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过叶落
“婆婆,我没有委屈,真的,相比于世子夫人,我已经很幸运了,只要泽儿健健康康的,那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见沈芳舒如此说,苏锦连忙摇头,这话对方可以说,但她却是不能接的。
因为正房所出的嫡长女没了,导致自己孩子的洗三宴不能大办而感到委屈。
这不管是传到侯爷那里,还是传到世子和世子夫人那里,她这都不会落下什么好印象。
毕竟虽然在这侯府,因为沈芳舒的庇护,导致她挺特殊的。
但她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不过是一个妾室,即便是贵妾,也没有什么委屈的资格。
现在沈芳舒护着她,她是可以肆意妄为,可靠山山倒,这世上没有人是能一直靠着住的。
她若认不清这点,那将来不只是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自己的儿子。
“说得对,只要我们的泽儿能健健康康的长大,那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看出了苏锦的惶恐,沈芳舒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问题,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而笑嘿嘿的捏了捏怀中小娃娃的脸蛋。
让原本正聚精会神听着,黑黝黝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头脑正高速风暴中的顾明泽,有些措不及防被捏了个正着。
这让原本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顿时又鼓了起来,直接气成了河豚。
第20章
顾明泽的洗三宴,碍于现在的特殊情况,到底也是没有大办,不过虽然没有请外人,但侯府之内却很是热闹了一下。
这并不是沈芳舒的主意,她虽然觉得洗三宴不办,会委屈了自己的孙子还有苏锦,但她也是真的不想刺激到柳若兰。
对于这个儿媳妇,她即便是因为苏锦的关系,不太喜欢对方,但她同样也是有所了解的。
与其他国公府门第出来的千金小姐不一样,出自于江南柳家的柳若兰,心性其实是有些单纯的。
因为家境简单的缘故,对于后宅阴私之事并不是很了解,一些手段也稚嫩的可笑。
当初沈芳舒会同意让柳若兰进门,除了她实在是拗不过顾云书之外,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点。
苏锦虽然未曾在她身边长大,但她从来都是关注着的,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上心。
她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也不懂得那些大家族内的事情,即便是有她护着,可若是先进门的世子夫人太过厉害的话,苏锦也难免吃亏。
而事实也确实像是她想得那样,这一年多来,柳若兰便是再怎么嫉恨苏锦,却也没有真的拿她怎么样。
其中固然还是因为她防守的太严,但本身并没有经历过太多宅斗的她,既然能够防守的住,那也就很说明问题了。
但兔子急了那还会跳墙,更何况是一个人呢。
往日里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内宅妻妾之间的争斗,顶多就是颜面上不太过得去而已,最多也就是丈夫被抢了。
这虽然也很严重,可相比于失去孩子的痛苦,那就是完全没有可比性了。
沈芳舒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格外的小心,就怕刺激的柳若兰,对顾明泽产生什么特别不好的想法。
虽然庶长子这个身份,天然的就与清风苑那边是敌人,但在柳若兰第二个孩子出生之前,还是能够风平浪静的。
可若是在对方失去孩子的时候,这边欢声笑语的,那沈芳舒便是心再偏,也不觉得柳若兰还能忍了。
不过她虽然想得挺好,但顾云书却不是会在意这些小事的人。
他之所以没有大办洗三宴,那也是因为不想嫡孙女是被人掳走,而不是真的病亡这件事,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至于柳若兰的心情,那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这会,在他回来之后,凝霜阁自然而然便热闹了起来。
原本被他关在了院子里面的顾长安也被放了出来,饿了整整一天的他,也已经没了一开始吵闹的力气。
被下人扶着坐在椅子上,虽然那望着自己父亲的目光很是吓人,但在这一片欢庆的场合,却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看着自己父亲那个样子,他便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别说是让自己父亲想办法把事情挽救回来,他在对方身上,压根连一点点愧疚,心疼之类的情绪都没有看到。
如此冷漠的父亲,顾长安还是第一次见到,从小到大,在他的印象里,父亲虽然严苛了些,但一向都是很疼爱自己的。
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顾云书的冷酷绝情,给他带来的伤害,半点都不比发现自己女儿失踪的那一刻少。
他原本刚成为父亲的喜悦,这会已经是点滴不剩了,对于苏锦襁褓中的儿子,又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关心去照顾。
他不是个会迁怒的人,也不会去想,为什么失踪的不是这个儿子,而是他的嫡长女。
可想起躺在床上,伤心欲绝的妻子,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看着面前这热闹的景象,他是无论如何也对这个儿子喜欢不起来了。
顾长安的冷脸,作为父亲,顾云书自然不会注意不到,不过他也没有勉强。
毕竟儿子才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只要不跟他无礼的大吵大闹,那这点小事,他也不会太过计较。
自认为作为父亲很是大度的顾云书,无视了满身散发着不太友好气息的儿子,拿着一块刻着吉祥如意的小金锁,挂在了顾明泽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子处多了一分重量感,顾明泽本想低头瞅瞅,看看自己又多了什么宝贝。
可无奈刚出生的婴儿,还做不到低头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也只能是竖起耳朵听着身边大人的谈话。
