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三十
“对呀!”
“……”
善善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有些迟疑地放下信:“怎么了?”
守卫:“……”
守卫心头大乱,面上却什么也没显露出来。他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两个小孩的面前,道:“大人今日有要事繁忙,温小姐今日还是先行回去吧。”
“有事?”
善善皱起脸:“可他不是刚邀请的我吗?”
守卫:“……就是刚来的急事。”
善善不禁失落。
她捧着这封邀请,也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
善善看着纸上的墨字,再顺着看到鞋面上的小金鱼绣样,她又抬起头,眼巴巴地问:“那他什么时候忙完啊?”
“……”守卫:“这……小的也不清楚。”
“我在这儿等他好吗?”
小姑娘眼睛湿漉漉的,比刚出生的幼犬还要惹人怜爱。她还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裳,新珠花,此时小揪揪失望地垂下,失落极了。
守卫:“……”
守卫最后还是撇过头,退开一步,让二人进去。
他低声说:“也许已经忙完了。”
善善眼睛一亮:“谢谢叔叔!”
她又重新振作精神,牵上石头,高高兴兴迈了进去。
石头回头看了守卫一眼,想了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善善已经来过这边许多回,她还在这边有一间屋子,放了许多宝贝,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她出入两边就像是在出入自己家一样。往常皇帝总是坐在花园里等她,每次善善一过来,便是第一个冲进花园,一眼就能看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影。
只是这回,她在花园里找了一圈,却没见到皇帝。
想到守卫说皇帝有急事,她又去书房找人。
这间宅子里事物齐全,边谌在这里待的时间愈久,偶尔也会将政务带到这边来处理。有时善善过来找他,就见他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只是二人寻到书房,桌上散着一些折子,砚台墨迹未干,屋子里却空荡荡的,也不见皇帝的身影。
找了两回没找到,善善有些泄气:“不是皇上叔叔请我来的吗?他人去哪了?”
石头:“也许皇上有事先回去了。”
“皇上叔叔刚刚才邀请我,要是有事,他一定会和我说的。这儿那么多人,好多人能帮他传话。”善善有些不高兴:“他是不是骗我?”
而且还用小鸟来邀请她。善善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那么郑重的邀请,她来之前就在想,或许皇上是要给她什么惊喜。没有惊喜也没关系,小鸟已经让她很高兴啦。
可这要是骗人的,就算是善善好脾气,也不想要理人了!
石头想了想:“也许皇上想和你玩捉迷藏?”
“捉迷藏?”
这么一说,善善又喜笑颜开,眼睛亮晶晶地拉着他往外冲。
她来过这么多回,就跟在自己家一样熟悉。
这座宅子不比她家小,可大多屋子都空着,没有人住,只有下人每天打扫。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也一个人也没有。
善善也没气馁,她一间一间找过去,直到找到一间屋子前,她轻轻一推,却没推动。
“咦?”
她又用了力,门闩从里面闩着。善善扬声问:“皇上叔叔,你在里面吗?”
屋子里传出细微的什么动静,又很快停止。
但这也够了。
善善听见动静,就知道人就在里面,她双手捂成一个小喇叭,凑到门缝前,兴高采烈地冲着里面喊:“皇上叔叔,我找到你啦,快出来吧!”
“……”
“皇上叔叔?”
“……善善?”边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
“是我呀!”
里面又传来一道闷声,像是一个重物落地。善善仔细去听,却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好奇地趴过去,想要透过紧闭的屋门中央的门缝看清里面的情况,可惜只看见一道细细的光,什么也瞧不清。
忽然,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边谌从里面走出来。
善善一时没站稳,哎呀一声往前扑去,还不等她摔倒,边谌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天旋地转间,善善好像看见里面有什么东西,但皇帝抱着她往外迈出一步,另一只手飞快地关上了屋门。
善善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衣领处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善善,你怎么在这儿?”
她还没想明白,注意力很快就被这个问题吸引了过去。
“皇上叔叔,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
“我……邀请的你?”
“对呀!”
善善再从怀里掏出那封皱巴巴的信。
“我认得您的字。”她天真地说:“这不是您写给我的吗?”
边谌:“……”
他无言地看了那封皱巴巴的信许久,心口有无数话想说,半晌,却只能道:“……是我送的。”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善善探头,看向紧闭的屋门:“你在和我玩躲猫猫吗?里面藏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那……”
“我叫你过来,是……”
边谌记挂着屋中,小姑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懵懂的眼里满是期待。他从小姑娘的手中抽出那封信,揉起藏于袖中,面不改色地抱着孩子快步往外走。
善善“哎”了一声,想要把小鸟信收回来,以后放到自己的百宝箱里做纪念。
“……本是想请你吃个新点心。”皇帝说。
善善:“什么点心?”
“御厨今日做坏了,下次再请你。”
“哦……”
善善肚子还没饿,听到点心没了,只是馋了馋,便抛到了脑后。
她的目光一直往皇帝的袖中瞟,边谌注意到她的视线,顿了顿,又道:“你想参加宫宴吗?”
“宫宴?!”善善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走,她惊喜地问:“宫里又有宴会了吗?”
皇帝颔首。
不年不节,也没关系。
总能找到借口。
“您要邀请我去吗?”
“你愿意去吗?”
“当然愿意了!”善善可爱凑热闹了!
皇帝又道:“到那时候,我再亲自写一封帖子邀请你。”
善善眼睛都亮了:“只邀请我?”
“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天呐!
善善何时收到过这样郑重的邀请呀!
她人小,凡是家中收到请帖,总是跟在娘亲的名字后面。要么写温宜青与温善,要么写温宜青与其女,从来都不会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善善也不惦记什么纸鸟了,她的全副心思都被那封还未收到的请帖吸引走,生怕皇帝忘了,还伸出小拇指与他拉了勾勾。
没有点心,又做了约定,之后就该回家了。
“对了。”善善想起来,把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石头拉过来:“皇上叔叔,石头哥哥想问你借书。”
“你们自去书房找。”边谌随意道:“我还有事要忙,取了书,你们自行回去。”
善善一口应下,拉着石头就往书房的方向冲。
石头任由她拉着,急匆匆与皇帝行礼告退。
他的鼻子像狗一样敏锐,从皇帝身边经过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很轻很浅,淡雅至极,似是一阵花香,又隐隐好像在哪里闻过。
石头的记忆力也很好。
他走了两步,很快想起来那是如何熟悉的一道香味。
他天天都能闻到,是一个香包的味道,善善的身上也时常沾上——因为她每日睁眼醒来,头一件事就是去找娘亲撒娇。
温宜青开着一间胭脂香粉铺,与各种香料也颇有了解。她的香包是自己配的,外面买不来,所以只有温家有这种味道。
石头霍然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去。
“石头哥哥?”善善看他停下,又问:“你怎么了?”
边谌站在原地,与他的视线对上。
帝王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锐利,洞察分明,似是已经从他眼中难以掩饰的震惊里看出了什么。但皇帝神色丝毫未变,眸光却更加冷酷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