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世子爷 第45章

作者:浅浅浅可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婚恋 古代言情

  唇舌一转,语气懒懒:“我说了那么一大堆,怎么不闻你听见,反倒说我是媒人?”

  他的面色闲散了下来,又恢复成了那个傲世轻物的世子爷。

  楚引歌坐着心里直打怵,挪了挪自己的臀。

  “楚引歌,你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不能轻易动么?”

  她愣了一下,莫名想到阿妍昨晚跟她灌输的那些秽言秽语,娇靥瞬时面如霞飞。

  楚引歌喉间发涩,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怕你腿疼......”

  白川舟低笑了声:“我哪有这么娇弱。”

  楚引歌未语,但心里却轻哼,他怎么没有?后腰伤口稍稍一崩就要抹药,方才从府门口走至这,明明可以倚着墙回来,还非得搭着她的胳膊,说自己腿疼就得人扶着才好受些。

  雨天不喜溅水,喝茶前得亲自洗盏,早晚都得换一套袍衫,比姑娘家都麻烦,简直比庭院中的娇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有,我刚刚说得那些喜话,”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她回神,“只哄过一个姑娘。”

  楚引歌安静地看着他,她现在有点迷糊,一个姑娘是指她么?

  “何况,就冲你找夫君的眼光,”白川舟眼眉轻佻,声色清润道,“再矜贵的清词丽句,你都受得起,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世子爷:我老婆天下最好。

第36章 万般柔

  他的眼眸含笑, 澄澈得如一汪泉水,碧波可见,漾着一个小小的她。

  楚引歌从没遇到过这般狂妄的人, 懒懒的笑着, 却有决千里之堤之勇, 刺长夜黑天之敢。

  在落日消亡之际, 黑暗来临之前,告诉她,她受得起。

  受得起。

  这是多大的底气才敢呼出于口的词啊。

  楚引歌的心颤了又颤, 但她分明感受到了自己心底某处被柔柔地拖起, 因他的这份底气,生长出了几分无畏。

  白川舟垂眸看她,见她的眸光盈盈回望着他, 眼尾勾翘,说不出的魅惑。

  他沉吟片刻,似有似无地拍着自己的衣襟, 很是为难道:“行罢, 爷委屈一下,毕竟饱暖思淫.欲......”

  “......”

  谁.....谁淫.欲了?!

  楚引歌轻咳, 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爷怎能这般不要脸?”

  两人皆愣了一瞬。

  白川舟饶有兴味地看她:“说说罢, 我在你心里是怎么个不要脸法?”

  “没.....不是, ”楚引歌决定不将话题放在淫.欲之上, 否则怎么都避不开他的不正经。

  她说道, “爷夸人怎么就把自个儿也夸进去了?”

  说什么“就冲你找夫君的眼光, ”这不就是在变相地夸炫自己么。

  楚引歌轻声提醒:“爷, 这夫君可不是我找的, 是......”

  她想说“是被迫才定的婚, 才有的夫君”,却被白川舟在腰间的手掌一揉搓,她本就怕痒,这一轻触就被痒得笑岔了,将话消在了喉间,变成了串串莺笑。

  听白川舟说道:“楚引歌,你能不能解点风情?”

  “看来刚刚有个词得收回,”他面上煞有其事,但腰上的手指却未放过她,挠揉更是放肆,“知情识趣,我看你是半分全无。”

  可见她笑得恣肆无忌,自己倒也跟着乐了。

  他看着她在怀中眼眉弯弯,娇肢乱颤,鼻腔里时不时溢出似猫音般的轻哼,唇色殷红,那般勾魂。

  白川舟的喉结轻滑地滚了滚,才明白原来饱暖思淫.欲的人是他。

  再忍个月余罢。

  楚引歌用了几分力道拿手推他,解脱了他的束缚,自己忙站起,跑到了门边,眸底因笑而泛着层水润,更是动人:“爷下回别这样了。”

  她的声色还绻着笑意,软软糯糯,对他全无防备,可脸上却有“有本事你也跑过来”的狡黠。

  白川舟瞳心一深,直勾勾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撑起身,哑笑道:“行,不闹你了,去书房看看《赏莲图》。”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想得却是,知道了,怕痒。

  两人穿过垂柳绿荫的花拱门,行至书房。

  楚引歌一踏进屋内,最先见到的不是那幅《赏莲图》,而是她画的《小和尚挑水图》,正高悬在书案上方,樱桃木裱框,那淡然的棕黄更显小和尚笑意的明月清风。

  确实是看着讨喜又大方。

  她的唇角一弯,再看白玉书案上堆叠着一摞酒红折叶笺,楚引歌随意拿起一张打开看了眼,瞬间红了脸。

  “云帆贤兄台鉴,谨定于大宣二十三年十月初六,新郎白川舟与新娘楚引歌喜结良缘,敬备喜宴,席设蔷薇居,望百忙中移贵趾,君之光临,当使寒舍蓬荜生辉,添新禧之瑞气,增美姻之佳音,万望勿辞。”[1]

  原来是婚宴请帖。

  想白川舟还真是对大婚上了心,这一笔一划皆出他之手,笔触和他在约法三章上的洋洋洒洒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

  “棠棠有没有想请之客?”

