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长子的科举人生 第22章

作者:风过叶落 标签: 女强 古代言情

  这也是那位世子,她的丈夫,一贯的行事手段了,只是这一次,对方是真的怒了,手段也没有以往的温和了。

  应付走赶过来?安慰她,说是要为她做主的沈芳舒,苏锦躺在床上,望着那帐帘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忽然闭目轻轻的笑了起来?。

  以往她不懂,为何同?样都是他的女?人,柳若兰就能够独得世子的宠爱,甚至还?让世子为了她,在她的新婚之夜,就摧毁了她一切美?好的念想。

  她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可身为女?人,又只有这么一个丈夫,此生荣辱都随了对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呢。

  只是在乎又如何,不是她的终究就不是她的,虽然出身低微,又是妾室,但苏锦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傲气,做不到卑微的去祈求别人的怜悯。

  她曾以为,随着孩子的出生,日子总会好过一些的,世子对她总不至于再像之前那般厌恶。

  但终归是她想岔了,在世子的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敌人,会害了他心爱女?子的敌人。

  所以对方才?会做得如此决绝,连一丝情面都不曾留,把她最后的一丝念想也给彻底断了。

  不过这样也好,把所有的念想都断的干干净净,彻底的死了心,就不会再那么难过,也不会再伤心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泽儿,既然世子从一开始就对她厌恶至极,那她也不必再顾虑那么多了,往后余生,她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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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世子,侯府中没有任何人敢对顾长安不敬,所以以往他便是发火,也顶多就是将人打上一顿,或者是直接发卖出去。

  就算是犯了死罪的下人,也用不着他一个世子亲自处理,直接吩咐一声?,自有无数人会替他办妥。

  小红可以说是第一个,让顾长安亲自监刑仗责的下人,不仅如此,他还?叫了侯府大半的下人过来?围观。

  尤其是凝霜阁里的下人,除了少数伺候苏锦和小少爷的几人,几乎全都被叫了过来?,就跪在一旁,听?着小红的惨叫。

  以往这样的仗刑,是会堵嘴的,下人的声?音怎么能够惊扰到主子,不过顾长安有意威慑,自然就不会让人堵嘴。

  五十庭仗,声?声?凄厉的哀嚎,那飞溅起的血花,几乎是落在那些下人的眼前,将他们吓得是瑟瑟发抖。

  可世子当?前,紧紧的盯着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低头,只能是心惊胆战的看着,忍下胸膛里不断翻涌着的难受。

  板子沉重,男子挨了二十仗都得躺上半个月,更何况是小红这么一个小丫鬟。

  等五十庭仗打完,原本?的凄厉哀嚎,就只剩下了微弱的□□,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让人扫上一眼便绝心中惊惧。

  这一场立威,并?没有人出来?阻拦,沈芳舒那里,是刻意被世子瞒了消息,侯爷那里则是压根就不在意。

  直到顾长安命人将这小红拖回了凝霜阁,又强制的压着苏锦去看,将其吓晕被沈芳舒知?道?后,他才?被自己的母亲给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不过话中的内容,也都是说他不该把小红送进凝霜阁,冲撞了苏锦,让他往后对苏锦好点?之类的。

  倒是半句没提,他不该直接将小红杖毙,并?且让半个府内的下人围观之事,显然,他这位母亲也是心虚了,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不管是哪里的下人,八成都是欺软怕硬的,顾长安来?了这么一遭,哪里还?有人敢苛待清风苑。

  只要一想起小红身上的鲜血,还?有那声?声?凄厉的惨叫,他们就恨不得将柳若兰直接供起来?。

  对于这样趋炎附势,前倨后恭的恶心嘴脸,侍书和入画她们自然是厌恶之极,不过经此一事,她们也都较之前成长了很多。

  就算是心中再厌恶,也学会了做表面功夫,不会像是刚入府时那样,心里想的什么,面上就都露出来?了。

  虽然还?是不被侯爷及侯爷夫人待见?,自己也是病恹恹的,但经过了这么一件事,柳若兰的处境还?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只是对此,她却?全然没有在意,满腹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失踪的孩子身上。

