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青岫
姜轻霄淡淡蹙眉,少顷安慰道?:“若你真的不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可以搬到山上住。”
“旧屋子可以就用作专门的药铺,我每日下山出?诊就行,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不用面对他们?......”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打断了。
“不要,这样的话,妻主实?在是太辛苦了。”
每日上山下山需要来回折返,每日辛劳不说,陪他的时间也会?大大缩减。
除此之外,住在山中还有一个极大的隐患,那就是——徵鹏鸟。
他至今还未彻底除掉。
尽管对方已被他重?创,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但?终究是个隐患,不得不防。
“况且,若是有人?发了急病,第一时间找不到你怎么办,我可以尽量少出?门的,没关系。”
青年攥紧了她的手。
闻听此言,姜轻霄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随后用指腹抚了抚他的手背,语气带着愧疚,“那就只能先委屈你一阵了。”
闻言,青年趁着当下无人?,朝她的唇瓣轻啄了一口。
抿唇笑道?:“有妻主在,就不辛苦。”
话毕,二?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面前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隐约还能听到男人?呼天抢地?的哭喊。
姜轻霄淡淡蹙眉,与柳惊绝一起加快了脚步朝前赶去。
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待临到近前,才发现水衣家外围满了人?。
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不大的一个院门口,围得是水泄不通。
其中最里侧的,是清一色穿着黑红短打的衙役,正一箱箱地?往外抬着什?么。
而水父正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撒泼打滚地?哭闹着。
“我说呢,孤儿鳏父的俩人?,怎么可能一夜暴富呢,敢情是偷来的啊。”
姜轻霄只听前面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摇着蒲扇如是说道?。
语气带着鄙夷。
“可不是,偷谁的不好,偷的还是棠镇最有权有势的潘员外家的,这不就被人?找到了?”
“人?脏并获嘿!”
他身边的又一位大爷,拍了下手,指着衙役手中的一箱银子接道?。
姜轻霄闻言,淡淡蹙眉,接着又将目光移到了躺在地?上仍在撒泼叫喊的水父身上。
“冤枉啊!冤枉啊!我们?真没偷潘员外的银子啊!冤枉!”
“这些?都是我们?的辛苦钱,你们?不能拿走啊,不能拿走!”
就在这时,离他最近的一位抱着孙女的老男人?闻言,白了他一眼。
讥讽道?:“不是偷的,难不成?这银子长了腿,自己跑你家去的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种好事也让俺轮一次呗。”
“还‘辛苦钱’,辛苦偷的钱吧!”
此话一出?,逗乐了周围的许多?人?。
就在这时,随着最后一箱白银被人?抬出?,负责此事的衙役皂头也走了出?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被两位衙役压着双臂、吓得面色惨白的水衣。
皂头在门前站定,皱着浓眉扫视了周围一圈后。
拿出?一张印着水衣手印的草纸,对着众人?大声喝道?:“水氏子水衣,偷盗潘员外家财务三百两白银,人?脏并获,现压入大牢,等候发落!”
说罢,便?一挥手示意?手下将其带走。
众人?闻言,犹如一地?水落入了滚烫的油中,顿时炸开了锅。
少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拖着,被带着往前走。
他面带惊恐,扭头去喊自己的父亲。
“爹!爹!你快救救我啊,爹!”
水父见状,冲上前来想要救他,可还未碰到人?便?被一旁的衙役给拦下了。
神情威严的女人?将他重?重?地?推倒在地?,并唰地?一声抽出?了手中的半截腰刀,怒声警告他不要妨碍公务。
水父见状,吓得失声片刻后,随即又两腿伸直,坐在地?上不断地?拍着大腿。
大喊道?:“官家欺负人?啦,官家欺负人?啦,官家要强抢俺家孩子了!”
周围的人?见状,都暗地?里啐了口唾沫。
有的人?都还记得,水氏父子乍富那几日,是怎么对着他们?炫耀锦衣玉镯、鼻孔看人?的。
多?年老交情的邻居,饿得吃不上饭,想要去借个几两银子救急,他们?都闭门不应。
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也活该他有今日,本就不是富贵的命!
众人?恨恨地?想着,原本那羡慕嫉妒恨的心态,也随着水氏悲惨的呼喊中,渐渐消解了。
水衣见此情景,内心顿时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听到自己即将要被投入大牢,双腿更是软得走不动路。
面上被吓得涕泗横流。
心中更是想不明白,柳惊绝给他的这三百两银子,怎么就变成?了是他偷潘员外的。
就在这时,水衣的余光里,突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看向与姜轻霄并肩而立,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的青年,当即茅塞顿开。
水衣蓦地?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地?朝他吼道?:“是你,柳惊绝!”
他面容倏地?变得扭曲且狰狞,低吼道?:“你想害我,你想害死我!”
说着,少年便?趁着衙役不注意?,挣开了钳制,猛地?扑了上来。
可还未到近前,便?被另一个衙役眼疾手快地?给拽住了。
姜轻霄见状,敛眉迅速地?挡在了青年的面前,伸手护住了他。
“我恨你!我恨你!”
少年通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地?瞪着姜轻霄身后神情冷淡的柳惊绝,心中恼恨得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柳惊绝,你不得好......呃啊!”
衙役见状,毫不留情地?用刀柄狠捣了一下少年的脊背。
水衣痛呼出?声,眼泪四处迸溅,一下便?被打散了力气。
四肢俱软。
紧接着,便?被那两名衙役押着肩膀强拖着给拽走了。
水父见状,也不在地?上撒泼打滚,随即起身追了上去。
抹着泪儿不住地?喊着,“水衣、水衣,你们?别把他带走......”
好事的村民见没了戏瞧,也就渐渐地?散去了。
片刻后,姜轻霄握紧了身侧青年微凉的手,淡声言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二?人?皆沉默不语。
柳惊绝心中挣扎了半日,最终还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
他抿了抿唇,面色发白,有些?忐忑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对不起,妻主......”
闻言,姜轻霄转头看他,不明所以地?望向他,问道?:“为何要向我道?歉?”
柳惊绝咬紧了下唇,想到了姜轻霄曾说过的那句,妻夫之间不能有隔阂,有什?么事情要一起面对。
好半晌才终于鼓足勇气,嗫喏道?:“水衣的那些?银子,确实?是我给他的......”
柳惊绝紧紧地?盯着姜轻霄面上的神情,斟酌着自己的说辞。
“因为当初他知晓了我是妖的身份后,借由此事威胁我,逼我离开妻主,我没办法才......”
事实?上,即使满足了水衣的愿望,他还是违背了诺言,带着神婆想要置他于死地?。
说到这时,青年哽咽出?声,墨眉紧蹙,眼眶也慢慢泛红。
神情无奈中饱含着委屈。
柳惊绝缓缓地?垂下眼睫,语气中满是自责,“我以为那潘员外家财大气粗,少些?银子是不会?被发现的。”
“没想到......”
他说着,蓦地?握紧了姜轻霄的手,含泪的眼眸中满是乞求。
“我没想过害他的,妻主原谅我好不好。”
姜轻霄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青年,眸中的神情有一瞬间十分复杂。
好半晌后,方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闻言,柳惊绝紧提着的一颗心,忽地?一松。
他惊喜地?眨眨眼,“妻主你不生我的气吗?”
姜轻霄闻言,淡笑着反问道?:“为何要生你的气,水衣的祸事皆因他自身的贪念而起,怨不得旁人?。”
闻听此言,柳惊绝心下一喜,刚想凑过去亲亲她说妻主你真好,便?又听她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