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李云心焦急道:“快问问银行,能不能撤回。”
“钱转过去怎么能撤回?”席烟蹙眉问,“妈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爸去赌了!”李云心哭了起来,边大声指责,“他真傻啊!!怎么能去赌呢!!我早上起来一查,钱没了!!!”
“问了很久,他才肯告诉我,他居然觉得赌是现阶段最容易翻盘的机会,他没脑子,他怎么能这样呢,我居然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现在还在当缩头乌龟。”
“烟烟怎么办啊,完了,我们真的完了。”
席烟脑子一片空白,她的爸爸,温和又宠爱她的爸爸,他在商业上以胆大有野心著称,但她不知道,他在这种时候,居然也会拿全家去赌。
赌成了,自然成了。
可是赌输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太阳穴的经嘭嘭直跳,她脑子里冒出千万种想法,旁门左道光陆流离,最后只剩下一个。
这件事该了结了。
不然他们家这艘破破旧旧的小船,不知会驶向何方。
席烟对话筒那边低声说:“妈妈,明天这件事就会解决,相信我,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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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烟走到街头,拦了一辆计程车,因为她没力气在手机上输入那个地址。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机械式吐出那几个字。
司机多看了她几眼,咕哝:“那边住的非富即贵,您这是去朋友家?”
席烟没说话,侧头看向窗外,路上灯火升起,玻璃上印出她苍白的脸,好像没有血色的纸,她拿起口红,对着玻璃静静的涂上一层颜色。
白纸变得热烈,她的五官很适合化浓妆,娇艳明媚,但她只画了个口红就停了,坐在椅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呆。
离开半年,花园的灌木丛打理的很好,一如既往的翠绿,路灯还是那么孤寂,点着一烛白光,遥遥与月相映成趣。
这氛围极易让人联想到这栋豪宅的主人。
矜贵,从容,是旁人眼里不可攀附的皎皎月色,清冷贵重。
他更是沉夜,聪慧,冷静,是允许所有阴暗发生的收光者。
席烟每一步都走得很漫长,这个华丽的庄园,此刻就像一个笼子,她所折去的是她的自由和自尊。
陈姨看到她很意外也很开心,笑着迎她走进去,“先生在家呢,我帮您去叫,还是您自己上去?”
席烟扫了一眼楼上,心口嘭嘭直跳,“我在客厅等他。”
过了几分钟,薄望京修长俊挺的身影从旋转楼梯徐徐下移,他穿着居家服,一套白色的羊绒衫,裤子也是白色,优雅清隽,除开那身压迫感,非常清爽的穿着。
随着脚步下移,阴影从他脸上缓缓攀升,随后席烟看到他英俊立体的五官,如帷幕掀开的艺术品,冷峻完美。
他缓缓抬睫向她看去,乌眸凉薄镇定,好像面对的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人,眼底没有半丝波澜。
他启唇淡声吐了一个字。
“说。”
席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谈,顿了顿,才开口:“我……想要你撤诉。”
薄望京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肆意,拿起玻璃杯喝水,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好像在嘲讽她,问:“理由呢?”
席烟咬了下唇,“我那天不该骗你,对不起,以后不敢了,你需要什么,我能办的一定给你办到。”
“没诚意。”薄望京垂眸把玩玻璃杯,神色淡淡。
席烟闭了闭眼,鼓起极大的勇气,说:“那你想要什么?”
薄望京低头没看她,嗓音低磁,从容自若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说完,他才掀起眼皮扫向她,神情依然冷冷淡淡。
“我会乖。”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动了一下,坐到他身边,仰起头看向他,眼底有祈求的神色。
薄望京抬手碰了下她头发。
他的手很冰,指尖顺着后脑勺放在她脖子上,席烟瑟缩了一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慌乱地抬头看他的眼睛,他没表现得多喜悦,只是亲昵地游走在她的眉眼鼻梁和脸颊上。
“这次是你求我的,是么?”他问。
席烟忍不住哭,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她现在好反感他的权势和逼压,可是她没办法,那就互相利用好了,哑声点了点头。
“用说的。”他命令。
席烟崩不住了,啜泣道:“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好。”薄望京点了下头,“明天去把证领了。”
席烟心里一惊,她以为顶多做几天不伦不类的地下情人,结果他这是要用合法的身份把她绑在身边。
她顿了顿,不甘心地说:“薄望京,我以为即使我们没走到白头,好聚好散也算圆满。”
薄望京缓缓转过脸,凝视她脸上的泪痕,双眸浸润在阴影中,裹挟着对面柔弱的一片,坠入无边黑暗。
他巡梭她的脸颊,强势抬起她的下巴,冷淡道:“一辈子这么长,现在就讨厌我了可怎么好?”
