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梅梓
元衍摸了摸她的脸,站了起来。
他走后,湛君的眼前只剩一片石砖泛出的白。
天亮了。
第136章
元希容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她二兄不许她出门。不但人出不去, 信也?一样,无论书信口?信。外面的人自然也进不来。
二兄太过分,但是没有人管得了他。
母亲是不能指望的, 只有等父亲回来。
可是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她再?没有办法等下去。
好像到处都生了钉子,人坐立难安。
这种磨折, 怎么能继续受下去?
她早就悔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想?同他闹一闹, 叫他知道她的不悦。发生那样的事,难道还?不许她生气吗?
哪知道会弄成这样。
二兄骂她折堕了家里的脸面。
实在张大其词。
怎么就丢家里的脸了?
二兄也?太不容人。
心?里虽然不忿,但不敢有分毫显现。
想?成事还?是要低声下气。
她找过二兄,软语相求, 只说她已知错, 以后再?不会犯,希望二兄放她回家去。
她自觉并?没有说错话?, 可是二兄怎么瞧着像是更气了?
后来二兄彻底不理会她了。
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只好去求幼猊。
幼猊是她弟弟, 可是从来不唤她阿姊, 也?不听她的话?。不是个?好阿弟。
按他的说法, 他只是少了气运, 否则他就可以做兄长,她要是个?妹妹, 他肯定会对她好, 可惜她不是, 而且人还?娇纵的有些讨厌。
难道她就喜欢他了吗?讲出这样的话?,到底谁讨厌?
求他只是因为实在是没有旁的路能走。
才不想?看他得意。
元泽并?不得意。
“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我是二兄,我也?不想?见你。”
元希容只怕她的二兄, 在幼弟面前她很有姿态。
一声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究竟错在哪里?”
“你原先可不是这性子,母亲偏向二兄,你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因此时常闹一些事出来,因你是个?女孩子,家里人并?不管你,任由着你闹,哪怕二兄,他那样脾气,也?还?常忍让你,只因为你是他妹子,可你到了别人家,竟然开始学着委屈自己,那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你何?时知过错?去了他家倒变得通情理了,二兄怎么能不气?”
元希容这才懂,于是变得沉默。
元泽又道:“二兄真的没有容人之量?你只管去问?,他手底下那些人,哪个?不念二兄的恩情?难道只因为那姓严的推了你一把他就要叫你和离归家?是二兄已经忍无可忍了,严家上下倒是都把你当菩萨供着,可在他严十二心?里你又有几分重?他并?不珍惜你,你又何?苦痴缠?徒然叫他看轻你。”
“咱们?是骨肉至亲,难道我们?还?害你?”
“你是什么人?怎么就要受这种委屈。”
“你好好想?一想?。”
丢下一言不发的阿姊,元泽去找他的二兄。
元衍在西原北郊。
元氏欲立都西原,需要建一座雄壮宏伟的新城,所需人力资财,岂可胜数?
元佑仍是先前的性子,所以将?此事交与了他的二子,他并?不过问?。
元衍如今便是忙这个?。
人倒是好找。
到了跟前,元泽喊了一声二兄。
元衍正看图,听得声音,抬起了头,“三郎?怎么来这儿了?”
“二兄现下可空闲,我有话?要说。”
元衍收了图,随手给了身边的一个?人,对元泽道:“咱们?到阴凉地方去。”
兄弟两个?上了山。
硕大的一棵樟树下,元泽俯瞰山下的热闹景象,人不过蝼蚁大。
“如何??”元衍问?道。
元泽笑道:“我哪里懂这些?只是辛苦了二兄。”
“只辛苦这一阵罢了,难道还?要我日日来?”
“二兄也?忙得够久了,该停下来歇一歇了。”
元衍笑了一下,道:“是要歇,不过能歇多久呢?”又问?:“找我来是为何?事?这样急切。”
闻言,元泽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还?能为谁?真是愁人!她也?太不争气!今日找到我,要我找二兄为她说情,我是没办法,只能来找二兄了,她这样,到底要怎么办呢?”
严行已经在榻上躺了七天。
妻弟的那一脚虽然狠厉,可终究没失了轻重,他虽然吐了一口?血而且当场晕厥,但其实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昏是因为脑袋撞到了墙。
第二天他就差不多好了。
至今仍躺在榻上是因为他并?不想?下去。
下去就要去元府请罪。
他不想?。
他知道一直这么躺着不是办法,可他想?不出办法,不如这么躺着,能躲一日是一日。
父亲骂他,母亲在他榻前成日的哭,兄嫂也?一直在劝。
他仍旧不愿意去元府。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表妹也?来了。
也?是哭。
一双眼睛红着,像抹了胭脂。
但是表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她只是哭,并?没有说话?。
所以他同表妹开了口?。
“父亲早就在为你择亲,要是遇见了有好的,你便嫁了吧。”
表妹哭也?忘了,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口?中?喃喃地喊着表兄。
“若是实在不愿意嫁,留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只要家里还?过得下去,总不会缺少了你的。”
表妹又继续哭了。
“我只是要告诉你,对你,我从来只有责任,并?无男女之情,倘若没有那些事,我可能会娶你,但是历经了你嫁人,我娶妇,咱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那天是因为,如果我不出手,你可能会死。”
“如此而已。”
“如今我前途不明?,父亲也?已老?朽,若我们?都去了,你在这里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倒不如嫁人的好。”
表妹哭道:“可是我离不得表兄啊!不要不让我同表兄分开,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可是我不愿意。”
后来他叫人把表妹搀走了,也?知道他的话?表妹听进了多少。
不过无论如何?,他已尽了责任。
只是他同他妻子的事,他心?中?仍旧没有结论。
妻子的兄弟要见他。
这是避不得的。
去了也?好。
见面是在酒肆。
布置倒很是清幽文雅,竹帘并?竹屏,长榻短榻,几上煮着茶,已经开了,有沸腾的水声,白雾袅袅好似轻纱。
不像是要再?打?他一顿的样子。
只有两个?人,妻子的二兄,还?有妻子的双生弟弟。
既是兄长,要行礼才是。
恭恭敬敬地见礼。
二兄没有出声。
他只好一直躬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