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柳
他告诉傻儿：“脱光了衣裳，压着女人睡觉会更舒服，你可以和笋衣试试，让笋衣也舒服舒服。”
他一点一点引导傻儿，只说压着睡觉，没有教傻儿其他的，终于，在那一天，傻儿按照他所说的，脱光衣裳后，压上了笋衣的身子。
一切和他设想的差不多，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笋衣性子那么烈，竟然悬梁自尽死了。
“都是我害死的笋衣。”小武哭得捶胸顿地，声音之大，把他父亲都招了来。
小武爹听完儿子的话语，叹了口气：“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又不是你让她悬梁自尽的，你也没想到会这样，怪只怪笋衣傻，这么轻易就自尽了。”
小武爹此话一出，燕璇当即给了他一脚，把没有防备的小武爹摔了个狗啃泥：“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儿子做错了事情，你作为父亲不批评改正，竟还说是人家受害人的错。”
“你算哪根葱，我怎么教儿子用得着你来管。”小武爹一个后空翻就站了起来，当即撸袖子要教训教训燕璇，谁知袖子还没撸上，就被花太岁左右开弓，挠了一脸血痕。
猫儿速度本来就快，花太岁吃过老鼠精的肉，速度比一般猫儿更快，饶是小武爹这个练家子都没防住。
最终锋利的猫爪子抵在了小武爹的眼皮子上，燕璇会意过来，赶紧威胁说道：“你再乱动，我就让猫儿抓瞎你的眼睛！”
谁都怕变成个瞎子，小武爹不敢动了。
燕璇用拂尘帮小武和其他小孩儿从伤心情绪里清醒了过来，说道：“你爹不会教，我教你，既然知道配不上人家姑娘，你就该好好的努力上进，成为配得上她的人再去认真向她表明心意，而不是动歪脑筋把人家拉下水，变成和你一样的混账东西！”
说完，燕璇转头看向一旁的几个孩子：“你们几个也给我好好听着！”
第153章 青梅（三）
燕璇恶狠狠的模样把小孩儿吓着了，连连点头。
看着他们老实的样子，燕璇稍稍消了点气，随即转头看向了萧九渊：“你现在知道你那句话对小孩子的影响有多大了吗？”
萧九渊被燕璇连带着教训一番，很是无辜：“一码归一码，我那句话和他设计王笋衣有什么关系？”
“你那句‘好小子，有前途，小小年纪就知道玩女人了’，既肯定了小孩儿偷肚兜的行为，又告诉了他们，女人是拿来玩的。要是他们真的信了你的这话，把女人当做了个玩物，以后又怎么会尊重女人？小武就是如此，从小就被父亲带进青楼，他在青楼所接触的人，多是将女人看作玩物，所以在大家调侃自个儿心上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在琢磨如何更进一步损害笋衣的清誉，将她得到手。正因为如此，最终才会酿成这桩悲剧。”
从小就没教他们正确对待女人，长大娶了媳妇儿，就能一夕之间改变吗？答案很明显，不会。
在这件事中，不只是小武，笋衣的爹娘也是凶手。
他们能在发现时说出笋衣勾引哥哥的话来，那必是知道傻儿虽傻，却也有情欲，身体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心智不足，不懂怎么做。
可他们还是继续让笋衣照料傻儿的饮食起居，完全没有顾忌兄妹七岁也要不同席，兄妹之间也要有所界限。
在这桩事情里，傻儿不是最傻的，最傻的是笋衣，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只是个小妹妹，却硬生生被爹娘捧成了个小母亲，自始至终给家里当牛做马，到最后连一句‘懂事、能干’都没有得到，陪她长眠的只有父亲最后咒骂她是个婊子的话语。
燕璇的话语，让躲在她袖子里笋衣大哭了起来，不过这声音只有燕璇和萧九渊能听见。
小武也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笋衣道歉，这回没有鬼笛影响，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笋衣，只可惜，一切没有如果“如果能重来”只是一个美好的假设。
在小武的哭声中，小武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这就是咱爷俩的命，注定只能做个孤家寡人。”