席烟乘机和他谈条件,不敢看他眼睛,“我爸……我爸在赌场,输了一点钱……”
“我给。”薄望京打断她。
他捏着她下巴没动,拇指轻轻蹭了一下她的口红,恶意地抹出去。
席烟下意识歪了下头,又被他扭回来,他的视线盯在她的唇上,迟迟不移走。
席烟耳朵红了。
薄望京拇指轻柔地刮擦她的下唇,如果有镜子,她肯定能看到自己糊掉的唇妆。
他冰凉细腻的指腹不小心探进去一寸,席烟没防备,舌尖抵到了他的,瞬间身子往后仰。
薄望京右手握住她的后脑勺,没让她逃,眼神幽深,问她:“为什么涂口红?”
席烟脸颊很烫,她觉得薄望京刚才的举动像在玩她,却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抗拒不了,她后背就是男人紧实有力的手臂,她往后倚了倚,根本挣不脱。
“我想涂。”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薄望京淡道:“撒谎。”
席烟看到陈姨从厨房走出来,觉得他们俩这幅样子实在太难看,使劲推薄望京。
他自然也瞧见了,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直接堵了上去。
席烟脑子本就绷着一根弦,薄望京用强的根本遭不住。
他的身体常年用冷檀香泡着,冷冷淡淡的气质,做这种事都感觉很有风度,实则不然。
他只是力度用得大,不让她跑,碰撞的时候很有耐心,先将里面轻轻扫一遍,适应他的节奏和存在。
再将她的拖自己的领地,半道逃了也没事,反而增了点情.趣,乐此不疲的玩起你来我往的推拉游戏。
席烟很难描述整个过程。
她的舌尖有点疼,心脏是往下坠的,好像被什么压住,喉咙渴得厉害想要叫出点什么,但都被他堵在嘴巴里,紧张的情绪全都转化成了刺激的麻,潮湿的浪潮一个劲往天灵盖涌。
席烟推累了,闭上眼睛任由薄望京弄。
她感觉到背后是沙发,她坐着,薄望京单腿跪着。
他动得很有节奏,微微缓一下,再强势一吮,每次她沉湎于温柔的春风,就会被暴雨带起剧烈的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席烟发现薄望京的手已经没在自己脖子上,猛地睁开眼,像被吓到似的往后挪了挪。
第24章 料峭又窈窕
薄望京并没有追过来, 只是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唇色本就红艳漂亮,此刻水润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缓慢眨着眼睫, 盯着席烟, 如同未餍足的艳鬼。
席烟不敢再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起身去厨房,正面撞上陈姨, 对方笑盈盈的面色如常,“太太和先生都老夫老妻了,你们年轻人这样才好呢, 太太千万别因为我在而觉得不好意思。”
这事一言难尽。
席烟知道薄望京故意的。
越多的人知道他们相处的样子,她越跑不了。
席烟没什么心情和她寒暄,也没虐待自己的习惯,今天肯定出不了这个屋子了,但不和薄望京一起吃饭的自由总还是有,对陈姨叮嘱道:“陈姨, 按照我以前的口味帮我拿上来吧,我有点累, 去客房躺一会儿。”
她提到客房的时候, 陈姨往她身后瞄了眼, 没敢接话。
席烟闻到熟悉的冷檀香就知道他过来了,硬是倔着没转头,装不知道。
“你就是这个乖法?”薄望京语气平静, 瞧起来没恼, 不咸不淡地在她身旁的桌沿倚着。
席烟揣度了一下薄望京的心思。
在她没激怒欺骗他之前, 算好说话。
之前说慢慢来也能答应她,说明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估摸着他解了得到她的瘾, 发现自己还在惦记以前的那个姑娘,便肯真放她走了。
他喜欢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她几次滑不留手试探他的底线,将他惹急眼了,才搞了这么一出。
这人得顺毛捋。
她镇静道:“明天太赶了,我要去一趟医院,我答应后天和你去领证。成为合法夫妻后,要是出轨,法律和道德会谴责我,你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但你总要给我一个适应期,适应你重新回到我生活里。”
薄望京指尖有节奏地点了点桌面,好似在思索,过了片刻,他说:“今天你可以住在客房。”
有一天算一天,她没什么奢求。
席烟“嗯”了声,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梯。
这一天过得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