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恶我 第31章

作者:唐时锦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二嫂家的琳儿婚期是不是也定下了,程家何时来迎娶?”

  容氏忽地想起二姑娘秦琳嫁后便轮到了她家三姑娘,忆起前几日程家似乎来人了,于是赶紧问道。

  周氏敲了敲脑袋,惊叫了一声道:“你瞧我这脑袋,竟忘了同大嫂和弟妹们说这事,定了定了,亲迎定在了六月二十,届时我的琳儿就要出阁了……”

  说起这事,周氏还有些淡淡的不舍。

  容氏笑了笑,话语调侃道:“不舍得是正常的,但二嫂也别难过,到了那头,自然有夫婿疼,总不会亏待了琳儿的。”

  周氏闻言,也是笑了,紧接着看容氏道:“我琳儿嫁了,便是你家玥儿了,怎么,四弟妹可有相中的儿郎?”

  临近五月,蚊虫也开始渐渐多了,容氏摇了摇手中美人扇,将耳畔隐隐作响的声音驱赶走,道:“倒是有个可相看相看的,是光禄寺少卿家的七郎,夫君才同我说,还没商议好,想着这几日回去再想想,若是可以便让两个孩子见个面,相看相看。”

  “那感情不错,赶紧张罗张罗,玥儿也满十七了,早早定下来我们做长辈的也安心。”

  容氏也是十分赞同的附和着。

  只剩下长平长公主和宁氏,两家一个没闺女,一个闺女太小,便没有什么讲头。

  但长公主家有两个适龄婚配的儿子,这也引起了妯娌的兴趣。

  “大嫂可有为家中大郎二郎操操心,虽说大郎一心准备今年的秋闱,但可以先瞧瞧好的女子,先定下来,明年放了榜正好双喜临门了!”

  秦珏少时有才名,早些年便以策论诗赋扬名于国子监,加之又是天子外甥,科考榜上有名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这一点,秦家众人都十分信服。

  长公主被说到了心坎上,也是笑吟吟地点着头到:“是这个理,最近也看中了一个,不过暂时可不能与你们说,待那姑娘家同意了再畅谈,至于二郎,哎,这着实是个不省心的,弟妹们瞧瞧二郎那性子,难能有好姑娘敢沾边,且这小兔崽子整日只顾着疯玩,哪里有一点能成家立业的影子,我这当娘的也愁得慌……”

  说到大儿子还好,一提到小儿子,长公主都是面泛愁容。

  “大嫂也不必太过忧虑,二郎虽性子强了些,但为人正直,日后必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定会有姑娘慧眼识珠,届时大嫂便寻个脾气小意温柔的,定能和和美美。”

  好在三个妯娌都是会开解人的,宁氏几句话便让长公主愁容不在。

  “正是这个理,日后就盼着有个性子贞静柔婉的姑娘瞧上二郎我就谢天谢地了。”

  四个妯娌谈笑着,不觉开席时间已到。

  而宁姝这边,同秦家姐妹在濯英院逛了一圈,除了又遇上秦琅这个晦气东西,又同他拌了几句嘴外,便没有什么了。

  远远地,众人皆嗅到厨房传来的炙肉味,便知要开席了。

  在席位上,宁姝远远瞧见了二房的亲戚江姑娘,正伴着秦璎坐,一声不吭地,仿佛对什么都兴趣缺缺。

  秦琅依旧在她对面,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与这厮有什么孽缘,总是摊上这样的座次。

  然宁姝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当看不见了。

  提裙坐下时,腰间系着的环佩叮咚作响,第一时间就被秦琅给注意到了,也一眼认出那是投壶的彩头。

  只是为何只有一个?还在她那?