他的话语让燕璇想起了什么，燕璇走到他面前问：“据我所知，一般夫妻同房，就算体型相差太远，只要小心着去，也不会有所损伤，更何况小武娘死时也不是初次，传言她是受不住你而死的谣言根本就站不住脚，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武闻言也看向了父亲，他也想知道。
被大家伙盯着，小武爹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还是说了：“传言没说错，是在同房时出的事情。”
说着，小武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他妻子是隔壁大娘的远房侄女，有一次她来看大娘时，正好和他撞见，这一看就看对了眼。
在大娘的撮合下，他们很快成了亲，本该是一见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可成亲后两人的相处并没有想象的好，尤其是在床上。
他是个大老粗，精力足，用起劲儿来不知轻重，在床上也是。小武娘瘦瘦小小，根本经不住他的蛮力，做过一回要隔上好几天才能缓过来，这让他时常处于饥渴状态。
别人说，只要多做上几回，她适应就好了，他信了，每天不弄到她精疲力尽不撒手。
可还没等她适应过来，她就怀孕了。
孕期不能行房，也不便行房，他只能忍着，好不容易等她生了孩子，坐完了月子，她却还是不愿与他同房，更甚至主动给钱让他去青楼找快活。
他s就不明白了，那么大个的孩子都生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先是报复性的嫖娼，一段时间之后，看她浑不在意他在外面胡来，一气之下就强逼着她同了一回房。
因为生气的缘故，他那天做得格外激烈，不管她怎么哭着求饶都没有放开，等他发泄完，她已经不动了。
大夫说是因为弄得太狠，撞得她宫腔里出了很多血。
他不信，孩儿都生了，怎么还这么不经弄？
大夫说：“人家是肉做的，不是铁做的，什么时候都得小心着来。”
他还是不信，别的女人也是这么过来的，大家都说多做做就好了，青楼里的女人能受得住他，她怎么受不住？
大夫说：“就没有多做做这一说，你们嫖客只看得到受得住的妓子，受不住的都归我们大夫看，看好了你们也不知道，没看好的就裹上草席交给了收尸人。”
从大夫口中他才知道，行房的时候不能蛮着来，急着来。
明白是明白了，可经过这次事后，他不敢娶媳妇儿了，有需求了，便往青楼里去，找些个风情万种的姑娘玩。
燕璇听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突然想起了宋青阳。
说到底还是不尊重吧，没有把对方当做个平等的人来对待，没有重视她们的想法和言语，这份不尊重，是从小耳濡目染，已经深刻在了骨子里的男尊女卑，尽管面对喜欢的女子，他们也无法做到平等尊重。
能改变吗？燕璇看向那几个似有所悟的孩子，或许吧，不过可以预料，这个过程道阻且长。
燕璇这边弄明白了，带着小武去傻儿家认错，玄清那儿也问得差不多了。
得知真相的笋衣父母，没有选择报官，而是同意了小武爹提议的私了。
笋衣是未婚先逝的女子，属于横死，不能进自家祖坟，小武多加了十两银子，让他们把笋衣的尸骨给了他，他将笋衣埋进自家的祖坟，刻上了亡妻的牌位。
得知他这个决定，燕璇并没有让他见笋衣最后一面，回到善堂里，与玄清一起帮笋衣超度了。
笋衣离开前，燕璇与她道：“下辈子别做懂事的姑娘了，做个……”
燕璇停了一瞬：“下辈子还是别做姑娘了。”
笋衣摇摇头，“下辈子还想做个姑娘，做个像你一样的姑娘，去帮助更多像我一样的姑娘。”
笋衣说完，朝燕璇行了一礼，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燕璇怔怔看了空处半晌，最后轻轻道了一句：“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第154章 提亲（一）
燕璇收拾收拾准备离开，看了眼脚边跟着不放的花太岁，伸手将它又抱了起来，“你最近好像特别喜欢跟着我。”
“喵喵喵……”
花太岁一通喵喵解释，燕璇一个字都没听懂，一旁的玄清却是听明白了，帮着它解释说道：“它说本来说好的，你出鱼，它们出力，现在它们一群猫儿受你一日三餐，有瓦遮头，你又不要它做什么，它心中过意不去，只能跟在你身边，看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的。”
