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赵夕颜抿唇一笑。
徐靖看着如花笑颜,心尖似被挠了一下,忍不住凑过头来。赵夕颜吓了一跳,迅疾闪躲,俏脸红红地瞪他一眼。
在内堂里等候儿子的北海王妃按捺不住,已经迈步出来了,正好看到儿子儿媳亲昵笑闹的一幕,心里有些泛酸。
没等她张口,徐靖已经笑嘻嘻地过来,亲昵地握住她的手:“母妃,我饿了。”
北海王妃一片慈母心肠,立刻将些许酸意抛到脑后,吩咐丫鬟去厨房备膳。
徐靖转头,冲赵夕颜咧咧嘴。
赵夕颜又是一笑。
一物降一物。有徐靖在,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北海王妃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舅舅!”朱大郎朱二郎叫嚷着冲过来。徐靖眼明手快,一手一个捞了起来,两个淘气小子笑得咯咯的,开心极了。
“二姐人呢?我先去瞧瞧她。”徐靖笑问。
北海王妃笑着应一声,挽着儿子的手去了徐芷的院子。徐芷生完孩子,被抬回了东厢房里做月子,白着一张脸,颇为虚弱。
比徐芷更虚弱的,是躺在另一张窄榻上的二姐夫朱镇川。
朱镇川特意令人设了这张窄榻,看来是打算陪着妻子一同做月子了。
徐靖先问候徐芷的身体,然后笑着调侃朱镇川:“二姐夫伤势未愈,正好和二姐一同养着身体。”
朱镇川咧嘴一笑:“我也这般打算。”
朱镇川平日浪荡爱玩,不过,经过这一回宫乱后,谁也不会再小瞧朱镇川。关键时候,他敢豁出性命诛杀逆贼。只凭这一桩功劳,朱镇川足以在将门子弟中排上号了。
“当日陶二和我一同进的宫,他受伤比我重得多。”朱镇川叹一声:“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徐靖这几日忙得如陀螺一般,不得空闲,也无暇去关注陶二郎如何:“我只知道,陶将军当日失血过多,至少也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死在宫乱中的武将太多了,能活下来已十分幸运了。
朱镇川心中唏嘘长叹。
躺在床榻上的徐芷,忽地冒出一句:“丧事已经结束,帝位定了,也该处置慕容一族逆贼了吧!”
提起慕容一族,徐靖目中闪过一丝寒光,淡淡道:“慕容慎逃了出去,还没抓到。等抓到他的那一日,就是慕容氏灭族之日。”
晚膳后,徐靖和赵夕颜抱着一双儿女回了院子。
徐二五悄然来禀报:“启禀世子,小的审问了两天,用尽酷刑,那个活口一口咬定是受西河王世子指使。”
果然如此。
徐靖哂然冷笑:“继续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慕容慎的下落
徐二五略一踌躇:“这个活口骨头硬得很,拒不张口招认。再用刑下去,就要咽气了。”
赵夕颜忽地张口:“将这个活口送去西河王府,交到西河王世子手中。”
徐二五一愣。
徐靖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反正留着也没用,索性拿来敲打西河王世子一番。也让西河王世子看看他的胸襟何等宽广。
徐二五领命退下。
徐靖抱着闺女小花儿晃来晃去。小花儿将头靠在亲爹怀里,咯咯笑得欢快。赵夕颜看着眼晕,笑着嗔道:“你这般摇晃,小花儿要被你晃晕了。”
“怎么会,小花儿笑得多开心。”徐靖兴致勃勃地伸手,将小果儿也抱进怀里。他力大无穷,抱两个胖墩墩的孩子半点不费力,轻松自如的模样简直让人嫉妒。
赵夕颜揉了揉酸软的胳膊,看着徐靖乐颠颠地抱着孩子们走来走去,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
西河王府和北海王府只隔了两条街。
小半个时辰后,几个亲兵抬着一个木板进了西河王府。
西河王世子看着木板上血肉模糊快看不出人样的男子,面色颇为难看:“徐二五,你的主子是什么意思?送这么一个人来,是要威胁我不成?”
争皇位没争过徐靖,他已经十分懊恼气闷了。
徐靖这一手是什么意思?
徐二五恭声应道:“世子误会了,两日前,有四个逆贼潜进孟御史家中,行暗杀之事。万幸我们世子早有防备,在孟御史家中安排了护卫。逆贼当场死了三个,只剩这一个活口。”
“我们世子不愿张扬此事,便将此事压下了。这两日,小的一直在审问活口。没曾想,这个活口竟敢胡乱攀诬,说是受西河王世子指使。”
“我们世子根本一个字都不信,特意令小的将活口送来。要怎么处置,都随世子的心意。”
西河王世子:“……”
徐二五很快告退离去。
一直避在后堂的西河王出来了。
西河王看一眼面色难看的西河王世子,叹了一声:“换了是你,你是不是会将错就错,顺势将谋杀朝臣一事推到徐靖头上?”
