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时锦
“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君,倒是个爱护妻子的,相貌还俊俏,若是我以后能得一个这般的便好了。”
虽说都是盛京人,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秦琅,只以为是盛京富贵人家的小夫妻出来游玩,不觉羡慕极了。
听她这话,身侧一个瞧着二十出头,莲青春衫的的年轻女子往那头看了一眼,露出了讶然之色,紧接着笑道:“阿妹不认得了,这便是英国公家的二公子,你之前说怎么也瞧不上的混不吝。”
那被唤作阿妹的姑娘闻言,当即露出了错愕的神色,讪讪地扭过头道:“这是那个混不吝?瞧着倒是一点也不像,对着那姑娘柔情似水的,哪里如传闻一般凶神恶煞……”
瞧着阿妹不可置信的模样,那女子接话道:“秦家老夫人寿宴那日我也在,正巧见过,正是秦家二郎,再说了,人家对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自然万般柔情了。”
“也是,听说这宁家姑娘还是他死乞白赖求来的,哪里敢摆个臭脸,定是千哄万哄喽~”
忆起盛京那段时间秦家二郎的闲话,那姑娘赞同道。
虽这般说,那姑娘还是满脸的稀奇,时不时往那边瞧瞧。
不同于忙碌作一团的秦琅,宁姝悠闲地坐在石头上,目光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境平和。
秦琅倒也是个信守承诺的,说要抓鱼烤鱼,将她安顿好,便脱了鞋袜,挽了裤脚下了水。
走前还熟稔地亲了她一口,这让宁姝有些遭不住。
她可是听见了一旁女眷的偷笑声,明显是对着她和秦琅的,她脸皮有些挂不住。
许是浅水中鱼少,秦琅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尖木棍,往水深处走了。
临走前还交代了她一声不要乱跑,宁姝只觉可笑。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跑了也能回来,简直是多余的担心。
正在宁姝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年轻公子走上前来。
“宁姑娘……”
还没转头去看,宁姝便知是个认识的,因为声音有些熟悉。
果然,宁姝猜得没错,是许久未见的许知安。
仍是初见时的清秀温润,见她时也满眼笑意,不过这回却少了许多光亮。
不知她前夜是不是没睡好,人看着总有些萎靡不振。
既过来同她说话,宁姝也没有不睬的道理,淡笑着回应道:“是许公子,好久不见啊,是有什么事吗?”
看着宁姝面上灿烂的笑,许知安下意识也想跟着笑,但目光掠过水面,他看见了远处挽起裤脚在捉鱼的秦琅,便没笑出来。
“我来贺你新婚……”
一听原是这个来意,宁姝笑意加深了,心情畅快道:“那便多谢你了。”
多余的话宁姝也未曾多说,毕竟许知安这人的心思她还是知道几分的,要不然游船那日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自己也不讨厌许知安,便别多说什么给人家添堵了。
然她没的说,许知安却有。
看着少女依旧明媚夺目的面容,许知安忍不住道:“他……待你好吗?”
宁姝愣了一下,看着许知安满是遗憾的眼眸,再度扬起笑。
“自然是好的,他敢不待我好我就重新换一个……”
宁姝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也十分有底气。
大历对女子并不严苛,女子和离再嫁是常事,三嫁四嫁的也并非没有。
宁姝并不是在夸张什么,若是有一日秦琅敢对不起她,宁姝定然一脚将他踹开,换个别的。
许知安听了这话既安心又惊诧,但细想一番还真是宁姑娘能干出来的事。
刚要挤出笑来说话,忽地,两条肥硕的鱼飞到了岸上,巧不巧正好砸到了许知安的脚边,染湿了许知安的袍角……
蹚水声响起,带起的重重水声想不让别人听到都难。
“呦,聊什么呢,不妨加我一个呗?”
一上岸,秦琅便如同醋缸成精一般,酸味当即冲到了两人。
许知安自知自己在这不合适,忙告辞了。
那背影匆匆,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
“跑得倒挺快……”
冷哼了一声,少年转过脸,对上宁姝,又是另一幅面孔。
委屈、可怜、怨怼……
像是被情郎辜负的可怜少女。
宁姝看得一脸懵,无奈道:“你干嘛这般瞧我?”
脚下便是潺潺溪水,用手碰了碰,水还带着些温度,正适宜将脚伸进去。
“我辛辛苦苦去捉鱼,你就在这同姓许的谈笑风生!”