相比于刚出生的时候,这会顾明泽能够听到的声音那就清晰多了,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把他给吓了一跳,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便瞪得更圆了。
顾明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得像是一座山的祖父,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是出了问题。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这家伙竟然丧心病狂的说要现在给他启蒙,找几个识字的丫鬟,日日读书给他听。
即便是在前世压力那么大的社会,孩子恨不得直接生下来就塞进各种培训班里,顾明泽也从未听到过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这才刚出生啊,今天才第三天啊,就要熏陶他读书了。
就算是娃娃要从小抓起,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若只是个大脑容量还没发育完全的婴儿,那这样做除了吵一些外,也就没有什么了。
可作为有着成年人智商的伪婴儿,这举动就真的是让人心中无数匹野马奔腾而过了。
最让顾明泽觉得无语的是,面对这样疯狂的行为,他母亲和祖母不但不阻止,反而一脸赞同,像是还很满意顾云书这样的做法。
这让他瞬间便觉得人生都有些无望了。
第21章
可作为有着成年人智商的伪婴儿,这举动就真的是让人心中无数匹野马奔腾而过了。
不过任凭顾明泽心里是如何郁闷,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两个,据说是很疼爱自己的女人,热火朝天的聊起来他将来启蒙的事情。
原本还想着可以轻松一下,有一个快乐童年。
可现在看来,别说是他这个一看起来,就不是太好相处的爷爷了,就算是他母亲祖母这一关那也是过不去的。
至于他那个所谓的父亲,他刚刚瞅了一眼,长得倒是很儒雅英俊,但是连瞧都不过来瞧他一眼,显然是不太喜欢他的。
虽然有些遗憾,可庶长子嘛,大家族之中,好像这种出生的都会过得极其艰难,现在他能有祖父祖母疼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他又不是那种特别渴望父亲疼爱的孩子,被无视就无视了呗。
反正有着祖母这么护着她,起码他应该是不会受到大房的迫害,能够平安长大了。
而只要能够长大,很多事情以他自己的智商,应该也就能保护住自己了。
不过这个家好像更多的还是面前这个男人,也就是他的祖父做主。
没看到原本已经说要取消了的什么洗三宴,因为对方一句话就又开起来了,就连自己那个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开心的父亲,估计也是被硬拉着来的。
如果这么看的话,那为了自己将来的生活质量,还有各方面考虑,他似乎也应该在对方重视的地方加以重视。
只是想到古代的那些文言文,顾明泽就觉得有些头疼,他便是再怎么聪明,可让一个理工科学生,乍然间就转换的这么大,也是很艰难了。
而在顾明泽心里不断纠结着的时候,清风苑内却是一片冷清。
侯府里的人那都是势利眼,这跟家风传统什么的都没有关系,便是再大的家族,哪怕就是规矩森严的皇宫,这都是免不了的。
自从苏锦入府之后,其实清风苑和凝霜阁之间的关系,在那些下人的眼里就是很紧张的,站队问题哪里都存在。
虽说柳若兰是正妻,是世子夫人,苏锦只是个妾,但架不住她这个妾室是上过族谱的,背后还有着真正管家的侯爷夫人撑腰。
所以说这个站队,已经不仅仅是站队柳若兰和苏锦,其中还夹杂着沈芳舒。
而相比于做了这么多年侯爷夫人,又是世子母亲的沈芳舒,柳若兰无疑是处于劣势的,不过她是正妻,府中下人观望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这个侯府,虽然是夫人在管家,但真正做主的那还是侯爷。
若是这次,柳若兰能够顺利生下嫡长子的话,那世子夫人的位置自然就稳固了,府中下人也多会巴结着来,不会再顾虑沈芳舒那边。
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原本好好的嫡长子变成了个女孩,看侯爷连多待一会都不愿意的态度,就可知其心中的失望和不满。
后来更是就连这个女孩那都没有保住,不过一日就夭折了。
如果苏锦那边没有对比也还好一点,可偏偏那边还生了侯府的长孙。
虽说是庶出吧,但瞧着侯爷那态度,也不是一般的看重。
这样的情况下,几乎相当于侯爷和侯爷夫人,都站在了凝霜阁那一边,那这些下人不跟风站队才叫怪呢。
即便这样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有些宠妾灭妻,但京城之中,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柳若兰的娘家不硬,虽说肯定是比苏锦要好的多,但在侯府面前,其实差别并不大。
再加上,侯爷派人去告诫柳若兰的举动,虽然没有弄得人尽皆知,但侯府之中,哪里有什么绝对的秘密可言,那些消息灵通的下人也都知道了。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凝霜阁内一片热闹,清风苑中却是冷冷清清,连几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的画面。
正常做月子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一个月是绝对不能吹风的。
凝霜阁那边,即便是办了场热闹的宴会,可在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在屋子里的,苏锦更是躺在床上的。
虽然这样于理不合,但在这个府中,只要侯爷发话,那什么都不是问题,便是看起来便一脸不高兴的世子,其实也没什么不满。
毕竟他再怎么讨厌苏锦,对方也是为他生了个儿子,他还没有无情到那个份上,在这个时候跟对方去计较什么礼数问题。
可就连办宴会都能享受到特殊待遇,与苏锦同日生产的柳若兰这会却是正坐在窗户处,那原本该紧闭着的两扇木窗全部敞开着。
她怔怔的望着窗外,似乎想要透过那郁郁葱葱的几颗树木,直接看到凝霜阁里面去。
原本待在屋子里伺候她的齐嬷嬷,去厨房给她拿粥了,而陪嫁过来的两个小丫鬟,都是在外面忙着做一些活计。
院子里负责那些粗活的下人,因为柳若兰被侯爷派人狠狠训斥了一顿的事情,都变得懒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