?却熬着看了一宿的折子。俞文姝的像是被针轻轻戳了下,她望着东厢有些出神。
“表姐、表姐。”沈度喊了好几声,俞文姝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声,“表姐,一会儿我们去游湖吧,摘些荷叶回来?。”
王氏想着沈肃如此堪得大用,而自己?的儿子便整日只知?道玩耍,气不打一处来?。
她顿时骂道:“你瞧瞧你大哥,再瞧瞧你自己?,只知?玩乐,也不知?努努力帮帮你大哥。”
沈度顿时反驳道:“咱们本就是出来?散心玩耍的,我想着玩有何不妥,倒是大哥只知?晓公务。”
王氏抬手作势要打:“你还敢强词夺理!”
沈度闪身一躲蹿到俞文姝身后,“明明说好的,怎么算我强词夺理了。”
俞文姝连忙按住王氏,又拍了拍沈度,看了眼茵茵期待的眼神,便柔声道:“不如我们先四处逛逛,我还没在庄子里瞧过呢,一会儿咱们再去游湖摘荷叶,可?好?”
大表兄还尚未起,她昨日答应他要与他一条船的。
沈度和茵茵连连点头,生?怕晚了母亲就不让。
王氏如何不知?是自己?过了,但此刻借着文姝给的台阶便下,哼了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俩便事?事?都听?表姐的,不许胡来?。我还有事?也管不着你们,自己?去玩吧。”
老夫人没开口,只一边饮茶一边瞧着几人的来?往,见文姝既能安抚小?的,又能给王氏面子,安排得妥当,越发?觉得欣慰,她的眼光果然不错。
这么好的孩子,合该是她家阿肃的媳妇。
管家主母也不是好当的,庄子里平日只有管事?一季去府中汇报一次,可?如今既然来?了庄子上,王氏便想一一都看看瞧瞧到底是否如实?,用了早膳王氏便带着管事?和几个仆妇走了。
老夫人照例要先去诵经,九嬷嬷扶着她去了庄子里设置的静室。
长辈们总算是走了,沈度大大松了口气,顿时雀跃起来?,“快快快,表姐咱们去逛逛,我知?道有一处枇杷树,树上的枇杷可?甜了。”
茵茵顿时也高兴起来?,拉着俞文姝的衣袖道:“表姐,咱们快去吧。”
听?到枇杷树俞文姝便愣了一下,想着沈肃送给自己?的那一篮子枇杷,她唇角便露出个浅浅的笑。
沈度奇怪地看着她,问:“表姐你笑什么?”
“没什么。”俞文姝摆手。
沈度却是不信,拉着她非要听?,“我明明未曾说什么好笑的,表姐你一定是想到什么趣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俞文姝想了想便跟他们俩简略说了一遍,最后道:“那寺庙里的枇杷虽然酸涩,可?熬成枇杷膏倒是不错的。”
沈度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茵茵也捂着嘴眼睛弯弯。
“哎哟,大哥不愧是大哥啊,竟然连那么酸的枇杷也用来?送女子,若是旁人,指不定要拿枇杷扔他一头一脸。”
这个画面想着便好笑,俞文姝也耸动着肩头,捂着唇,眼里溢满了笑意,她是真想不出沈肃若是被扔枇杷是什么样子,也就这小?子敢如此说。
俞文姝笑够了,便道:“走吧,带我们去摘枇杷。”
让丫鬟们回屋去取了油纸伞遮阳,又带上了熏香和驱蚊香囊,俞文姝和茵茵这才跟着沈度走了。
因着是在庄子里,三人便只叫了个小?厮跟着提东西,有沈度在的时候绝不会冷场,一路上跟俞文姝分享书院中的趣事?。
“与我同?桌的那小?子,根本没我聪明,就仗着他爷爷是大学士,提前学了些罢了,每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沈度颇有些不服气,“若是大哥时时教?导我,我比他厉害多了。”
言语中,沈肃在他心中是很厉害的大哥。
俞文姝笑着听?着,为沈肃感?到高兴,至少沈度是很崇拜他这位大哥的。
很快枇杷树便到了,只是夏日炎炎,又有鸟雀啄取,树上的枇杷已经所剩无?几,若是再来?一场雨,那几颗摇摇欲坠的枇杷便会落到树下来?。
沈度傻眼,“怎会如此!我的枇杷呢!”
俞文姝安慰道:“还有那么些呢,全摘下来?也不少,够我们吃了。”
沈度点头,撸起袖子就要爬树,“我来?摘。”
茵茵在一旁高兴得拍手,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被俞文姝拉住,她朝沈度道:“阿度你小?心些。”
其实?让小?厮摘便可?,但她不想扫了沈度的兴致,毕竟好不容易没有长辈在,若是王氏在定不会让他亲自去摘的,可?少年郎哪里耐得住性子。
“这边这边,二哥快摘。”
“二公子,你仔细些,上面一点。”
“二哥,前面前面一些就够到了。”
摘枇杷热火朝天,俞文姝撑着伞仔细瞧着,目光一直落在沈度那里,未曾发?觉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靠近,直到在她身侧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