西河王世子嘴角抿得极紧,不肯吭声。
“徐靖没这么做,反而将人给你送了来,由你处置。”西河王长叹道:“这份胸襟,旁人难及。这皇位,确实该由他来坐。你也该心服口服了。”
第414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心服(二)
西河王世子还是不吭声,目中的怒火却慢慢散了。
父王说得没错。换了是他,他就算知道活口是在污蔑栽赃,也会将错就错,趁机搅动风雨下黑手,除掉和自己争夺皇位的人。
徐靖却没这么做,还将人给他来送来了。可见徐靖并无除掉他的意思。
西河王的声音在耳畔再次响起:“你争也争过了,既然没争过,就得认命。从今日起,将所有怨怼不满都收拾起来。”
“徐靖已经是新帝,你要敬畏拜服他。不然,就是为自己种下祸根了。”
西河王世子将头扭到一边,过了许久,才转过来:“父王的话,我都记下了。”
西河王悬在心头的巨石,总算放下,目中有了笑意:“你能想通最好不过。明日你就进宫去拜见新帝,厚颜求一份差事。”
西河王世子别扭极了:“父王这又是何意?”
低头也就算了,还要去求差事,这也太卑微了。
西河王没白活那么多年,一肚子生存智慧,细细教导指点儿子:“你口中敬服,再低头去求差事,为新帝出力做事。新帝不是小鸡肚肠的人,看到你卖力当差了,自然会慢慢放下戒心。你以后就能在朝堂立足了。”
西河王世子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我不想留在京城,我想随父王一同回藩地去。”
啪!
西河王扇了儿子后脑勺一记:“你想回去做什么?想暗中养兵以后造反不成?”
西河王世子被打得头晕眼花,也怒了:“说话就说话,动不动揍***嘛?”
“我就是要将你揍清醒。”西河王冷哼一声:“徐靖以藩王世子的身份继承皇位,以后必然对诸藩王提防戒备。这等时候,你不想着为国朝效力,一心想回藩地。换了我是新帝,我必不容你。”
“你想害全家人跟着你一起送命不成?”
“之前两年多,你能在京城待得好好的,以后就安心长住京城。”
西河王世子懊恼不甘地吐出几个字:“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藩地?”
西河王冷冷道:“等老子死的那一天,你再回藩地做藩王。”
西河王世子:“……”
西河王世子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等他张口说话,西河王又道:“趁着老子还能撑几年,早些生个儿子。以后你回藩地了,将儿子留在京城。”
西河王世子心里堵得难受,伸手拔出长剑,抵着木板上血人的脖子:“你是不是慕容慎的人?慕容慎现在人在何处?”qδ.ne
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断断续续的挤出两句:“我的主子,是西河王世子。”
西河王世子:“……”
西河王世子铁青着脸,手下用力,长剑刺进血肉中。
隔日一早,西河王父子两人一同进了宫。
金銮殿外的血腥气,已经淡不可闻。守着金銮殿的,是猛虎营里的精兵,一个个目光炯炯。
内侍进殿通传。
西河王世子站在殿外等候传召。等的时间久了,有些心浮气躁。西河王瞥一眼过来,就如一盆冷水浇下,西河王世子躁动的心陡然安静。
等了一炷香左右,才有内侍来传召。
西河王父子迈步进了正殿。苏皇后和徐靖都在正殿里,几位太傅在一旁,还有几位文臣。
等等,彭城王父子汉阳王父子怎么也都在?
西河王世子飞速瞥一眼,然后随着西河王一同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徐靖还没正式登基,现在称呼皇上不妥,叫世子也尴尬。索性就含糊了过去。
苏皇后清瘦了许多,素色宫装
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免礼起身吧!”
待西河王父子起身,苏皇后淡淡道:“西河王领着世子来觐见,想来是有要事。”
西河王恭敬地应道:“回娘娘,臣是为了这不肖子前来。他在京城两年多,没做过什么正经差事。臣想为他求一桩差事,不拘做什么,能为朝堂出力,为皇后娘娘分忧就行了。”
苏皇后扯了扯嘴角:“今日倒是巧得很,彭城王和汉阳王进宫,也是为了求差事而来。你们三个莫非是私下商议好的?”
三位藩王连连否认:“娘娘误会了。”
“我们之前没商议过,就是一心想为朝堂出力,这才不约而同地来了。”
“是啊,臣等一片忠心,娘娘千万别多心多想。”
苏皇后目光一掠,转头看徐靖:“春生,此事你怎么想?”
徐靖能怎么想?
彭城王世子汉阳王世子也就罢了,西河王世子实在讨人厌。自进了京城后,他和西河王世子就没和睦过。
不过,月牙儿妹妹私下里早就和他说过。他被众臣推举拥立,现在根基浅薄,行事要有度,有容人之量。
徐靖定定心神应道:“娘娘既然问了,我就说一说心中的想法。几位堂兄都是皇室血脉徐家儿郎。他们既有心为朝堂出力,不妨让他们都领些差事。”
苏皇后目中闪过欣慰之色,点了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争皇位一事,已经过去了。你身为新帝,要胸襟宽广,有容人的气度气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