“你怎么能知道它说什么？”燕璇有些惊讶。
玄清指指耳朵：“开了耳通就能听懂动物的话语。”
“怎么开？我也想开。”
“你不会术法，无法做到随开随关，一直听见许多常人听不见的声音，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这样呀，你先给我开一下试试吧，我与小猫儿说说话。”
见燕璇坚持，玄清也就依了她，念完咒语，往她耳边打了个响指，燕璇只觉得耳朵一阵刺痛，然后无数未曾听过的声音涌进了她的耳朵。
“喵～没事吧喵～没事吧喵～”
燕璇揉了揉耳朵，适应了一下，方才回答它们：“没事没事。”
“能听见了喵？”
燕璇点点头。
“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喵？”
“没有，你们安心住着就好。”
“有来有往才是江湖道义喵。”
燕璇没想到花太岁竟然还是只讲规矩的猫猫儿，想了想只得道：“我看你今天还挺厉害的，那就做我的侍卫保护我吧。没事的时候还能给我暖暖被窝，暖暖手，你这一身皮毛比我的手套暖和得多。”
“没问题喵。”
花太岁又跳上了燕璇怀里，尽职尽责给她暖和冰凉的手。
燕璇对此十分满意，让玄清关了耳通后，便抱着这猫猫侍卫回去了。
马车上，燕璇又看到了阴魂不散的萧九渊。对于他这种不请自来的作为，燕璇十分不悦，轻轻拧了拧眉头，再次强调说道：“我不可能和你进鬼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和我进鬼芥，那和我双修吧。”
萧九渊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燕璇，碍于她手中的猫，并没有靠得太近。
“为什么是我？”燕璇有点好奇。
“你够漂亮，够聪明，够本事。”
“我又聪明又有本事，为什么还要和你一起双修呢？”
燕璇一句话直接把萧九渊怼无语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说道：“修行漫漫，找个伴儿一起修行，相互扶持，彼此成就不好吗？”
“仅仅是为了找伴儿一起修行，你出家去寺庙道观呗，那儿和尚道士多，都是志同道合想要修行的人，又何必专找女子双修呢？究竟是为了修行还是为了其他，你自个儿心知肚明。”
“燕小姐有所不知，比起一味地压制人欲，我派讲究的是以欲止欲，要想出世必先入世，是以常做男女双修之法。”
燕璇略略思索，乍听起来好似有几分道理，一时没有做反驳，示意他继续说。
“燕小姐可听说过锁骨菩萨？”
燕璇摇摇头。
“锁骨菩萨，又被人称作佛妓，她以肉身做布施，以美色和爱欲度化世间好色之徒，也是以欲止欲。《严华经》当中也有记载‘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的说法。燕小姐与我双修，做我明妃，以身渡我，亦是慈悲为怀，等我修成正果，登上极乐，你也能成为无上佛母。”
燕璇还是头一回听佛妓一说，“佛”与“妓”乃是两个极端，没想到也能结合在一起，不过锁骨菩萨这样渡人，那不就是渡男不渡女吗？这又算什么大慈悲呢？还有佛母，为什么她不能自己修成佛，而是要渡他成佛之后才能成为佛母呢？难不成没有男人，她就修不成佛了？若是这样，这佛不修也罢。
不知怎么的，燕璇又想起了宋青阳，想起他劝她修行的话，混元老祖的弟子她都不做，宋青阳这上古大神求着她学本事她都不要，还稀罕他这邪魔外道的佛母嘛。
依她所看，萧九渊估计和景王一样，只是想利用她身上的大机缘罢了。
燕璇想着，迟迟没有说话，这样子，萧九渊还以为已经说服了她，于是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
燕璇一惊，回过神来，当即给了他一巴掌，见她动手，卧在她腿上假寐的花太岁也瞬间跳了起来，一把挠上了萧九渊另一边脸，给他脸上也来了几道淌血的爪印。
“嘶……”萧九渊吃痛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脸，痛得直嗷嗷，“你们打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