在水里好不容易扎了两条鱼,回头刚要报喜,打眼便瞧见岸上两人言笑晏晏,他差点没将鱼给掐死。
忍着醋意,秦琅哐哐上了岸,还特地将动静弄得很大。
臭着一张脸,生怕宁姝看不出他吃醋了。
宁姝先是气了一下,紧接着被他那醋缸成精的模样又给逗笑了。
“谁同他谈笑风生了,再说了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我是嫁给了你又不是卖给了你,怎就不能同别的公子说话了?”
秦琅急得像个陀螺,气哼哼道:“别人好说,许知安不行,当初你可是差点就选他了,而且这小子也是个心思不纯的,我不放心。”
宁姝就知道是这样,瞧着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气哼哼穿鞋袜的少年,宁姝笑了。
她不缺法子摆平这个醋缸。
“哎呦~”
只是一声假模假样的痛呼,人就乖乖扭过了头,往她身边跑了。
“怎么怎么了?”
秦琅一听这音,头皮都绷了起来,以为人出了什么事,立马就将先前那点破事给抛到了脑后。
谁知扭头一看,人啥事也没有,正含笑等着他呢。
秦琅有点郁闷,还有点因为自己没出息的不开心。
“又捉弄我……”
逗弄够了,宁姝不笑了,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溅到面上的水珠子,眸色亮晶晶的。
“瞧你,跟醋缸成精一样,他只是来贺我们新婚的,顺带又问了一句你待我好不好,别的就没有了。”
“而且一开始中意他又如何,最后不还是选了你,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在宁姝风轻云淡的话语下,秦琅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一句。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秦琅连鱼也不管了,挤到宁姝跟前问。
宁姝知他心思,也乐意哄他一回,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自然是白天也好,晚上也好……”
噌得一下,宁姝就看见对方的脸烧了起来,像是吃醉了酒。
秦琅一把捂住了宁姝的嘴,慌得像个贼,低声道:“这话你同我说说就行了,怎么还往外说。”
面子里子全回来了,但他窘得已经感受不到了,只剩下慌乱。
宁姝拨开他得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远处的姑娘们被这动静吸引,又是往这边看了过来,见是小夫妻打情骂俏,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同样,宁姝的笑也引来了其他人,比如带着娇妾过来玩乐的裴子风。
“这不是二郎和弟妹吗?新婚第二日就出来玩了,不在家多睡会?”
裴子风的话带着几分深意,秦琅回头就是瞪了他一眼。
“不可以?”
对着旁人,秦琅便没有那般温柔小意了,变作平日恣意张扬的模样,语气也很是随性。
“自然可以,为兄我就是随口一问嘿嘿……”
裴子风看着眼前成双成对,甚至可以说浓情蜜意的小夫妻,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真实。
霸王花和混不吝?
居然成了一对恩爱夫妻,回回想回回都觉得不可思议。
宁姝注意到了裴子风那稀奇的眼神,借着秦琅的胳膊站了起来,目光扫过了跟在裴子风身后的美貌妾室道:“这便是裴四郎家中美妾吧?果真貌美丽质,楚楚惹人爱,怨不得当初不肯同意呢。”
宁姝的话带起了一番往事,也让秦琅再度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裴子风讪笑道:“嘿嘿,弟妹提什么往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别人不知道,裴子风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是多能醋的一个人,想起以前自己干的破事,裴子风立即就矮了一截。
索性宁姝也只是突发兴致找了一下茬,并没有继续难为裴子风。
为了不让裴子风打搅自己,秦琅几句话将人撵了,去旁边林子里捡了些树枝,又将那快断气的鱼给收拾了,烤了两条滋味喷香的鱼。
吃完鱼,二人又在水边互泼了半晌的水。
说是互泼,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宁姝一直泼,秦琅几乎不怎么还手。
宁姝有午睡的习惯,到了时辰,便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秦琅见状,连忙将人带回去睡了个足足的午觉。
黄昏后,宁姝睡醒,柳妈妈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瓷盒子过来,说是疗愈那地方的伤药,问宁姝要不要用些。
可谓是瞌睡便送来了枕头,宁姝还疼着,正想问问柳妈妈这位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有没有什么法子缓解,法子便来了。
秦琅正巧被国公爷叫去问话了,宁姝自己涂确有些不方便,便让莺声和燕语在外面守着,邀了柳妈妈入帐子,褪了衣裳,让其搭把手涂个药。
第102章 食色性也
暮色降临, 约是酉正,秦琅从父亲那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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