  秦琅沉吟一瞬,将目光落在了五妹妹秦璎身上,若有所思。

  而随着秦琅的目光扫过来,坐在秦璎身侧的江映月身子僵了僵,似乎有种局促感,毕竟这个混不吝可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秦老夫人依旧高坐在上,英国公及长公主在侧,满堂繁盛热闹。

第35章 醉酒

  一道道今日刚猎得, 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的野味被端上来,经由丫头们精细分好,送到主子们跟前,让人食指大动。

  鹿肉新鲜, 炙烤得火候正合意, 山鸡香而不柴, 袍子也是肉质紧实,满口留香。

  怕都是些油腻荤腥之物让人发腻, 又备了些解腻的瓜果和酒水, 比如正当季的樱桃,被做成樱桃酪, 每位夫人和姑娘手边都有一碗。

  而酒则是用的湖州第一批成熟的葡萄酿制的葡萄酒,盛在琉璃杯中, 在灯光的辉映下尤其剔透好看。

  宁姝虽贪些野味, 但向来清淡的肠胃消受不起太多油腻荤腥, 因而不免多饮了些葡萄酒, 恍惚间有些醺醺然……

  宴席过半, 国公爷所猎得的野味和鸡鸭鱼肉也陆续上了场, 但压轴的一道,才刚刚冒出头来。

  只听外面传来不小的骚动, 门户巨开,两个身强体壮的仆从端着一个长案过来了。

  离得远,宁姝只瞧见上头冒着滚滚热气, 当是一道大菜。

  走近了, 宁姝总算看清了那是个什么菜肴, 红羊枝杖。

  牛猪羊三牲,牛作为耕作劳力, 不可吃,被律令明令禁止不可屠杀上餐桌,除非有自然老死或意外病死的牛,或许还有些非法的小途径,但大历总体还是管制较严的。

  猪肉倒是可取,但是个权富颇嫌、贫苦又不解煮的,甚少端上餐桌。

  独独羊肉,是个受权贵钟爱又不似牛肉难获取的,因此在上流阶层的餐桌上,时常瞧见羊肉的影子。

  但很可惜,宁姝不吃羊肉,因为那羊肉特有的腥膻味。

  于是乎,瞧着那被烤得金黄流油的整只羊被抬上来,宁姝只觉腥膻味溢满了她的鼻腔,即使那羊肉已经用了许多椒压着,但在对羊肉味异常敏感的宁姝来是无济于事的。

  因而,在侍女将一块肥美的羊排肉端在她案上时,宁姝忍不住蹙了蹙眉。

  看到一旁吃羊肉吃得正欢的秦珂,宁姝端起自己那份,遥遥递到了秦珂面前道:“珂儿既喜欢吃这个,那我的正好给你。”

  秦珂抬起头时,嘴角还沾着点点油光,不解道:“宁姐姐不吃吗?”

  秦珂不理解,羊肉那么好吃,怎么会有人不吃。

  宁姝很想拿帕子将秦珂嘴角的油光擦干净,但转念想她下一口还得弄脏,便作罢了。

  “我不喜羊肉的腥膻味,所以一向不爱吃,珂儿吃了吧。”

  秦珂听了这话,眼眸微睁,诧异笑道:“不吃羊肉?倒是跟大哥哥一样……”

  宁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席位上的秦珏,觉得有些巧。

  就如秦珂说的那样,秦珏面前的羊肉被让给了一旁的秦琅,秦琅正大口吃着,看着就是爱极了的模样。

  察觉到宁姝的视线,又注意到她递出去的羊肉,秦琅看着同样是兄长让给他的羊肉,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宁姝作为长平长公主看中的未来儿媳,自然也是被关注着的,瞧见宁姝将羊肉一口未动地给了秦珂,挑了挑眉,同身边的丈夫说话。

  “你瞧,宁丫头是不是也同大郎一样,不爱吃羊肉呀?”

  秦进大嚼了一口羊肉,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眼宁姝,确实像那么回事。

  “倒是巧,若是成了,两人正好能吃到一块去。”

