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烟娇 第45章

作者:草笙日笠 标签: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轻松 古代言情

  席烟心尖颤了几下,他的柔情带着勾,还没碰上,已然有小羽毛般的鱼骨刺从下至上挠着她,最后卡在喉咙,又疼又痒。

  理智让她点不了头。

  薄望京蜻蜓点水碰了碰她的嘴角,抬起头看她的眼睛。

  席烟没退,两人视线交错的那刻,薄望京不再犹豫,压低脖子凑得更近,轻轻吮住她的上唇。

  席烟反应很生涩,以前她只顾着将他推出去,或者逃,没像今天这样被动地接受。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感受他的舌尖缓慢和她相抵,春风化雨般品尝她的味道。

  他的嘴将她封得很严实,接吻的姿态如他人一样强势,尝到了好滋味就不肯放,席烟没一会儿连连溃败,软了身子,想从别的地方捞点空气,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滑开。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惊慌羞怯地躲着对方的眼神,余光看到薄望京眼尾染上淡红的水色,比远处的粼粼海浪还漂亮。

  他一只手将她提起来,她脸颊被发烫的薄唇刮磨,心上都有痕迹,听到他嗓子哑得不行,气音钻进她耳朵里,说:“没够。”

  席烟感觉到腰际一紧,没等她同意,他的唇又贴了上来。

  他的绅士作风不过乍现的春光,一下就恢复了原型。

  只不过,第二次的吻比第一次还要温柔。

  席烟有些沉湎于此,略微放纵地环上薄望京的脖子,眼睫轻颤时,看到朝霞追着海浪。

  与此同时,他冷情的眼睛也微微抬起,清醒且沉沦地看向她眼底。

  好似不值分文的灵魂在告白。

  -

  起得太早,又走了一段路,七点来钟街上的商铺都开了门,茶叶蛋,包子油条,热气腾腾的味道盈满整条街。

  席烟听到路上有导游跟旅行团解释,说今天有什么神仙过生日,所以来礼佛的人比平日里要多。

  她往四周看了看,一个工作日,居然挤出了十一假期的感觉。

  她腿虽然好多了,但还是有些疼。

  看日出和薄望京亲了以后,她没好意思一直和他待一起,寻了个想吃早点的由头,将他赶去买早饭了。

  眼看人越来越多,席烟在十来米远的商铺里想买一桶香,等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薄望京口袋里,这时才慌了神。

  她担心他找不见自己,走回原来的地方不敢再乱动,然而就这么干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是不见人来。

  席烟期盼四散的行人中蓦然出现他的脸,然而茫茫人海,香火浮动,庙宇之中经文低吟,无一处有他。

  席烟不禁想起在伦敦和他走散那次,是去Waitrose商超买红酒。

  也是她临时起意,非要半道回住的地方拿东西,具体拿什么她忘了,反正等她找到Waitrose大门已经一个多小时后,薄望京没等她,也没给她发消息,直接买了她要的红酒和清单上的用品回家。

  导致席烟在超市里头找了他半天,等他回消息才知道他没在那儿,灰溜溜地走了。

  席烟认为错在自己,但又实在憋屈,觉得薄望京过于不讲情分,两个人冷战了两三天,或者说是她单方面冷战,他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几天后,她低头给他讲句话他才理人。

  席烟思绪拉回。

  难道这次薄望京也回酒店等了?

  正当她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看到人群中出现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打在他冷峻若玉的脸上,旁边的人都变得黯淡。

  席烟扬高眉毛,挥了挥手,怕他瞧不见自己,喊道:“薄望京——”

  他眉眼微动,冲她轻轻颔首。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为了这杯大麦茶,他们的行程足足推迟了一个小时。

  席烟知道他性子,不是不守时的人,好奇问了句:“怎么这么久。”

  薄望京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排队。”

  实际上这件事比他说的要曲折。

  这次带她来旅行,是意料外的行程。他每一天工作量有严谨稠密的规划,他不喜欢不在计划里的东西,但是席烟喜欢。

  冲动和意外能调动她的情绪,她也乐衷于此。

  前天他在车上闭目养神基本没睡,昨晚睡觉时快两点,因为他鬼迷心窍地想将今天一天时间都匀出来,发烧只是拿药压了,感冒没好。

  连轴转导致他身体吃不消,刚才买早饭的时候有一阵眩晕。

  老板是个善人,店铺里摆着一尊菩萨,一边将大麦茶封好,絮絮叨叨强行将他留在店里休息了一阵。

  说了什么他没上心。

  漫长的十来分钟里。

  他望着那身披灰尘慈目金身的菩萨,满心满眼想的是——

  她在等他。

第41章 是我的边疆

  席烟看起来对他的说辞深信不疑, 薄望京懒得用这种事儿卖惨,她一副毫无心事的样子,好奇张望来往的僧侣, 连他们手上的佛串都比他有吸引力。

  在她心里, 他好像无坚不摧。

  一杯大麦茶,席烟喝了两三口放在一旁,摊手问他要手机。

  她惦记那筒香。

  薄望京听完她的安排, 也没说要给她去付钱,买香就得自己买才虔诚,不想破了她的兴致。

  席烟跟着郑晚秋礼佛的时候, 规矩很多,有专门的人提醒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又或者不能做什么,总能及时提醒。

