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芋孚
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一种差别。
唇角牵了牵,忍不住也跟着深呼了下。
而后,摸了摸她肚子,“好像不是个安生的,竟惊的整个府里的人白闹腾一场。”
嬿央唏嘘,“是啊。”
……
这一场惊便算这么过了,翌日天明,该去学塾的仍去学塾,该去治所的也仍去治所。
嬿央则继续忙活府里的事,看看账本,管着中馈。
二月十五,上回寄去京里的信有了回信。
平宁公主对于韶书和霁安亲自给她写信很高兴,信中还特地问了韶书和霁安觉得学塾环境如何,又问学塾里的先生如何,可是真有本事的?除了过问韶书和霁安,另外就是关于嬿央肚子的事了,平宁公主问了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可一切都好。
嬿央的情况都好,除了上回荀休闹了个乌龙。
轻笑一下,目光又转向别的信件,那些便不是给她的信了,是给韶书和霁安的,还是苍哥钧哥昔姐几人写来的回信,因为上回韶书和霁安也给三人顺带写了。
把这几封信收好了,待到傍晚,一双儿女才回来,嬿央把这几封信交给二人。
“苍哥钧哥还有昔姐给你们回信了,快来瞧瞧。”
“回信了?”韶书惊喜。
也迫不及待跑了过来,霁安紧随其后。
两人头挨头兴奋的一起拆了信,眼神迅速扫过去。
霁安现在看书已经很快了,所以他不一会儿就看完一封,立马就要拆下一封。韶书着急了,叫道:“哥哥你等等我呀,我还没看完呢。”
她看信还有点慢,要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韶书抓紧霁安衣裳,撅嘴。
霁安无奈,叹气,“好吧,那韶书你看快些。”
“快了就快了。”韶书赶紧道。
也确实快,因为刚才就已经看过一半了,现在只剩另一半,且一封信里总共也就写了半张纸而已。
才看完,韶书立马道:“我看完了,哥哥你拆昔姐的吧!”
“好。”
一刻钟后,三封信彻底看完,兄妹两也几乎是把信看了又看,这会儿看了最后一遍,跑到嬿央跟前。
“阿娘,我们今年年底回吗?昔姐问我年底回不回,她说她许久没见我了。”
嬿央:“应该回不了。”
这样啊……韶书点头,一点不失望。
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不过遗憾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从前跟昔姐玩的很好。
便忍不住摸摸昔姐写的那封信,好像在跟她说话似的,“昔姐,我今年也不回去。”
“不过我还会给你写信,也给你寄东西。”
上回便挑了几样她喜欢的东西寄回去。
嬿央听得轻笑。
二月二十,二月的第二个荀休,祁长晏这天看了好几回嬿央的肚子,嬿央也明白他在看什么,估计是怕又来一回上次二月初十的事。
没管,只自顾做自己的事。
二月二十七,月底前一天,这天一早祁长晏就特地去巡视堤堰,这道堤堰因势利导一共修了三年,至去年二月末方成,至今正好一年。
去年一年因为这道堤堰,九稽秋粮收成与前年相比有所增长,除此之外,又因为凿河引水,疏洪排患,又通了水运,九稽日益繁荣。
祁长晏这次便是再去巡视。
而一番仔细看下来,再回郡城治所之时已经是入夜了。
之后等再出治所往家走,时辰也不早,是一更天的时候了。
回家途中恰好碰到有卖糖葫芦的,顺手买了两根,他还记得年初时韶书缠着要吃糖葫芦的事,那回之后他当然守诺买了,霁安和韶书也欢喜着吃得津津有味,所以这回便又买了。
但等他拿着糖葫芦进府时,这东西却没能来得及交到两个孩子手里,因为才进府就见门房匆匆到他跟前说,“大人,夫人发动了。”
祁长晏脚步一停,一停之时,眯眸看来人,“发动了?”
“是。”
“大约是早半个时辰前发动的,胥大夫和稳婆都已过去了。”
真发动了,祁长晏神情微微凝了。
但凝了之后,脚步却未快,只应一声后仍旧是之前的速度走着。
因为不由自主想到了上次情形,有点怕别又是和那次一样?