  半月之间,林欣雅出出进进,不知?道?在柳府和永宁侯府这条路上走了多少回,可倾尽柳家在京城的力量,孩子却?仍旧是没有丝毫音讯。

  有过生产经验的人都知?道?,坐月子的时候,断不该如此劳心费力。

  可望着柳若兰的样子,不要说是侍书和入画她们了,就连顾长安都说不出阻拦的话,只能是陪着她,努力的探查。

  但世间之事,越想要什么,反而越难得到。

  柳家的力量大多集中在江南,京城虽然也有势力,但根基就要浅的多了。

  顾长安虽为世子,但他及冠不过两三年?,还?未接掌侯府力量,自己培养的属下,虽然忠心,但时日尚短,能力自然也就有所不如。

  一连查了近一个月,可直到顾明泽满月,都没有查到丝毫的消息。

  虽然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仍旧是在继续的追查,还?总是安慰她,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柳若兰的心还?是一天天的沉了下去。

  即便再不愿意相信,可那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丝毫都不容她回避,她的孩子,怕是找不回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顾云书为了庆祝自己第一个孙子的诞生,开始广发请帖,邀请各大世家之人,来?参加永宁侯府长孙的满月酒。

  虽是长孙,但在嫡庶之别甚是严重的古代?,以顾明泽的身份,是远远当?不起这样级别的满月礼,即便永宁侯位高权重,但这样的规格也只能是嫡出才?有的待遇。

  不过顾云书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刚得了个孙子,即便是庶出,那也是正高兴的时候,自然想给自己的小孙子以最好的待遇。

  更何况,自新皇登基之后,永宁侯府一步登天,之前那些想要攀附上来?的人,他虽然通通拒绝了。

  但只不过是碍于当?时的形势,再加上也想要冷一冷这些人,考察一下,好从中挑选一些可靠的,能力品格不错的,再收入麾下罢了。

  而之前两年?时间,该有的考察差不多就都结束了,也是时候发放一个善意的信号,自己长孙的满月宴,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不会让人多想。

  只是这番心思,柳若兰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只知?道?,在她的孩子没有任何下落,不知?道?在哪里受苦,甚至很可能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她丈夫的另一个孩子,那个跟她女?儿同?日出生的庶子,这个时候却?在风风光光的办着满月酒,接受着无数人的祝福。

  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父兄都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柳若兰受得教育,让人从来?不懂得任何害人,更从不曾有过半分这样的心思。

  即便当?初苏锦入门,就给了她莫大的难堪,可她虽然打压对方,却?从未真的起过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一年?多来?,哪怕处境再不堪,她也始终记得,自己出自柳氏一门。

  柳家的女?儿自有风骨,哪怕再委屈,她也不会做让柳家丢脸的事情。

  但现在,听?着外面那喧嚣热闹的声?音,看着那些下人脸上喜气洋洋的模样,想着那个正在接受众人祝福的庶子,她却?忽然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缓慢滋生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同?一日出生,为什么就是她的孩子被人偷走,下落不明,凭什么!

第33章

  顾长安的?动作很快, 外派扬州的?事情,在顾明泽的满月宴过去没多久便办成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云书没有阻止的?缘故, 若是永宁侯发?话,那朝中还真没有几个人敢硬顶着去得?罪他,尤其是在有关于对方的家事上面。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些人精一般的?朝臣, 可不?会去做的?。

  至于顾云书为什么没有阻止, 其实?也很简单,朝中的?潜规则,别说是内阁阁老, 便?是能?在六部任一部主事的?,那都得有着深厚的资历。

  这份资历不?是说你年?纪大, 做官的?时间长就能?熬出来的?,而是得?外派到各府,各县真正有过做父母官的?经验,并且得?做出一定的?成绩才行。

  对于自己?的?儿子,顾云书看起来好像是严苛了一点,但其实?没有任何人, 会比他对顾长安的?前程更加上心了。

  这不?仅是对儿子的?感情,更多的?还是自小受到的?教育,世家子弟, 莫不?是以家族为重?,顾云书虽然比较一般人要更冷漠一些,但却也并不?例外。

  其实?就算是顾长安不?提, 他也早就计划好了,儿子外派的?事情, 虽然去扬州,与他一开始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契合。