  回忆起来,她和薄望京规规矩矩并排站,心里稚嫩又甜蜜地想佛祖好像证婚人。

  明亮的烛火风情摇曳, 她每次许下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然而经历无数个冰冷寂寞的夜, 又会质疑。

  她真的配得到他的爱么。

  再后来, 配不配已经不重要, 奢望一个人爱自己,成功的几率比登月还难,她不觉得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便降低了要求, 只要他不爱别人就好了, 冥行盲索地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能过。

  席烟付了香火钱,总共十块。

  还挺良心。

  别的景区这么一筒没个半个百下不来。

  只要和贩卖人类希望挨上边儿, 要么贵到离谱,要么低到扼腕,不存在中间数。

  半天没看消息,朱小麦的消息成堆了,除此之外还有条秦孟桓的,说是渠道搞定了,下周和船公司谈合作,看能不能降点运输费。

  跨国贸易,运输成本很高,要是能谈下来,可以省下许多钱。

  席烟坐回长椅一边看朱小麦她兢兢业业发过来的营业图,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一边说茶包卖得不错,另一边斟酌字词吐槽吸引不了路人进来喝一杯。

  她捧着手机陷入苦思,薄望京轻而易举将手机夺走,从买完早点到现在,她正眼瞧他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如果和在家里一样,大家各做各的,出来旅行做什么。

  席烟被吓到,还以为谁来抢劫,看清拿手机的人是谁后,有些恼:“管这管那,现在连手机都不让我玩了?”

  她屏幕没熄,薄望京正大光明瞥了眼她屏幕上的对话框。

  席烟担心他查她手机,别的没什么,她和舒畅的聊天记录不能被他看到,没什么好话。

  薄望京虽不风流,但席烟断定他手机里有很多蠢蠢欲动的女生,他不主动,不代表人家不主动,随便找一条都能闹他,激将道:“你要是看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薄望京不慌不忙关上她手机,没有继续探索的意思,将手机拿出来,好似随便她看,“世界上能查我的只有一种身份,你要是认,我每天给你查一遍。”

  这人永远能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细节上得寸进尺。

  席烟在这种时候十分开窍,瞬间明白了他在暗示什么。

  以前是他强逼的,要是今天她拿了这个手机,就当她同意和好了,方方面面的。

  席烟立马缩回手,怎么看这黑色机子怎么烫手,不在乎道:“既然你这么说,说明里面没什么秘密,我不想看了,没意思。”

  薄望京瞧见了她的动作,唇边逗玩的味道散了散,眼尾的水光在树影下一晃一晃,寒津津眯起来,勾着笑睨她:“高中跟踪我的时候不见你胆儿这么小。”

  “为什么不敢看你心里清楚。”

  席烟低头不肯说话。

  薄望京不甘心地抬了抬她的下巴,“就不肯再赌一次?”

  席烟憋闷道:“赌什么?”

  薄望京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强迫她看向自己,将人四指一拢,多余那根指向心脏,淡淡道:“赌这儿。”

  香火缭绕的大道人潮涌动,喧闹嘈杂,席烟却只看得清他的脸,嗡嗡声中唯独他的声音最清晰。

  她心跳得很剧烈,不是心动,而是心慌。

  她将手缩回来,像被烫到一样,“不要,我不赌。”

  她脑子飞快运转想起许多可能性,血液倒流,手冰得像冰块。

  她很害怕,她怕信了他的话,哪天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不是她所有的样子,突然不喜欢她了。

  或者现在他只是没完全得到她,还有新鲜感,一旦她同意,他失去追逐的兴趣又抽离了怎么办。

  又或许他喜欢的仅仅是小时候救过他的小女孩,他恋慕的是想象中的白月光,和她长大后的本人大相径庭,有一天他意识到这个事实,又将她丢弃怎么办。

  单恋他十年花光了她所有勇气,她不想重蹈覆辙。

  席烟现在只想做一个自私的人。

  薄望京没让她跑,牢牢握着她的手,像安抚被猎人狙中慌乱逃窜的小兽,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等她平静下来,又强迫她抬起头,盯着她眼睛,分辨她的情绪。

  他在读心。

  席烟从所未有的冷静,说:“薄望京,你对面是佛祖。”

  在佛祖面前撒谎会有业报。

  薄望京鼻尖嗤出一丝笑,“然后呢?”

  算了,他也不信这些。

  席烟拎起香筒,仔细地吹了吹上面的灰,“没然后,香店老板给我写了一个拜佛的顺序,你要是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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