  身后传来他清冽的声线。

  楚引歌回头:“可婚宴上的人员措置,不应当由双方父母亲安顿布设的么?”

  她心里的确有几个人选,可自古以来,这都是父母之命,哪有小辈说的道理?

  白川舟轻笑了声,懒懒道:“哪有应不应当之说?这是我们大婚,添几个客还不行了?”

  “再则,是在蔷薇居设宴,自然由我们说了算。”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楚引歌也顺着话有了底气:“那可以邀请宋誉和师父么?他们人很好的,绝不会闹事。”

  她本还想添上剑师父,但一想到他一来恐是会将白川舟的另一条好好的腿打断,而且一个和尚来参加婚宴,实属奇怪了些,她咽了咽口水,还是算了罢。

  “行啊。”

  白川舟说得很轻巧,可腿上却在隐隐生疼,他在心中苦笑,宋师确实挺好。

  再打得狠些,腿都要废了。

  他缓步挪到书案前,从字画缸中拿出一个靛蓝纻丝长锦盒,那上绣白鹤鸾鸟,一看便知里面装得定非俗物。

  想必就是《赏莲图》。

  楚引歌虽然对谢昌这人谈不上喜恶,对他都是道听途说,无法做过多评判,但自从在天语阁看过他的画之后,倒是知晓为何宋誉对他如此崇拜。

  他笔下的画作笔韵高简,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多余,其画中的君子气馥于笔墨之中,洁净濯濯,不染纤尘。

  眼下见白川舟缓缓将画卷展开,她的心中也难掩悸动。

  这样举世的大家之作,一生能有几回见?

  《赏莲图》画秩全长十二尺,一个案几都铺不开,楚引歌搬来了几个高椅接着,才将将全数展开。

  楚引歌屏气凝神,眼睛都不敢眨,不敢错失一丝细节。

  原来揽月楼平棊上的彩绘只是图上小小的一角,他们总是盛赞那接天莲叶的技法高妙,可比起眼下的这一浩繁壮丽的长卷来说,那一角又显得过于寻常了。

  当她行至画中央之时,她的呼吸一滞。

  与天语阁所见的干脆利落笔法不同,这幅《赏莲图》有了更多的绵绵之意。

  也就是有了,情.欲。

  画卷的轴心处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斜风细雨之下,她素手撑着一把十六骨的油纸伞,伫立在石拱桥上,目看远方的水墨山河,一袭墨绿随风飘荡,那素白披帛如蝶翼翻卷。

  驳岸边的菡萏都失了色,碧绿烟波,湖心起了雾气,一片氤氲。

  似轻纱朦胧,气韵流动,每一处点墨都摄人心魄。

  楚引歌小心地探出一指,点了点那曼妙的背影,但指尖却不敢触到她,抬眸问白川舟:这是谁?”

  她想到了天语阁阁主屋内的那张母女背影图,这女子和那张母亲的背影太过相似。

  白川舟看着她,懒懒说道:“以楚画师的敏锐觉得是谁?”

  “是他夫人,”楚引歌在脑中回想了下两者的背影,已经很肯定地确认,“这是谢师的夫人。”

  白川舟轻笑了声:“可这幅赏莲图是谢师任职首辅期间所做的,他在为官期间没有娶妻。”

  他凑近,对上她的视线:“楚编修的意思是,谢师在被贬为流民后,成了亲?”

  他在步步引诱,带她去寻找真相。

  楚引歌点了点头,只能这般推测,谢师娶了这画上的姑娘,还有了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甜润美满。

  但她还记得宋师父那日的意思是,谢师最后还是死了。

  她的眸色一深,此事追究下去恐盘横交错,她本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主,便不再去想这件事。

  唯一点不解的是,“此画为何会在娴妃娘娘手上?”

  从这图中就可以看出谢昌对此姑娘的关情脉脉,这确实是难得的佳作,但更像一幅定情画,纵使谢师死了,这画也应当在这女子的手中罢。

  白川舟没想到她不继续往下问关于谢昌一事了,本被攥紧的心倏尔一松,那就再等等告诉她一切罢。

  他将画秩慢慢卷起,声色慵懒,轻笑了声:“因为阿姐曾经一直以为这画上的女子是她。”

  直到有一日她大哭跑进了母亲的房中,白川舟那时才五岁,正坐在木凳上数着糖,看她哭就递过去一粒糖,却被她推倒在一旁,那是阿姐第一次对他如此粗鲁,所以他的印象很是深刻,听着阿姐抱着母亲哭说着,“谢昌成亲了,就在那破房子里跟别的姑娘成了亲。”

  这也是他第一次记住了谢昌的名字,知道了自己的阿姐爱上了一个比她年纪大了许多的男子。

  而那一日,正是谢昌离开邺城的前一天。

  他在卸下首辅之位,去潮州之前,和自己心爱的姑娘成了婚。

  白川舟眼眸低垂,先生可能想给这个破烂不堪的城留下点美好的回忆罢。

  “这么说,娴妃娘娘她,”楚引歌往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才敢轻语问道,“真喜欢过谢师啊?”

  她见过娴贵妃两面,一直觉得她端庄豁达,原来还藏着这般少女情怀,情爱这回事,好像不受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