当然,心底一沉,他是希望不是的,毕竟总这么闹腾,也怕嬿央身体被折腾的虚弱,同样的,更怕是有什么胥临查不出来的病症,暗中闹得她屡屡肚子阵疼。
如此一想,脚步不由自主又快了。
快步到了院里时,只见一片灯火通明,几乎亮如白昼。
祁长晏没往正房去,直接往上回那间屋子走。往那走时,身边时不时有神色焦急在往那边赶的下人,这些人见到他,纷纷一愣,随后便手忙脚乱行礼。
祁长晏一摆手,示意不必。
接着脚步又快了。
快走几十步,看到一间门外站了五六个人,
这些站着的人中,又不约而同都望着那间紧闭的房门。
祁长晏看到门关上了,目光不由得紧紧的盯着那道门看。
怎么关门了?
面无表情过去,直接朝站在最中间的管事问,“怎么回事,怎么把门关了?”
管事是背对着这边的,所以突然听到自家二爷的声音让他愣了一下,好在反应快,他迅速扭头过来道:“回二爷,因为夫人已经发动了,这时不便外人进出,所以把门关上了。”
是这样?所以这回是真的发动了?
祁长晏沉沉想着,随后,上前几步便推门,但一推之下却受了阻力,因为房门竟然被人从里面搭上了门栓。
正要不悦,可这时管家的上前来,低声道:“二爷,胥大夫说女子发动时里面的人不宜太多,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其实主要还是怕韶书和霁安这时非要跑进去找嬿央,这才为了保险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祁长晏冷冷瞥他。
管事的讪讪。
讪着讪着,正在他觉得要顶不住压力之时,忽而见门里一阵脚步动静,紧接着,便听门栓一落,有人匆匆从里面出来。
出来之人是环枝,她手上还端着一盆水,水里是明显的红色。
祁长晏手心刹那握紧了,也几乎条件反射目光横扫般一抬,猛地看向环枝。
环枝突然被二爷这样重重一瞧,吓得三魂都快没了,怎,怎么了?
她什么错也没出啊。
第33章
祁长晏的脸沉了, 紧紧盯着环枝看。
又扫一眼她手里所端的东西,声音不自觉有些冷,又或者是有些凝滞, “这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这个啊,环枝松了口气。
心里这时也明白是二爷没有经验,所以多想了,怕是心里现在已经以为夫人生命垂危。
环枝嘴角弯了弯,“二爷您别担心, 夫人没事, 这些血水都在正常范围内。”
正常?
祁长晏的眉头却皱了。
接着, 神情冷冷一沉, 便在环枝和管事眼中闪身一走, 快步直接进了屋里。
环枝和管事:“……”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二爷怎么进去了?哪有男子在女人发动时进去的!
两人惊得面面相觑。
随后是又过了几息才似反应过来似的,不约而同都想追去劝阻,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谁也没有那个胆子。
讪讪一下,最终谁也没就此多嘴什么, 只一个默默又站回原地, 一个赶紧去把盆里的水倒了,又催人再拎桶新的放凉的温水进去。
……
另一边, 祁长晏已经走到了内寝。
内寝之人突然看见他,都瞪大了眼睛,也脱口失声, “二爷!”
祁长晏瞄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只道:“不用管我。”
其实众人也没心思管他, 这时能在屋里的就没有人是个闲的,都是有事要做的。所以这一刹那的惊讶之后,又都回了神。
只胥临这个站在这只为以防万一的大夫,这时能有空说话。
他一直是背对着床的方向的,因为除非必要,他不会去看嬿央。
这时见大人进来了,诧异,“您怎么进来了。”
祁长晏懒得说,也没什么心思说,只非常简短的一句:“门开了,我自然就进来了。”
胥临:“……”
他问的不是这个啊。
但接下来他已经没机会开口了,因为嬿央忽然叫了下,此后,叫声也隐忍着时不时便从她咬牙汗湿的嘴角冒出。
屋内众人脸色纷纷一凛,因为已经快到了关键时刻,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孩子就要出来了。
说来这回嬿央从肚子有动静到彻底发动也实在是快,快的连稳婆都稀奇,又想,这也好,快些这位夫人也能少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