  但扬州自古以来便?是鱼米之乡,赋税丰收之地,去那里做官,就算是没有什么能?力,只要能?□□,每年?的?考评也都会是上上等。

  所以虽然不?如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去西?北荒凉之地,能?够更快的?做出成绩,走一条捷径来得?好,但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走过来,却也不?错。

  是以,左右衡量之下,顾云书并没有反对,不?过这却有些惹怒了沈芳舒。

  这不?,他刚刚从皇宫里回来,还没等换件衣服休息一下,一向从不?主动踏进?他书房的?夫人,就气势汹汹的?找了过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带寒霜,碰的?一声把?房门踹开的?沈芳舒,顾云书把?身上已经脱了一半的?外袍又重?新穿上,很是有些无?奈的?问道。

  他这辈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就是拿面前的?女子没有办法,不?管对方如何,他始终是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

  身边的?人一直以为他这是因?为愧疚,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并不?是那样,他顾云书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

  虽然对于沈芳舒现在变成这样,他有很多的?遗憾,但说真的?,他到现在却仍旧是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年?的?选择。

  “你们都下去!”

  扫了眼屋子里低头垂眼,大气都不?敢踹一声的?下人,沈芳舒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火气,冷冷的?说道。

  虽然对于顾云书,她的?感情很复杂,更多的?还是那挥之不?去的?恨意,但也不?知道为何,即便?是再恨对方,有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为对方保存颜面。

  但凡是两人之间有所争吵,她都会把?这些下人撵出去,不?会让外人听到。

  “是,夫人……”

  早在沈芳舒踹门进?来的?时候,那门口负责守门的?小厮,还有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就都恨不?得?自己?变成个透明人。

  这会听到沈芳舒的?话,那顿时是如蒙大赦,连忙便?快步的?跑了出去,生?怕跑慢了一点,就成了侯爷和夫人之间的?炮灰。

  “夫人来此,可是想问长安外派扬州的?事?”

  见下人们都出去了,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关了起来,顾云书也不?再端着架子。

  他上前两步,拉住沈芳舒的?手?,摁着对方的?肩膀,让其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是坐到了另一边。

  “侯爷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

  眉头微皱,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就好像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顾云书,沈芳舒心中的?火气直冒,话语便?显得?越发?冷硬了一些。

  成婚多年?,虽然她心里总说着,对于顾云书的?宠爱毫不?在意,也丝毫都不?稀罕,更是深恨对方当?年?的?所作所为。

  可到底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是有些习惯了顾云书对她的?疼爱,若不?然,她的?话也不?会这般的?不?客气。

  毕竟,顾云书虽然对不?起她,可论及身份地位,她始终处于劣势,若不?是心中有所底气,又如何敢这般。

  要知道,王家虽然被灭了门,但她沈家可是还好好的?,而以顾云书现在的?权势,别说是打压沈家,就算是将沈家灭门,那也不?是做不?到。

  刚成婚时那个性子有些骄纵,又怀着刻骨恨意的?少女,都不?敢这么直接的?不?敬,就怕把?顾云书给惹怒了,再为她们沈家惹祸。

  那个时候尚且都能?考虑到这些,更何况是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成熟了的?妇人。

  不?过就是仗着顾云书的?疼爱,知道对方不?会舍得?她伤心罢了。

  只是这点心思,怕是就连沈芳舒自己?都不?清楚,她只是下意识的?便?这么做了,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

  可沈芳舒虽然没有意识到,但常年?在朝廷上与那些老狐狸周旋,最?擅长观察人心的?顾云书,却是很敏锐的?发?现了。

  原本还有些无?奈的?顾云书,在看清楚这点后,心情反而好了起来,语气也变得?更有耐心了一些:

  “夫人,这儿子长大了,总是要去外面闯荡的?,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还能?折了他们的?羽翼吗?”

  说着,顾云书拿过放在桌上的?茶壶,摇了摇里面的?茶叶,给沈芳舒倒了杯茶,放在其面前。

  “可是泽儿才刚出生?多久,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要离开,这像话吗?”

  无?视了放到自己?面前的?茶盏,沈芳舒猛地一拍桌子,丝毫都没有被说服的?意思,反倒是越说火越大。

  她不?是蠢人,蠢人也不?可能?在永宁侯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那种惊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