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这个年轻武将,是将门子弟,也是徐靖亲自招募进军营的。在操练新兵的半年中表现出色,被徐靖提携做了低等武将,统领五百士兵。在清河郡剿匪中,杀匪十三人。以后论功行赏,至少能升两级。可谓是猛虎营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年轻武将很快冲到了徐靖身边五米处,忽然猛地用力,掷出手中长枪。
长枪锐利无匹,又被猛然飞掷而出,根本无从闪避。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令众将士色变:“世子……”
惊呼声尚未出口,就见骑在骏马上的徐靖猛地挥刀劈砍,长枪当中而断,无力地跌落。
那个年轻武将见刺杀失败,目中闪过惊惧。仓促转身要逃,被两个亲兵冲至身边,一刀斩断右腿,另一刀捅进了胸膛。
眨眨眼的功夫,那个年轻武将就成了一具死尸。
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正在厮杀的士兵们,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并肩作战的同僚,转眼间成了刺客。也就是世子,能反杀刺客。换了他们,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就在此刻,又一个普通士兵靠了过去。一声不吭地发起了自杀式地攻击。无需徐靖出手,徐十一等人便料理了刺客。
刺客的纷纷出现,对军心是一记重击。离得近一些的,不时探头张望,偶尔瞥见自家主将挺拔昂扬的身影,心里便踏实了。
离得远的,便探头看军旗。猛虎旗在风中飘扬未倒,他们便知道主将无恙,继续奋力杀敌。
藏在暗处的彭四等人,也暗暗惊疑不已。
他们十个人,穿上了猛虎军士兵的军服,悄悄混迹其中。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在这一战里刺杀徐靖。
只要徐靖死了,潜伏在军营里的所有死士都死了也值得。
“现在怎么办?”他们十个并未分散,一直聚在一处,等着最佳的机会一起出手。其中一个和彭四并肩,低声问道:“我们动不动手?”
彭四沉声道:“别急躁,再等一等。”
徐靖看着张扬,实则行事谨慎。在军营里身边从未少过亲兵,上了战场,也有亲兵环绕相护。他们只能趁其不备骤起刺杀。不然,这十个人冲过去也是白搭。..ne
另外九个死士,齐齐闭嘴不语。
他们的主子是慕容慎。主子令他们来刺杀徐靖,成与不成,他们都必死无疑。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在意能不能完成任务。
不远处一阵骚动。
彭四皱眉,凝神眺望一眼,然后眼皮重重一抽。
那个策马冲过来的英俊少年,不是自家的二公子么?
慕容恪不在军营里待着,怎么跑到战场上来了?
他们十人,能混得过其他人,却躲不过慕容恪的眼。慕容恪冲进战场后,目光急急一掠。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目光终于搜寻到了彭四一行人的身影。
慕容恪长松一口气,跳下战马,大步过来了。一路上有土匪试图拦路,都被慕容恪身后如狼似虎一般的士兵杀了个干净。
“二公子来了!该怎么办?”
“二公子身后是什么人?为何都是陌生脸孔?”
“他要做什么?”
彭四瞳孔收缩,用力握紧刀柄。他贴身伺候慕容恪几个月,对自家二公子的性情脾气颇为熟悉。慕容恪身后那么多人,一个慕容氏的亲兵都没有。
这等阵仗,绝不是来助他们,而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们的刺杀,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眼看着慕容恪就在十数米之外,转瞬即至。彭四忽然低吼一声:“都随我冲,杀了徐靖!”
死士们毫不犹豫地随着彭四冲向徐靖的方向。
十个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便是在战场上,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几乎瞬间引起众人的惊怒叫嚷。
徐靖目光冰冷,话语简洁:“别都杀光,留两个活口!”
愤怒至极的徐十一,一声不吭地领着亲兵杀过去。双方一打照面,皆以死相搏。十个死尸瞬间死了三个,亲兵也有一个咽气一个受了伤。
不过,双方都没吭声,继续埋头厮杀。
这样的生死相搏,最是凶险。
慕容恪眼睛都红了,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大哥这是要让整个慕容家都为他的野心陪葬啊!
他握着长刀,也冲了过去。一声不吭地砍翻了一个慕容氏的亲兵。然后长刀直奔彭四而去。
彭四像背后长了眼,一个闪身避过,挥舞长刀格挡。
“住手!”慕容恪赤红着眼嘶喊:“都给我住手!”