  秦进说话时语气很是欣慰,连带着长公主都露出了几分笑颜。

  夫妻两不时看看大儿子,不时看看未来儿媳妇,神色喜气洋洋的。

  宁姝虽不喜欢吃羊肉,但却喜欢鹿肉,难免多吃了几块,也难免多吃些葡萄酒解腻。

  到了宴席快散的时候,宁姝眼神都有些迷离了,莺声劝都劝不住,想着散席了姑娘便可以歇息,也不怎么拦着了。

  毕竟姑娘的性子便是这般,不好拘着。

  全羊被吃得一干二净,就连羊肚子里的烧鹅都被解决干净了,可见这道菜肴都的受欢迎程度。

  宁姝桌上装葡萄酒的琉璃壶也空荡荡的,甚至还喝了秦玥的,她不善饮酒,宁姝觉得自己的尚且不够,便要了些过来。

  如今快要散席了,宁姝蓦地有些昏沉了起来。

  这盛京的葡萄酒倒是比扬州的要厉害些,往日她在扬州,饮再多都无碍,今日确实有些醉了。

  迷离中,宁姝看见秦家姐妹纷纷瞧着她开始笑,宁姝就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饮多了。

  好在带了莺声和燕语,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倒也能将她这个醉鬼给拖回去。

  走出濯英院的那一刻,夜风微凉,吹散了宁姝满心的燥热,她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还是外面舒服……”

  燕语尽心托着自家姑娘,闻言,笑言道:“莺声姐姐当时让姑娘少饮些,姑娘就是不听,现在难受了吧!”

  宁姝不服气,反驳道:“谁又知道盛京的葡萄酒那样醉人,比家里的厉害多了,你姑娘我这是大意了……”

  半醉着,又犯着困,少女声音难免有些懒洋洋的发软,两靥也因醉酒而酡红,犹如海棠醉日,叫后面跟上来的秦家公子们都看直了眼。

  “我们盛京的酒自然不是你们扬州能比的,不能喝还逞什么能!”

  秦琅越过几个弟弟,看着好似没了骨头一样倚在丫头身上的少女,嘴又忍不住犯贱了。

  秦琅说完,静静等着对方像以前一样扭过头来骂他,然人确实是扭过头了,但并没有尖牙利齿地回嘴,而是用她那双今夜尤其水蒙蒙的眼眸,定定瞧了他片刻,好似是没认出他是谁,反常地软着一张芙蓉面,乖顺地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饮那么多,下次不会了。”

  喝醉的宁姝与平时判若两人,收起了平日里的尖牙利爪,倒有种慵懒猫儿的意思。

  这般反常的姿态,别说秦琅了,其余人都感到有些稀奇。

  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秦琅半边身子都麻了。

  以至于瞧着宁姝走远,他不自觉跟了上去。

  夜风习习,宁姝被两个丫头搀着走在路上,到了秦老夫人延寿堂附近时,宁姝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有火在烧,身子也乏地很,只觉全身都犯着懒意,不想再走。

  “好累,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休息一下再走吧。”

  定住步子,宁姝对着莺声和燕语撒娇道。

  见到自家姑娘这般,莺声和燕语哪能拒绝,赶紧将人扶到亭子里,想着缓缓神也是好的。

  想摇扇给姑娘散散闷气,找的时候却发现姑娘随身携带的团扇不知所踪,想是落在了濯英院。

  “这样,姐姐照看着姑娘,我去寻。”

  莺声点点头,叮嘱了一句快去快回,便让燕语去了。

  亭子三面环水,池塘不大,种着许多莲,只是还尚未开放,但仍显生机勃勃。

  临近夏日,渐渐有了虫鸣声,一阵接着一阵,倒也是有趣。

  宁姝迷蒙地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双臂摊开,让石头的凉意沁到身体里,以至于心头的燥热能减少几分。

  葡萄酒加鹿肉,确实是个让人气血燥热的搭配,宁姝也有些后悔当时那样肆无忌惮了。

  正在宁姝将脸贴在凉盈盈的石桌面上时,亭子外传来了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又像是有些犹豫的意味。

  宁姝脑子清醒了几分,抬眼望去。

  少年一身天青色的广袖长袍,眉眼未笑,腕上没有护腕,眸中也没有平日的狂狷锋利。

  长房两兄弟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今秦琅今夜又反常穿了件兄长素来爱穿的颜色,又收敛了性子,若是不熟悉的外人定是分不清的,更何况是醉了酒尚不清醒的宁姝。

  “嗯?大表哥,你怎么来了?”

  身上犯着懒,宁姝半张脸贴在石桌上,杏眼迷离地望着,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了句,神情中带着一丝醉酒后不自知的娇憨。