第382章 第三百八十二章 刺客(二)
可惜,没人听慕容恪的。
死士们继续冲锋。
徐十一带领的亲兵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拚死厮杀。
慕容恪身手远不及彭四,杀不了彭四,咬牙砍了另一个死士。死士们个个都是精通刺杀的高手,正面对抗,谁都能杀了慕容恪。
只是,他们都是慕容家豢养的死士,岂能向主子的嫡亲胞弟动手?只能闪避躲让。
一往无前的刺杀,被阻挡住了。更多的亲兵冲了过来,还能动手的几个死士,被数量众多身手骁勇的北海王世子亲兵包围。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死了一地。.ne
彭四挨了两刀,没有咽气。还有一个瘦长脸的,被砍断了腿,面色惨白地成了俘虏。
慕容恪额上汗水如注,呼吸急促不稳,俊脸通红。他握着刀,想到徐靖身边求情,被徐十一拦下了:“慕容校尉要做什么?莫非也想刺杀世子不成?”
慕容恪面色惨然,无以言对。
天日昭昭,众人亲眼目睹,他根本无力辩驳,也没脸求饶。
他扔下手中长刀,哑着声音低语:“将我一并绑了吧!”
徐十一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徐十一迅疾转头看去,就见那两个留下的活口,脸黑气绝,嘴角溢出了黑血。
竟是在刺杀失败的那一刻就吞毒自尽了。
周围还在厮杀打仗。
徐靖冷冷看一眼慕容恪,然后对徐十一说道:“将慕容恪绑了,所有刺客的尸首都抬在一处。等这一仗打完了,仔细审问。”
徐十一拱手领命,拿过结实的绳索,将束手就擒的慕容恪捆绑起来。和死士们堆在一处。
慕容恪狼狈地躺在死士的尸首边,一睁眼,就是彭四漆黑的脸。眼泪从他的眼角喷涌而出。
刺杀主将,是死罪。
刺杀北海王世子,是诛族的重罪!
大哥这么做,根本就没想过退路!
他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战场终于安静了。
土匪们被斩杀了大半,被俘虏的土匪,徐靖也没打算带回去浪费粮食。将俘虏们都押着跪下,齐齐砍了头颅了事。
以前看了还会作呕的血腥场景,如今徐靖视若等闲。
“徐山,你带人打扫战场。”徐靖在战场上,没了平日的风趣随和,话语简洁有力。
徐三拱手领命。
打扫战场不是轻省的活。不分敌我,要将所有尸首都埋进坑里。掩埋尸体前,盔甲兵器都要剥下来,能用的弓箭也要收拾起来。受了伤的战马杀了,可供辛苦杀敌的士兵们饱腹几日。
徐靖目光掠过一直哭泣落泪的慕容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头吩咐道:“徐十一,那十个死士的尸体都带回去,还有,将慕容二公子也带回军营。等着廖洗马沈舍人一同问审。”
慕容恪什么都不知情。不过,他既然是慕容家的人,就得担负起该承担的“重任”。
刺杀一事,慕容恪不是主谋,也是帮凶,难逃一死。
留下徐三等人收拾战场,徐靖一刻没有停留,领着众士兵回军营。
这一战,伤兵约有一成。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军营里的军医们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
徐靖也受了些轻伤。上些药包扎一番,养个三五日也就行了。
刚穿好衣裳,一个人影就闯进了军帐。
徐靖反射性地皱起眉头,待看清来人模样,又是一惊。
竟是军法官廖洗马。素来沉稳持重的廖洗马,此时双目通红满脸泪痕,嘴唇不停抖动,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徐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他迅疾起身,一把抓住廖洗马的胳膊,厉声责问:“出什么事了?”
廖洗马目中涌出热泪,跪倒在地,凄然长哭:“殿下去了。”
徐靖眼睛红了,猛然抓紧廖洗马的衣襟,提至眼前:“胡说八道!大军出发的时候,堂兄还好好的。十日前,堂兄还给我写过信。他怎么会走……你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廖洗马几乎被提着离了地,和徐靖四目相对,哭得像个几岁孩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刚接到京城送来的丧信。”
“慕容燕那个贱~人,给殿下的茶水里下了药。殿下精疲力尽,心疾发作,当晚就去了。”
“来送丧信的,日夜不息,跑死了两匹马。这才将丧信送到军营。”
“世子,殿下真的走了。”
徐靖头脑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
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廖洗马滑倒在地上,瘫软着哭嚎。很快,军营里传出了哭声。
不知是谁,哭喊着:“太子殿下怎么就去了!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
这么宽厚仁慈英明的太子,为何英年早逝?
这么好的堂兄,怎么忽然就闭眼西去?
他甚至没能见堂兄最后一面,没来得及送他一程。巨大的悲恸紧紧撅住他的心。
他忽然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